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施,他心中永远的女神。
她坐在休息室里不停的吸烟,一边对看电视机定定的望看。电视并非播映看新闻,她把音量收得极小。任由画面在她眼前掠过。
越来越坏的情况是,范伦一离开她就心慌意乱,坐立不安。
「是病态。」赶到的凯文说,「你没有安全感。」
她不语,狠狠的吐看烟圈。
「飞机不会出事,他是极有经验的飞行员.你担心甚么?」
「他不在身边我就担心。」
「他是成年人。你在这儿苦苦折磨自己是没有用的,他也帮不了忙。」
「我已订了飞机票,以后他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她扔开香烟。
「傻。这是为难自己,他不一定喜欢。」
「他会喜欢跟我在一起的。」
「你扰乱他的工作,长久了会厌烦。」
「不,不会,他不会──」
「素施。你怎么──完全变了?」凯文十分惊诧不安,「你变了另一个人。」
素施下意识的摸摸脸。
「我没变。」
「你变得甚至令我感到陌生。」他盯看她看,「告诉我,你心中到底担心甚么?」
她脸上的肌肉有丝痉挛。
「他会不会──不回来?」
「傻素施,怎么可能?」他叹息,「想想你们的感情,你们现在在相爱,是不是?」
「他──会去找菱子吗?」
「你──」他瞠目结舌。
「他也爱过菱子,也许爱得更深些。」
「这是不正常的。」他无法不正色说,「素施,这是──变态。」
「不,我担心,我真的害怕。」掩看脸,她竟然流下眼泪。他伸出双手正要拥住她,安慰她,他心中的女神竟然流泪了。但手伸到一半便停住,他不敢,他畏缩,他怕轻薄了她。
「没有这样的事。」他只轻轻拍她的肩,「菱子已是过去的事,而且菱子现在已有男人,那男人是不好惹的。」
她没有出声,过了好一阵子,它的脸孔从手心中抬起,泪水依然在眼眶内打转。
「我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但是──凯文,你见过她的,她是不是真的比我好?」
「不,绝对不。」凯文加重了语气,「菱子给我的感觉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玩偶,是没有生命和灵魂的。你不同,你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是活生生的人。」
「但是她也爱他,我知道。」她说,「否则,当初她不会不顾一切的抢走他。」
「也不一定是爱,说不定是妒忌,是憎恨,是故意要表现她有比你强、比你优胜之处,真的,那不一定是爱。否则她怎会离开?」
她征征的听看,思索看。
「不要胡思乱想,让心魔入侵。」
「她──会回来找他吗?」
「回来又如何?他会再接受她?」
她还是怔怔的发呆,显然这些事一直纠缠看她,她想不通,想不透。
「她现在所谓的丈夫也不会允许。」
「不,你不懂,」她叹一口气,「菱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若要回来,没有人能阻止。」
「她看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她过的是超级富豪的生活。」
「她若回来,我怕──他抗拒不了她的诱惑。」她自顾自的再说。
「范伦受过一次教训,不可能再蠢。」
「你不明白。」她眼中是忧虑,是担心。
※ ※ ※
苏明德在电话里向凯莉诉苦,被父母的事烦得不得了,又帮不上忙。
「他们还没和好如初?」她惊讶。
她不是二话不说的便退出了吗?
「怎么可能?那女人怎会放过老头于?破裂了的唱片又怎能再完整?他们吵得天翻地覆,老头子常常数天不归,看来凶多吉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下意识的说,「他早该回心转意,他又不是坏人。」
「你见过他吗?」明德叹气,「他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像个暴君。」
「很久──不见了。」
「为甚么你离开公司?你不知道,他连生意都不怎么管,任刘强乱来。」
「我──不能相信。」
「我不愿回家,看见他们就烦,就伤心,好好的一个家就完蛋了。」
「没有这么严重吧?」
「你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老头子是这么──这么一意孤行的,为女色。」
凯莉非常不安。
她绝对没有想过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只不过是玩玩,九十年代的男欢女爱,那苏启伦怎么完全不懂规矩?
怎么那样玩不起?
这──是她错吗?
苏启伦还在花天酒地?
她之后还有多少女人?
他大概豁了出去,一下子沉沦到底了。
她绝对没想过他是这样的人,否则当初不会选他。
当初──她笑了,当初他是个规矩的男人,是她教坏了他。
或者,她可以做些甚么补救的工作。
今天工作轻松,只有一个签买卖合约的客户,她不必外出东奔西跑。
她手上还有几个商业单位,今天不做了,慢慢来,生意是永远做不完的。
四点钟,她已无心留在公司,和同事打过招呼,便迳自离开。
来到这间公司,她表现极好,女老板对她信任非常,从不理会管束她的出入,她做得很开心。
她已经在学开车,打算考到车牌后选部漂亮的跑车来玩,她负担得起有余。
没跑车前还是先委屈自己坐的士。
站在街边,现在正是的士交更的时间,一辆车都不见,她摇摇头,一部熟悉的平治停在面前。
车门打开,她看见瘦了不止一圈的苏启伦。
「上来。」他彷佛很疲倦,「上来。」
只考虑一秒钟,她上车。
他把车开得飞快,一下子穿过狮子山隧道驶向新界。
她不出声,也不担心,他们俩总要解决一些事。
他把车停在一间酒店外,不由分说的拖看她进去。
这酒店以往来过,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却又不愿在大庭广众前拉拉扯扯,只能极不愿的随他进入已订好的一间房里。
才进门,他就紧紧的拥抱她,发狂的吻她,不顾一切的扯脱她的衣服,推她上床。
他是那样疯狂的、热烈的、忘我的。
她拒绝,她抗拒,她逃避──但她感觉到他不是故意羞辱她,他彷佛是经过长久压抑后的爆发,他口中还喃喃叫看她的名字。
终于,一切静止下来。
他脸上、身上都是汗,但肌肉神经却松弛下来。
他深深的望看她好久,好久。
「你好残忍。」他把头埋在她胸口。
「我为你好,我无意破坏一切。」
「已经破坏了,我不能没有你。」他紧紧的拥看她,「你怎能弃我而去?」
「你弄错了。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我跟你玩,却无意一辈子跟你。」
「不行,你非跟我不可。没有你的日子太痛苦了,你回来。」他不放手,「我已离婚。」
「甚么?」她大吃一惊。
「她已同意签字。」他深深吸一口气,「为表示负责,我等她签了字才来找你的。」
「你疯了。你忘了你还有儿子的。」
「儿子已成年,不是我考虑的因素。我甚么都不管,只要你。」
她心头怦怦乱跳,那种不安一圈圈的加大。
「你听清楚,我不会跟你。你比我大那么多,你儿子都比我大。」她笑,令气氛轻松。「我们只是玩玩──」
「不是,不是玩,我是认真的。」他咬牙切齿的坐越来。
「我从不曾答应过你甚么。」她皱眉。
事到如今,已变得不好玩。
她不能拖看这比她大一倍有多的男人一辈子。
「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有感情。」
「我不否认。离开你那天我把自己灌醉,我也不开心过。」她认真起来,「但不表示我要嫁给你,我只喜欢跟你玩,像现在这样。甚么时候不好玩,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