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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页

 

  维薇想起了腰间那一把刀,但因为太绝望,她几乎连拿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 § §

  审判的地方,是一座石砌的屋子,里面大而空旷,有几排椅子是给主教、神父们坐的,最靠门处是栏杆,可让民众围聚参观。

  维薇特别注意到,斜斜的屋顶上有个巨大的十字架,对一个罪人而言,那是沉重的压力;但对像她这样无辜的人来说,却是一种内心的安慰。

  真正的主将与她同在,所以,她站在审判庭中间,面对那么多以神之名的男人,她纯净如天使,没有一丝惧怕。

  反倒是在她的另一头,身为原告的瓦卡、霍克及泰瑞莎三个人,心里有着不同的紧张表情。

  现场没有见到柯伦,他甚至懒得出席他指定的女巫审判!

  一个僧侣拿着圣经走到维薇面前,她将手放在书页上,以清脆明朗的声音说:“以上帝之名发誓,我的话句句真实。”

  当然,每个上来指控的证人,也都有这道宣誓的程序,但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维薇并不认识或记得。

  第一个上来的,自称是维薇幼时的保母,她说:“主人……呃!我说的是尼尔夏贝诺,常教他女儿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听说是从东方来的,维薇很小的时候,也都是满口奇怪的话语,像是在练习咒语一样。”

  “那些是古希腊。古拉丁的语言。”维薇辩称。

  “我记得还有阿拉伯的书籍,那些全是异教徒的邪说,在教廷禁止之列,你应该知道的!”朱尼士说。

  “我只知道,你们僧侣也学这些东西!”维薇说。

  “我们是在上帝的殿中学习,一般人偷偷的看,只会成为撒旦的债徒!”朱尼士反驳她的话。

  第二个证人,是来自塞提城的武土,他说:“她是个女巫!她亲手把伤残的莉琪费罗变成美女,来蛊惑我的故主诺斯·贝里特。”

  “你错了!不是莉琪费罗,而是莉琪·夏贝诺!”维蔽看着朱尼士说:“她是我的妹妹,十年前,在你抄家灭族的行动中死里逃生。而且,她的脸从未伤残过,却因为你在孤儿院中关了十年,戴了十年的面纱!”

  “开玩笑!若不是伤残,能够假装十年不被发现?没有人会相信的!”朱尼士大声说,不等她辩驳,又传唤第三个证人。

  那人是阿帕基城地牢的狱卒,他说:“我曾亲眼看到维薇·夏贝诺,在黑暗中吸食自己的血,满嘴通红。”

  我吸血,是因为泰瑞莎用毒蛇咬我,唯有吸出蛇毒的血才能救命,很多医生都能为我证明!”维薇义正辞严的说。

  “胡说!我本身是一名医生,就从没听过这种事!”一名神父站起来说:“圣经告诉我们,血是不洁净的,唯有女巫及吸血鬼,才会噬血!”

  群众听到“吸血鬼”三个字,全都喧哗。

  执事者用木棍拍一拍桌于,好让朱尼士传第四个证人。

  这次是贝里特家族的旧仆人,他说:“维薇·夏贝诺的歌声是撒旦指使的,在去年的夏天,她的歌声曾引来日蚀,并且让我的主人诺斯发疯,猛刺自己的心脏而亡。”

  “对,这件事发生时我也在场,当时教堂内外有上百人都亲眼目睹。”瓦卡起来附和。

  “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诺斯是先中了你们的毒,让他丧失一切的记忆,而我不过是用他最熟悉的歌唤醒他的神志。”维薇说:“他自杀是因为爱,因为他发现自己杀了最深爱的人。你们用这件事来审我,是不是更该审下毒之人呢?”

  “不管你怎么颠倒黑白,反正诺斯都不是死在我们的手里!”瓦卡冷笑着说。

  第五个证人是翠西亚的女仆.维薇还有印象。她说:“维薇·夏贝诺的歌声的确会杀人,翠西亚夫人自从听到她唱的一首歌后,便天天哼着,之后,有一天就由城堡上跌落而死。”

  “你还记得吗?我曾使你免于鞭刑之苦,你为何还诬陷我呢?”维薇对那名仓皇的女仆说:“你日日服侍翠西亚夫人,难道不明白她的痛苦吗?她根本不快乐……”

  “维薇·夏贝诺又在施魔法了!”泰瑞莎大叫。

  “这叫魔法吗?”维薇对着那排神父大声疾言,“诺斯和翠西亚夫人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不是很健康了,我只是不服,为什么别人的罪状要由我来承担?你们何不干脆把近一百年的所有大灾人祸全算在我身上好了!”

  “第六名证人!”朱尼士大叫着。

  走出来的是柯伦的马师之一,维薇见过他几次。

  他说:“我亲眼看见维薇夏贝诺在短短的几秒内,驯服最难缠的野马‘巴腾’。大家都知道,连我们的邦主柯伦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挺坐在‘巴腾’的背上而不被摔下来。但维薇夏贝诺不同.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能骑着它跑个大半天,这若不是巫术,如何能解释呢?”

  “能解释的!”维薇说:“因为‘巴腾’本来就是我夏贝诺家的马,还是我亲眼看它出生的,它当然认得我,这还需要奇怪吗?”

  “谁能证明‘巴腾’是你家的马?”朱尼士问。

  维薇望着群众,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作证,不管他们知情与否,而唯一站在她这边的“巴腾”,却不会说人话。

  她突然觉得这审判好荒谬,好可笑,一切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辩了半天又有何用呢?

  第七名证人已站在席问,是一个曾参加剧团演出的吟游诗人。

  他说:“维薇·夏贝诺的表演,本身就是巫术,我常看见她在水中加一些东西后水就会冒浓烟,然后,她就会变成另一种样子。”

  “那不是巫术,是科学!”维薇有些疲累地说:“如果你们能到巴黎或米兰的大学去,那里的实验室天天都有这种‘表演’。”

  “科学?你知道科学是一种违反上帝旨意的罪恶吗?”朱尼士大声强调说:”科学是一种撤旦的知识,是人以自己的良知去与魔鬼交易,好试图毁灭上帝的国,所以,它就是巫术!”

  “那些都是你假造的借口,你也用这借口来绞死我的父母!”维薇瞪着他说,“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真正的事实是,你想掩饰谋杀杰利邦主的罪行,你想利用柯伦来达成你的野心;所以,真正和魔鬼交易的人是你,你是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

  “证据呢?”朱尼士有恃无恐地说。

  “那一封信的确存在!”维薇的嘴边泛出冷笑,“只可惜我不是你们所称的‘女巫’,否则我会当场变出来!”

  群众又是一片哗然。

  朱尼土怕现场会失去控制,于是又叫执事敲木棍,然后说“记住,撒旦也是戴着一副天使的脸孔,但它真实的面目是狰拧恐怖的,只有对教会及主有信心的人,才不会为为它的言语所惑。将维薇·夏贝诺押下去,明日再审!”

  维薇又回到那小小的房间,这不是地牢,而是无窗的密室。她并不知道,在屋顶的某处,可让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而此刻,柯伦止站在那里。

  有关维薇的审判,他虽不在场,但却是一直在隔壁的小室聆听。以他自己多年审人的经验,知道那些证人都是事先套好的,但看起来年轻又娇弱的维薇,仍有条有理地一一回辩,一点也不惊慌失措。

  可是,当她一回到牢房时,所有的坚强全部消失,她的脸色好苍白、眼神好无助,人一坐下去,就伤心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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