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指可以約會的那種。」
「有幾個。可是我懶,總停在原地不想動,」她望著他。「可能我這樣過一輩子。
「若是如此,請早通知我,」他半開玩笑。「我在你家旁邊買幢房子,我們做一輩子好朋友。」
「你覺得真會有這種事發生?」她問。
「你懷疑什??這是很普通的事,」他輕描談寫的。「有的人但求精神上滿足。」
「我很羨慕你,可是我做不到,」她坦然說:「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有七情六欲。」
「人都有七情六欲,達不到我自己定的目標,我寧愿只求精神滿足!」他看她一眼。「當然,其中也有無可奈何,絕對不是唱高調。」
「我相信你,因為我了解你是怎樣的人。」她肯定的。
「我很高興——」他又看她。「如果每天清晨我都來接你,你可愿意?」
「有這必要嗎?」她反問。「我已經說過,我會停在這兒,懶得再多走一步了。」
「我不要求你多走半步,」他笑。「只想來接你上班。」
「好吧!我不介意。」她笑。很爽快。心目中已認定了某個目標,其它的她全不介意,因為不重要,因為影響不了她,她有絕對把握。
他繼續開著車,若有所思。
「誰住在西貢?」他突然問。
她立刻皺眉,有了警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思朗曾開玩笑的說,你的男朋友住在那兒,」傅堯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思朗說的?她為什?要這樣說?有什?目的?思朗該知道,傅堯不能影響她。
「有一個是。」她坦率得很。
「不要誤會,我隨便問問。」
「不要緊,我這人沒有什?事好隱瞞的,」她又笑起來。「只要是事實,都可以說。」
「思曼,你這人總是淡淡的,無所謂的,會不會有一天你可能強烈些,熱烈些?」他好奇的。
「有可能吧?我不知道。」她笑。「所有的事對我的刺激,震動都不大,我的反應自然就淡漠了。」
「你的意思是說——看對手如何?」
「可以這?說,」她掠一掠頭發、很有味道的一個動作。
快到中環公司時,他突然問:
「圣誕夜可否做我舞伴?」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什?時候告訴我答案?」
「兩天之后。」她很有把握的。
兩天之中總會見到子樵或接到他的電話,是不是?倒不是她三心二意,腳踏兩條船,事實上,她當傅堯是好朋友,可以一輩子相交的。
「我等你。」他轉進停車場。
原本,他是個做任何事都有把握的人,思曼令他有挫折感。并非不服輸,只是他覺得仍有再努力的余地。
才在辦公室坐下,臺上電話就響了,內線。
「思曼,我已經成功的把你從思朗手上借了出來。」傅堯愉快的。
「她還在家?」她笑。「你用的語句很古怪。」
「心情好時,當然有心思修飾語句,」他也笑。「中午也一起午餐?」
「一天之中聚三次,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她搖頭。「中午我會留在公司。」
「也好。免得你多見我幾次,多增厭煩。」他說。
他是個頗幽默的人,所以她完全不介意他的玩笑。
今天工作頗多,連中午也要見人。一直忙到下班的時候,傅堯已站在她辦公室邊。
「可以走了嗎?」他和熙的問。
「等我五分鐘——」她站起來,突然想起,子樵今天也沒打電話來?他怎?了?有什?不妥?
‘怎?了?臉色怎?變了?」傅堯十分關心。
「不——我想到一件待辦的事,」她搖搖頭,把子樵的事暫時放在一邊。「沒有問題。」
明天——是否該去西貢看看?子樵沒有理由不打電話來,他的氣還沒生完?
傅堯很有耐性的等她收拾完桌子,伴著她走出公司。
「你剛才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我以為你病了。」
「怎可能說病就病呢?」她笑。可是笑得勉強。子樵的名字一來就揮之不去。
「你常對公事這?認真?」他望著她。
「我不該認真嗎?」她反問。
「沒做完明天也可以做,怎能變臉?」他搖搖頭。「公司如果多請幾個你這樣的,一定前途無量。」
「說得好。「她上車。
心中眼前卻是子樵的影子,晃得她眼花繚亂。
「或者——我們只吃晚飯?」她忽然說:「我覺得累。」
「很好。」他想也不想。「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她又開始感動。傅堯常常能感動她。
又在快下班的時候,思朗打電話來。
「思曼,可以走了嗎?」她這一陣心情特別好。
「抱歉,暫不回家,我去子樵那兒。」思曼說實話。
「哦!我先回家吧。」思朗很快說。「要不要我等門?」
「不會那?晚。」思曼收線。
思朗一定是覺得前一陣子態度不好,所以現在加倍的對思曼好,是這樣的吧!她這種知錯能改的磊落態度相當可喜。
傅堯也站在辦公室門邊。
「已經有約?我來遲了?」他說。并沒有酸溜溜涸那種。
「不。我只是去看個朋友。」
「西貢那位?」
思曼但笑不語。
「我送你去?」他自動的。
「用不著,我搭地鐵很方便。」她搖頭。
「好。明天早晨見。」他微笑而退。
「明天是星期六。」她在里面叫。
「哦——」傅堯退回來。「或者我們一起去晨撸俊�
「不了。難得星期六,我想多睡一陣。請原諒我的懶病。」她拒絕人也婉轉,完全不令人難受。
「那?——星期一見。」他揮揮手。完全不露出失望的樣子——她想他是失望的。
其實他們倆根本是同一類人,寧愿委屈自己也不愿為難對方。只是——沒有緣份吧!
思曼收拾一下,交待秘書一聲就離開公司。
象往常一樣,她搭地鐵去彩虹村,再叫的士去西貢,她也習慣了這條路——路始終是要人自己走出采的,是吧!重要的是她已清楚知道目的地。
子樵家的門又是虛掩著——他總不關門,真不怕此地治安的不良記錄?此地不是美國小鎮,可以夜不閉戶。
推門進去,看見子樵躺在落地窗邊的地板上,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一副落寞的樣子。
「子樵。」她蹲下來輕喚。
沒有反應,仿佛老僧入定。
「子樵,我來了。」她輕推他。
他緩緩透一口氣,把視線移過來,很——冷漠。
「怎?了?冥想進入另一度空間?」她笑。
「我什?都沒想。」他慢慢坐起來。
「你總是心不在焉,又不關大門。」
「我在等人。」他漠然說。
「約了朋友?」她很意外。
他不出聲,不置可否。
「等——一個該來的人。」過了一陣,他說。
「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他皺皺眉。「傅堯好嗎?」
「傅堯?!怎?提他?」
「這兩天他不是總陪著你嗎?」
「你怎?知道?你——看見的?」她笑起來。「原來你到中環去了。」
他冷冷哼一聲——他不是吃醋了吧?
「傅堯只是普通朋友,也只吃過一次晚飯,」她搖頭。「他有什?關系呢?」
「他每天接你上班?」
「誰說的?」她開始懷疑起來。
「是不是有這件事?」他再問。
「是。但是傅堯——你知道他是不可能的,你今天怎?了?突然失去了信心?」她問。
他沉默—下,招搖頭。
「一直以來傅堯已不在你身邊,突然之間他又出現,而這個時候你把思朗推到我面前。」
「你這——是什?意思?」她大惑不解。「哪兒有這樣的事?我怎?會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