“难道……你、你真的是个大贪官?”柳元春回首,对上身后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深沉眼眸。
姚玄烨轻笑了起来,双臂环住她娇小的身躯;“还记得荷里哥夫妇吗?”
“记得。”
姚玄烨笑容里添了一抹狡猾,“那一回,是我最后一次打劫商船。”
什么?“你。你是海盗!”
“不错,怕吗?”姚玄烨的笑容里带着温柔。
柳元春很快地摇摇头。“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这是秘密,只有恩生知道,他是我最信任的人。”顿了下,姚玄烨收紧双臂,凑近她的小脸。
“不过,如今信任之人又添了一个你。”他在她颊上轻轻一啄。
“恩生与你有什么关系?”柳元春好奇地问。
“他是我同父异母之弟。”
莫怪二人在某些神情上有些相似!
“其实,有件事我埋在心里很久了,不如现下同你说……”于是,柳元春将自己离奇的经历—一向他透露。
良久——
“你可相信我所说?”她问道。
须臾,姚玄烨在她额心印下一个疼爱的吻。“我信!”
“真的?”柳元春反倒讶异他的全然接受。
“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对于自身不了解的事若一概否定,那么就永远不会有进步。”
柳元春想不到他竟如此具有初步的科学精神,不由愈来愈钦佩起他。
当两人离开地窖之后,姚福在廊外刚泡好了茶。
“大人,茶泡好了。”他喊。
待两人来到廊外,姚福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有个疑问在我心里很久了,不知夫人可否为我释疑?”
“哦?你说说,我定知无不言。”
“当日,在贾府见成宁王的时候,夫人差绿袖送上的第二张状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何以王爷一见便立即答允为大人翻案?”
柳元春深情地瞧住丈夫,然后低头呷了口茶……再抬起头时,脸上多了一抹狡猾的笑意。
“姚福,关于这件事,是个秘密,既然是秘密,就表示不能告诉你,明白吗?”
姚福点点头,“明白。”其实他一点也不明白。
“连我也不能说?”姚玄烨脸上净是宠溺的笑。
“不能说!”柳元春笑得像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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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的另一边,成宁王府。
“夫人,姚夫人答应的东西送来了没?”成宁王下朝之后匆匆赶回王府。
“送来了。哪,在那儿呢!” 成宁王妃顺手朝桌上一指。
成宁王一看之下,当场愣在原地。
王爷若能翻案救吾夫,十车黄金当谢礼!
那一日,那状纸上是这么写的。
可,现下搁在他桌上的,却是十部巴掌大小的金铸马车!
同样是十车黄金,不是吗?
失神了片刻,成宁王想起那一张绝色姿容,他笑了起来。
好一个柳元春!她是头一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
“王爷、王爷,您笑什么?”成宁王妃面露讶色。
“我笑那姚玄烨真是十世修来好福气,娶了一个好夫人哪!”
想不到老狐狸也有栽在小狐狸手上的一天。
想不到……想不到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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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 声
“绿油,你瞧夫人最近是不是有毛病啊?”姚福一脸正经,语气里有一丝担忧。
“你才有毛病咧广绿袖白了姚福一眼,继续洗菜。
“你瞧瞧,怎么连大人也跟着她病?”
砰地一声,绿油放下东西,凶巴巴地瞪着姚福。
“小心祸从口出!”
姚福忙拉开她,推开窗子望向书房方向。“倘若没毛病,为何大人和夫人近来天天带着锄头和铲子往书房里钻?”
“你没听过书中自有黄金屋吗?”绿袖边洗菜边说着。
“你是说,大人和夫人在挖金子?”怎么可能呢?
那房间他瞧了十年,除了书之外还是书呀,哪儿来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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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这样够深了吗?” 书房的秘窖中,姚玄烨瞧住妻子。
柳元春点点头。“应该可以了。”语罢,她放下绳索,将一只青铜所铸的精致珠宝箱慢慢地放人地底,随后二人合力将土堆重新填入地洞中,直至填平。
“你觉得这法子真的可行?”姚玄烨看着妻子,温柔地拨开她额前汗湿的头发。
“但愿可行,这是我惟一能做的。”柳元春盯住泥地,眼神里带着一种告别的伤感。
成不成,全看天了!
姚玄烨轻轻地拥住妻子,她只有他了,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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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漫漫流转,时光弹指而逝,转瞬间已来到二十一世纪。 “柳教授,北京大学的人已经来了。”
“快请、快请!”柳传远很快地说道。
不多时,女职员领着三个人走进办公室。
“不知三位远道而来,有什么指教?”柳传远起身。
“有件事,我们希望柳教授可以向我们解释。”
其中一位由皮箱中取出一个油布包,递向柳传远。
柳传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自己手上的油布包。他知道这种油布珍贵之极,常在各种年代久远的出土文物中发现。
不知道眼前这三位考古界有名的彼岸专家给他看这个油布包有什么用意?
“打开它。”其中一人向他点点头。
柳传远依言而行,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包。
油布包裹得十分仔细,一共裹了七层。
当他打开最后一层,看见里头包的竟是一封信时有些吃惊。一般而言,只有极贵重之物才会让人费心保存。
待他看清楚上头仍清晰可辨的收件人姓名时,他当场呆住。
上头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一一柳传远。
更令他吃惊的是,信封上除了有他办公室的地址外,还在寄件人的位置上写上柳元春三个大字。
尽管春字的“日” 已模糊,但他仍知道那一定是春字。
“这是玩笑吗?小女已经过世三年了。”提起元春,柳传远的心再度痛不能遏。对他们夫妇而言,四个孩子每一个都是心上的一块肉,少了哪一个都是一辈子的痛。
三个人同时向他摇头。“请你看看信的内容。”
柳传远伸出发颤的手抽出信纸,轻轻打开,逐字往下看——
“这……真的不是玩笑?”再抬头时,柳传远已红了眼。
怎么可能?这分明是元春的字迹啊!
“请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在最近出土的明朝文物中,竟会发现这封信?”很显然地,这分明是明朝的用纸,在一只青铜所铸的珠宝箱里发现;然而,信封上为什么写的是现代的地址?
“我、我也不能解释,但这确实是小女的字迹。
如果这信真是明代古物,那么,我只能说这是一封由六百多年前寄来的一封家书。”天!会吗?真是元春吗?
三个考古学家经过讨论,依然没有结果。
半天过去,仍无法有确切的解释,三个考古学家只有满怀迷惑地告辞。
惟一的遗憾,是那一封家书不能留下,因为那算是古文物,属于国家级的收藏,必须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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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三位学者之后,天色已近黄昏。
柳传远缓缓地来到落地窗前,目光凝视着瑰丽的天空。
是不是……一段生命的结束,代表另一种旅程的开始呢?
电话铃声蓦地响起,柳传远拿起了话筒——
当电话彼端传来妻子的声音时,柳传远心头多年的悲伤在这一瞬间散了。
他要告诉妻子,元春并没有死,她只是在另一个地方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