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曼,」她突然冲出大门。望着正在等电梯的姐姐。「我敢打赌,约你的不是傅尧。」
思曼呆愕一下,神色微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说。
「如果傅尧能令你心情如此,拒婚的情形不可能发生。」思朗捉狭的。
「那又如何?」
「谁约了你?连我都不能说?」思朗顽皮的。
「谁?当然是傅尧了。」思曼一口咬定。
「我们做了二十几年姐妹,不要想瞒我。」
「姐,相信我,我了解你如了解自己。」她还是嬉皮笑脸。
「那幺,你告诉我,谁约我?」思曼又好气又好笑。
「新认识的?这幺快就得你芳心?」思朗的脸伸过来。
「太老套了,方思朗也说这样的话?」
思曼不得不佩服思朗的精明、仔细。
「老实招来。」思朗说:「否则我跟你去。」
思曼皱皱眉,按住了已来到的电梯。
「可以公开时,我让你见他,可好?」她这幺说。
她——
是承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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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思曼来到西贡,子樵正在厨房忙碌,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应手而开。
「送外卖的来了。」她顽皮的叫。
子樵出来,她指指手上的啤酒,忍不住笑起来。
「怎?大门都不关?」她问。
「世界太平,夜不闭户。」他把啤酒拿进冰箱。
「到时候发生了事情后悔就来不及。」她摇头。
「能发生什?事情呢?我只不过是个穷光棍,靠钓鱼捉龙虾为生的。」
「主人如此放心,我这客人也不必太紧张,我帮你把大门打开。」她半开玩笑。
「不」他一把捉住她的手。「现在有了高贵的客人,情形自然不一样。」
她心头一震,他又放开她的手。刚才的那一握,似乎——他们中间有了新的联系。
「厨房里,要不要我帮忙?」她说。心中那丝悸动犹存,她得很努力的保持神态自然。
「龙虾沙律做好了,鱼也刚蒸上,另外还有盘蔬菜,等鱼好了我才炒。」他说。
「才半年的时间,你就学会了做家事?」
「任何人天生都有做家事的潜能,包括男人。」他说:「以前是不做。现在太闲,当然自己做了。」
「这种生活你要过到几时?」她问。
「没有想过。」他摇摇头。「我随时可以出去工作,接触社会,可是——心理矛盾,觉得痛苦。我并不适合接触人群,所以,我只好退下来。」
「基本上,人是不可以离群独居的。」她说。
「我知道。可是现在的闲散日子使我很快乐,很平静,心中也没有矛盾。
「你的矛盾是什??」她忍不住问。
他皱起眉头,沉默了。
「会不会只是种错觉呢?」她再问。
他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很真实的痛苦。
「曾经发生的事——不可能是错觉。」
「曾经发生过什?事?」她问。
他又沉默。
「对不起,或者我不该问,」她淡淡的笑。「每个人都有权保留自己的心事?」
「如果时机到时——我愿意告诉你。」他说。
她笑一笑。她喜欢听他这?说,至少他当她是朋友。
厨房铃声在响,他跳起来。
「鱼蒸好了,再等五分钟我炒菜。」他奔进去。
她考虑一下,慢慢走近厨房,倚在门边看他工作。
其实他并不在行干家事,手忙脚乱的。他那双手根本是从事艺术创作的,怎能做家事?
她可有力量激起他的雄心壮志再回人群?
帮着他把食物搬到餐厅,又摆好桌子。
「很有成就感,是不?」他很兴奋。「每一样事都自己做,然后自己享受。」
「对你而言,是不是太浪费?大材小用?」她说。
「我?」他很意外。」我不觉得自己有才,只是男人工作是理所当然而已。」
「错了,大家都觉得你有才气,」她说:「思奕从不乱赞美人,你是他唯一佩服的人。」
「可能当时我是他上司的关系。」
「怎能急着否定自己呢?」她轻叹。
「事实上你是,说得自己一无是处,然后心安理得的避离人群。」她摇摇头。
他无言。
「如果你真要逃离人群就不要回香港,什?人也不见。现在——你内心还是矛盾的。」她理智的说。
「不——」
「事实如此。」她吸一口气。「你为什?回来?」
他把视线停在她脸上,很久很久。
「你不知道我为什?回来?」他沉声问。
「我从不猜别人的心事,我不知道。」她淡淡的。
「你太理智,太冷静,太淡漠了,」他叹息。「这是你的优点或缺点?」
「你还是没说为了什?回来?」她不放松。
他眉心微蹙,很为难似的。
「没有理由?不能讲?」她凝望他。
他深深的吸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来,然后说:
「为你。」他是绝对认真的。
这两个字有巨大的震撼力,她几乎承受不了。她没想到他会说得这?直率,「为你,」她真是觉得一阵昏眩,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难道真不知道?」他低声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我很意外,」她也必须深深吸气才能讲话。「真的意外。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
「你应该知道。」他再说:「走之前我已经矛盾得要死,我不知道该怎?办,离开——我以为是唯一的方法。」
「但你又回来了。」
「是。我必须回来,我根本设法子安宁,差点发疯,再不回来我一定会死。」他叹一口气。「我实在是莫名其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
「回来——你没有通知任何人。」
「我根本不想见任何人,除了你。」他坦诚的望住她。「我到过你公司楼下,到过你家门外——我常常见到你,也见到傅尧。」
她皱眉。她总和傅尧在一起?
「有一次我碰见思奕的同事,好在我避得快,」他继续说:「真的,除了你我不想见任何人。」
「但是你没有找过我。」
「我仍然无法克服心中矛盾,」他叹息。」我不敢找你,我怕害了你。」
「害我?」
「是。我伯害你,」他脸上又有痛苦的阴影。「我只能躲很远远的望着你,我没有办法。」
「我完全不懂。」她摇头。
「你不须懂,这是我自己的事,」他诚诚恳恳的。‘而我绝对不会害你,请相信我。」
「如果我们不是偶然相遇,你永远不会找我?」她问。
「是。我永远不会找你。」他点头。
她再摇着头。
「我没有见过比你更怪的人。」
「我——当然有理由,只是——我不能说。」他说。
「不能说就不必说了,」她淡淡的。「我不是追根究底的人,我也相信每个人该保持内心的秘密。」
「不!不!但愿我能告诉你,真的,真的,或者有一天我能——」他还是矛盾极了。
「子樵。快乐一点,」她微笑。「如果我们相聚的时光是快乐,为什?不珍惜呢?。
「但是——但是」
「看,鱼冷了,菜也凉了,」她指指食物。「我们先吃东西,好不好?」
他叹一口气,沉默下来。
「我会等你能告诉我的那一天,好不好?」她说。一个允诺?
思曼这些日子总是不回家吃晚饭,也不肯说去哪儿。父母对她一向有信心,从不追问。思朗也知道她有「新」男朋友,所以只是神秘的笑。只有思奕,他最关心,最爱护这个妹妹,所以总是不停的追问。
「思曼,你到底去哪儿?和什?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