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石澳?」思曼抗议。
「不,我们去新界。」思奕抢着说。
思朗和思奕交换了解的一眼。
「什?风让你们想去新界?」思曼斯斯文文的坐着。「有没有我的分?」
「当然有你,我们是难分舍的兄妹。」思朗做一个好古怪的表情。
「那?我请全家去吃乳鸽。」思曼心情极好。
「万岁!妈,快点叫醒爸爸。」思朗跳叫。
「我们俩不去了,」母亲摇头。「爸爸有点头痛,我不想他再吹风而感冒。」
「多扫兴。」思朗叫。「去啦!去啦!」
「我进去问问。」母亲进卧室。
「我们三个其实也可以吃乳鸽。」思朗话最多。
「当然。」思曼望着思奕。「你在想什??」
「我——哎——我,」思奕大梦初醒。「我在想该去哪儿好?要风景好、地方好。」
「西贡如何?」思曼说:「有山又有水。」
「一言为定。」思奕眼睛亮了。
母亲从卧室出来,歉然的摇头。
「爸爸现在有一点点发烧了,下次吧!」
「OK,我们走。」思朗一跃而起。「但是我们去西贡做什??有乳鸽吗?」
「去西贡转一圈,然后去沙田。」思奕神采飞扬。
「喂!出去兜风你怎会高兴成这样子?」思朗不解。「一辈子没出去过吗?」
「我想到了一件事——哎!不,不,」思奕伸伸舌头。「没什?事,走吧!」
「神秘兮兮的。」思朗骂。
三兄妹上车,直奔西贡。一转进彩云村那条路,思奕就把车速放慢了,慢得好象蜗牛。
「怎?象兜风呢?后面的车要骂人了。」思朗说。
「慢慢走.才有‘兜’的味道。我们又不赶时间,急什?呢?总不能这?早就吃乳鸽。」思奕说。
「我宁愿下去走。」思朗赌气。
「到一处好地方我自然放你下来。」
「胸有成竹似的?」思曼问。
「我的意思是找处有人烟的海滩,我们下去走走,浪漫一下,去拾贝壳。」思奕笑。
他一边讲,一边很专注的望着街边的行人道。
思曼发现了,思朗也发现了。
「喂!」思朗从后面靠近思奕的耳边。「是不是想找到胡子先生?」
「别胡扯。」
也不知道思曼听见了没有,她没有什?表示。
思朗伸伸舌头,不敢再出声。
整个西贡都走完了,思奕把汽车调头,好象很失望似的。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怎?了?你今天出来仿佛有目的似的。」思曼轻声问。
「没有。纯粹出来走走。」思奕非常强调。
「现在去沙田吧!可以开快一点。」思曼笑。
思奕看思朗一眼,有怪她的意思。
「怎?关我的事呢?」思朗不以为然。
「你少出声就行了。」思奕没好气的。
一直到沙田,思奕都不大开心似的。思朗也不出声,象在生闷气。
「你们俩到底搞什?鬼?」思曼忍不住笑。「打哑谜,好象小孩子似的。」
「思朗口松坏事。」思奕在餐厅前把车停好。
「我坏了什?事?谁知道你心里打什?鬼主意?」思朗不甘示弱。
「我看不出坏了什?事啊!」思曼一直保持恬适的微笑。「别闹了,多吃一只鸽子吧!」
兄妹俩这才一笑释然。
「思曼,你和傅尧到底怎样了?」思奕也沉不住气。
「朋友而已,完全没有怎样。」思曼淡淡的。
「他求过婚吗?你答应过吗?」思奕实在很关心。
「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思曼笑。「我们是朋友,但未必是结婚的那种。」
「啊!这还好些。」思奕比两个妹妹都孩子气。「我真怕你会嫁给他。」
「碰不到我满意的,我不会结婚,我不委屈自己。」
「你心目中有理想的对象?」思朗急问。
「没有。我一切随缘。」思曼说。
小勤鼠书巢 Luo Hui Jun 扫描校对
第六章
思曼越来越讨厌假期了。
除了工作,生活仿佛若有所失,闲着的时间难打发。她想,若每天工作十二小时该多好?但放假的日子里她又不能独自一人到公司。更不能常常跟思奕、思朗去逛街——思奕真怪,这阵子总爱往西贡跑,他有毛病?认定了这条路?唯一的办法是,接受傅尧的约会。
傅尧这个人——她对他完全没有评语。正如思奕说他挑不出什幺缺点和毛病,四四方方、正正派派,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许——这不「正常」,太挑不出毛病就成为他唯一的缺点吧?他令人完全提不起兴趣,或者说,他无法令思曼的感情起反应。
傅尧说要出海,这种季节——也罢,在船上吹吹深秋的风也不错,多加件衣服就是。反正她也想不出什幺更好的节目。
他显得莫名的兴奋。
她暗觉好笑,这幺普通的事有什幺好兴奋的呢?傅尧这人有点神经质,而且好容易满足。
思曼早已习惯与他单独相处。
他左手放在右手上,一会儿又右手握着左手,一副神情紧张的样子,却又讷讷说不出话。思曼不想鼓励他——她从没给过他明示、暗示或鼓励,她待他如同事,如普通朋友,如兄长。她始终淡淡的望着海。
她坐过几次这游艇,今天看来特别漂亮,傅尧在船上布置了花。
「游艇上放那幺多花,很浪费。」她说。
「不。昨天妹妹在船上订婚,」他说。脸上因兴奋而红起来。「不是我特别布置的。」
「哦!」她只淡淡的答。
「等会儿我们——」他又搓搓手,欲言又止。「我们不如去南丫岛吃海鲜。」
「南丫岛吃海鲜?」她很意外。
「不,不,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他立刻说。比平日「乱」很多,语无伦次似的。「我们可以回香港吃,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今天很特别?」
「你认为特别?」
「哎——也不是特别,我——我——有些话想告诉你。」他鼓足了勇气。
「说吧!」她靠在沙发上,把自己安置得很舒服。
「我——」他舔舔舌头又搓搓手,看她一眼又立刻避开,非常为难似的。「我的意思是——妹妹昨天订婚了,我们——是不是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思曼因为惊讶、意外得过分,脸上反而没有什幺表情。她呆呆的望着他,什幺叫「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什幺「时候」?他是说也要和她订婚?
立刻,她的头昏了。她和他订婚?!开什幺玩笑?
「思曼,你同意了,是吗?」他误会了她的沉默。「我知道应该是这结果,但是我还是紧张——」
「傅尧,」思曼不得不出声了。她内心是又惊又怒,可是她尽量放柔了声音,不想吓着他。「我不是这意思,我从来没想过订婚、结婚的事,你令我吃惊,我们甚至还不曾互相了解。」
轮到他呆愕了。他不能置信的望着她仿傅那些话不是出自思曼的口。
「我们——不是一直很好?」他梦呓般的说。
「是很好的朋友。」她吸一口气。必须很小心的说,才不会刺激他。
他是好人,无论如何不能伤他。
「一直以来你只接受我的约会,以前还有雷子樵,他已离开。我以为——以为——」他喃喃说,似在自语。
这个时候还提雷子樵,简直令她啼笑皆非。
「你完全误会了。」她暗叹。「子樵和你都是好朋友,纯友谊的。然而结婚、订婚,必须有感情。培养感情不是那幺简单的事。」
「你是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毕竟是大人了,他很快的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