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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为什么?」乔安妮直觉地问。

  「因为……我说的!」维恺回答得不清不楚,径自披上夹克,直接由酒馆后门离去 。

  这真是太不寻常了!乔安妮开始对这女孩感到好奇,于紫恩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安迪 肿了鼻子还念念不忘;又让向来冷静的维恺,用黑手党的口吻撂下粗话呢?

  最重要的是,于紫恩有比她美,比她更有女人味吗?

  ***

  周日早晨,很多华人都上教堂,除了听道外,也会彼此交际应酬一番。

  维恺不信那一套,认为那是浪费时间,但今天早晨,他跑到皇后区方家常去的牧师 讲堂,为的就是要见安迪一面。

  这小子白天在州立大学上课,晚上到酒馆兼差,以前常不务正业,三不五时就会看 见他,可最近他老是跑得不见踪影,难道真是到杜弗剧院门口站岗吗?

  维恺一夜无法安眠,心里想着,逮到了安迪他要说什么呢?说紫恩自私任性、脾气 反复无常,他追不起,最后一定只有跌得鼻青脸肿的份?

  但安迪会相信吗?他现在只见到紫恩娇美柔弱的一面,愈劝他只会让他愈不顾一切 的飞蛾扑火;而紫恩初到纽约,正是举目无亲之时,多个跑腿的人总是好的,安迪必会 成为她裙下的臣民之一,就像从前在南非和台北的自己一样愚蠢。

  安迪和紫恩……维恺愈想,心中的垒块就愈沉积。

  干涉别人的感情,绝不是他的行事作风,试想,如果乔安妮的前任男友若跑出来,在 他面前说乔安妮的坏话,千方百计的要阻止他们,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心理不正常,胸襟 狭隘到了令人齿冷的地步。

  不!他不愿做这种变态的男人!但他怎么也克制不了情绪,让自己朝沉沦的方向走 。瞧!他不是正一身西装地坐在教堂里吗?

  结果,安迪不在,维恺的脸色当场变绿,他真的和紫恩去约会了吗?

  在那一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直奔长岛,等到紫恩,然后把一切说清楚,告诉她可 以去颠覆任何人的生活,但绝不是他简维恺及她的至亲好友,请她务必高抬贵手,放了 他们一马。

  在乔安妮的错愕中,他匆匆来去。

  进到家前的巷道,维恺才想起自己忘了打电话,也许爸妈都不在家呢!

  当他关上银蓝色的跑车门,吴菲丽已从窗口看到他,瞧他如此西装笔挺地突然出现 ,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维恺一进屋,就左右瞄瞄,想找出关于紫恩的蛛丝马迹。

  吴菲丽在他身后问:「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也不事先通知,你老爸被朋友叫去打麻 将啦!」

  维恺没有回答,径自两三步便跨到楼上,他打开浴室的门,看见有粉红毛巾和蜂蜜 香皂,整个空间带着花儿的味道;他再打开客房的门,里面却整整齐齐的,方正的被褥 ,空无一物的桌子柜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难道他在百老汇遇见的紫恩是梦一场?

  「她呢?」他问跟着上来的母亲。

  吴菲丽看她的举止,已猜出八九分,「你都知道啦?」

  「紫恩来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害我出了好大的糗。」他说。

  「没有瞒呀!只是没有适当的机会说。」她安抚地道。

  「怎么没有?上次我回家吃饭,还有爸到苏荷区来,都可以告诉我,但你们却隐藏 得很好。」他压抑自己的急躁说。

  「什么?不是你老爸说的?那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吴菲丽不解的问。

  维恺只好将在杜弗剧院前面发生的事再说一遍,包括安迪的流鼻血。

  「安迪这宝贝,做事就是少根筋……」吴菲丽笑到一半,脸突然僵住说:「所以, 妳是和紫恩见过面了?你……你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维恺想到咖啡店那场不欢而散的谈话,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还好吧?」

  「你一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难怪紫恩上星期五就坚持要搬家。」吴菲丽恍然 大悟的说。

  「搬家?她搬去哪里了?」他脸色微变的说。

  「曼哈顿呀!她找了几个舞团的朋友,一辆车就载走所有的东西,说什么交通方便 ,可以到大学旁听,反正都是不容人反驳的理由。」她看了儿子一眼说:「弄了半天, 原来是跟你有关,妳到底对紫恩说了什么?」

  哦?这份倔强和骨气倒是紫恩以前所没有的。维恺在心里膨胀了几日的怒气,一下 子「噗!」地刺破。他走下楼,打开冰箱假装要找饮料喝。

  吴菲丽看情况不妙,又再追问了一次。

  「也只不过是要她别太打扰你们而已。」他勉强地说。

  「这哪里是打扰?才住不到一个月,你要我怎么向于伯伯他们交代?」吴菲丽想再 继续指责,但看到维恺眉间有着沉郁,眼中飘忽着忧色,可见这件事对他影响不小。若 紫恩仍是他心头上的结,或许这正是解开的时候。

  「维恺,」她放软声调说!「这六年来,我和你老爸不提紫恩,是明白你自尊心强 ,也有能力平复自己的痛苦。结果,你做得很好,有优秀的学业和成功的事业,生活也 朝气蓬勃。现在回首看往事,平心而论,十九岁和十六岁结婚,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是太早。」维恺承认,但他内心却想,我又不是为结婚而结婚。

  「这就对了嘛!为了一个不成熟的争执,两个青梅竹马的好友闹得反目成仇,若死 不相往来,不是很可惜吗?」吴菲丽说:「其实,我这回邀紫恩来住,潜意识也是希望 你们重修旧好,不要再彼此介意,能够笑着说以前的种种,也算圆满收场了,不是吗? 」

  圆满?维恺苦笑一声,语调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讽刺,「我的心理医师老妈,我的自 尊心从没受损,也没有妳所谓的痛苦创伤。十九岁的事只能算幼稚,我早就不介怀了, 更不必用『反目成仇』那么严重的说法。现在,我和紫恩都长大成人了,各有各的想法 和天地,拜托妳不要把我们硬凑在一块儿,像小学生一样打勾勾和好,行吗?」

  「既然不介怀,以后就由你照顾紫恩,好不好?」吴菲丽乘机说。

  「又要照顾?」维恺怪叫出来。

  「你和紫恩一起长大,她不就像妳的妹妹吗?」她说。

  「天底下的女孩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她当我的妹妹?」他抗议地道。

  「有缘嘛!」吴菲丽摆了一张长长的脸孔说:「儿子呀!有位心理学家曾说过,人 必须要正视童年,才会有幸福快乐的未来。」

  「老妈,求妳别再乱编名家格言了!」维恺捂住脸,无奈地说。

  「那我们来看这个。」她说着,由矮柜中拿出一大本相簿。「六年来,都一直堆在 箱子底,前几天才由我和紫恩整理出来,挺有意思的喔!」

  相簿的第一页,赫然是他和紫恩的合照,照片里的色彩已褪,十岁的男孩和七岁的 女孩牵着手站在南非大使馆前面,笑得纯真又可爱。尤其是紫恩,那苹果般的脸颊和黑 灵灵的大眼睛,比他记忆中的还要美丽。

  尔后,小女孩一年年长大,奶气的胖已经没有了,出落得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而 那英俊的少年,就自喻是护花、赏花之人。

  观看往日的纪录,认真不得,就当是历史人物,另一个人生,若要他们活过来,无 疑是如逆向时间般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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