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冬妹有个姐姐陈菊妹曾是江心月的女仆。」
「啊!」传宗不能置信的叫。怎样复杂的关系?冬姨怎么从未提起?只是她似有很多难言之隐。
传宗想起许多有关冬姨的怪异之处,妤像一提起顾家杰,她就有奇异的沉思、奇异的眼神,还有许多难以解释的神色。难道——有关?
我们谈谈另一件案,「跃马」国际投资公司——就是中途抢你们纽约的生意,也是顾家杰当董事的公司,他们牵涉不道德的买卖股份,还有许多不尽不实的
账目,商业调查科已深入调查,你——替他们做过账吗?」
「没有。应该没有。我做的只是顾家杰的私人数簿。」
「美国ClA也在调查,因为「跃马」国际也牵涉贩卖军火。」
传宗呆在那儿,张大了口说不出话。
他心目中,甚至希仁心目中的家杰只是个野心大、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想一步登天、隔夜发大财的人,但贩卖军火——
「这是一个国际犯罪组织,从大陆边界和越南偷运军火到美国、中南美,和每一处有战争的地方去。」警探的神色越沉重,「国际刑警已邀请我们协助。」
「家杰——不可能是主使,他不够魄力。」
「是。他不是主脑,我们正调查他的角色。但他的确是「跃马」的董事。」
「我应该对顾老先生怎么说?」
「与「跃马」有关的暂且不提,关于你和江心月,和顾家,和陈冬妹的一切,希望你问问看,也许——很耐人寻味。」
「耐人寻味?」传宗不明。
「警方只处理绑架案,其中的私人恩怨我们没权去处理,相信你会有兴趣。」
「你们不会扣留我?」
「你没有任何嫌疑。我们请你来——或许你能帮顾家解决一些事情。」
「顾家杰——」
「不能保释。魏孝全是绑架案的主谋。很可笑,他坚称江心月并不知情,也许我们会让她保释。我们还在调查中,事情尚未结束。」
传宗这么快就能回顾家,希仁、曼宁、家仪皆喜出望外。传宗把警察的一切相告,他没提及冬姨和自己身世的事。
晚餐后,他到冬姨卧室。
冬姨正怔怔的发着呆,不知在想甚么。
「冬姨,你有个姐姐叫陈菊妹?」
冬姨全身巨震,眼中露出不安之色,她那表情分明是问「你怎么知道?」
「警察告诉我,你姐姐是江心月的女仆,那人呢?现在在哪里?」
冬姨的身子微微发起抖来,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她抓紧了传宗的双手,眼泪簌簌而下。
「还有,保良局那么多人,为甚么你只助养我?」他忽然福至心灵。
冬姨的手僵住了,睁大眼睛呆怔的望着他,好半天才用手势比划。
「你还知道甚么?」她表示。
「我进保良局时尚未满月,脐带刚掉,他们推算出我的出生日期。」他说,「我是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中出生的。」
冬姨一再的用手语问:「还有呢?还有呢?」
「只有这些,」传宗用十分诚恳的语气对她说,「冬姨,你是否知道一些事而没告诉我?」
冬姨眼中不安之色更甚,他四周望望,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响起来。
「殷少爷,可否请你出来一会?」卢太的声音,依然斯文有敦养。
「甚么事,卢太?」
她看房里的冬姨一眼,打个招呼。
「能借你几分钟吗?」
传宗掩上房门,倚在墙角。
「我很担心,大少和心月婶他们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卢太问。
传宗心中浮起一阵疑问,她为甚么这样关心呢?
「我也不是太清楚,警方仍在调查,当日捉家杰上车的三个人已自动投案。」
「那——已知主谋是谁?」
「仍在调查中。」传宗笑,「如有进一步消息,我可以告诉你,」
「谢谢,谢谢。我相信大少是无辜的。」
正预备再回冬姨房,家仪跑过来。
「传宗,陪我聊聊。」她挽着他的手。
「不陪妈妈?
「她睡了。这几天屋子里气氛不好,真闷死人。家杰还下能保释?」
传宗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
「你吸气是甚么意思?心中有话没说?」
「很多事都是我惹来的麻烦。」
「你说江心月、魏孝全他们?真不明白他们会做出那样的事,关你甚么事呢?」
「不关我事?警方都问为何他们针对我。」
「奇怪,他们为甚么针对你?」
「江心月以前有女仆叫陈菊妹?是冬姨的姐姐,你可知道?」
「这么巧的事,我不知道,我还未出世。」家仪说,「为甚么提起?」
「不——家仪,说说江心月的事。」
「我知道的并不多,她带大家杰的,很宠哥哥,不怎么理我。还有,此人好色。」她压低声音。
「好色?」传宗忍不住笑。
「她嫁我二叔只为钱,其实二叔并没有钱,爸爸是白手兴家的人,二叔只在爸爸公司当经理。她不爱二叔,在外面养小白脸。」
传宗心中浮现魏孝全的模样,青靓白净而且年纪看来比江心月年轻得多。
「我也不知道为甚么有她那样的女人,替我们妇女界丢脸。」家仪非常不满。
「二叔虽然病逝,我看一半也是被她气死。后来甚至公开同姓魏的同居。」
「你们对她极好。」
「都是看在二叔的分上。二叔很爱她,临死前还请爸爸照顾她。但她那人很——哎!自甘堕落,爸爸和妈妈很生气又无可奈何,对她没办法,何况她真的对家杰极好。」
「她——或可以保释,魏孝全的口供对她有利。
「如果魏孝全是主谋,我不相信她不知情,我常常觉得他俩狼狈为奸。」
「别武断,看事实。」
很平静的一夜,睡得极酣畅,没有遁入墙里的黑衣人,也没有梦。
早餐桌上,希仁已等在那儿。
「我已让律师去保释江心月。」希仁说,「他们说她没有牵连。」
传宗不便说甚么,一个针对他的女人。
「我让律师带她来,我要问问她到底在弄甚么。」
「我先回公司。」传宗说。
「不。」一起看看她说甚么,迟些我们再回公司,我已通知秘书。」希仁说。
曼宁居然这么早就起床,她看来脸色和精神都不好。
「为甚么不多睡一会?」希仁关心。
「睡不着。总觉得还有甚么大事会发生,心惊肉跳似的。」
「敏感。大事已经发生,还能有甚么?」
「我说不出甚么,但我很担心,很害怕。」
「让家仪整天陪你。」
「不是这种害怕——希仁,能不能我们出去旅行一次?我不喜欢目前的气氛。」
「可以,当然可以,等警方的事告一段落,我们便去欧洲,或者去地中海,随你喜欢。」
曼宁把视线放在传宗脸上。
「你也去,好不好?」她柔声问。
传宗呆怔一下,他绝对没有把自己算在顾家的人和事上,他意外。看见曼宁企盼的目光,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他永远无法拒绝曼宁,无论任何事。
「好。如果你要我去的话。」他恭敬的。
「你一起去,曼宁一定开心得多。」希仁说,「家真发生那么多事,幸好有你在这里。」
「我只担心,麻烦因我而起。」
「甚么话——」希仁立刻住口,怔怔的望着传宗,麻烦因他而起?好像是又好像没甚么理由。「谁说的?」
「警方的人,他们还提醒我另一些事。
「甚么事?」曼宁沉不住气。
「譬如——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