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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王法不外乎人情,额驸尽管有叛乱之嫌,但他毕竟是长公主之夫,多少也得通融;还有世霖,他才不过是个大孩子,哪里就要死罪一条呢?”芮羽不平地说。

  “世霖在京城纠众起事,罪证一样也不少。这也是皇上最生气的地方,他说他平常待应熊不薄,对世霖也如同兄弟,他们竟要造反,这是罪上加罪!”岱麟叹口气说:“皇上年轻气盛,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啊!”

  “但这口气不也忍了好几个月吗?如何说变就变,到底又是谁进言的?”芮羽问。 “不外是明珠、朱思翰那群好大喜功之人,但他们并不承认。据说,进言之人的身分将终生不泄漏,总之,一切仍操之在皇上。”岱麟说。 “王爷,你没替长公主求求情吗?”芮羽忧心的问。

  “我其实也是赞同削藩的,这一切都要怪吴三桂,大清念他有功于国,百般优宠,他却愈来愈嚣张跋扈,进而与大清为敌,不管他是要造反或威胁,都是罪不可赦的。”岱麟顿了一下又说:“我是不同意如此赶尽杀绝,然而,现在能救吴应熊父子的只有长公主,若长公主都起不了作用,其他人也就没有办法了。”

  “长公主好可怜,或许我该去看看她。”芮羽说。

  “不!你有汉人的身分,哥哥又是顾端宇,此刻最碰不得这种事。”岱麟沉重地说:“这一杀还只是个起头而已,以后或许还会有一连串的抄家行动,会株连不少汉人,我们还是少惹这些是非为妙。”

  “王爷,我会不会连累到你呢?”她突然担忧地说。 “傻芮羽,你现在问会不会连累,是否太迟了?”他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王爷,我是很认真的……”她又说。

  “你别操心过了头,当今皇上的个性虽与先皇不同,但也是天生仁孝,还不至于对我这叔叔怎么样。”岱麟停一下,又把心里的话对妻子说:“我只是有预感,以后满汉之间要通婚结亲,不会像我们这一代那么容易了。”

  那么,他们这些处在满汉夹缝中的人呢?她知道她不该再拿此类问题来烦岱麟,他是有担当、有气魄的男人,誓死也会保护他挚爱的妻子儿女。 芮羽想再进一步打探长公主的事时,一脸急切的征豪由外面走进来,请完安便问:“阿玛,我听长吏说,皇上要杀吴姑丈和世霖哥,是真的吗?” “你怎么如此毛躁呢?是也不必这样大声喧嚷!”岱麟轻喝着。 “长吏果然没有骗我!但世霖哥……我实在没办法接受。”征豪一脸的不敢置信。

  “所以伴君如伴虎,即使身为皇亲国戚也不例外。”岱麟说:“世霖平日也不太受教,莽撞爱出风头,从不懂谨言慎行,还以为京城是吴家的天下,如今大祸临头,谁也救不了他,这对你即是个教训。”

  “没人可以救他……那皇上要杀吴家人,攸君呢?她会不会有事?”征豪焦虑地说。 这也正是芮羽想问的。“攸君是吴三桂的嫡亲孙女儿,会不会遭到牵连呢?” “攸君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女孩,应该不会获罪。”岱麟说:“即使皇上恨透吴家人,要动攸君,太皇太后也不会应允的。” “可是他们连世霖哥也不放过呀!”征豪不放心地说:“阿玛、额娘,你们能不能提醒皇上,攸君早许给我了,是我们靖王府的人,不属于吴家……” “征豪,攸君是无辜的,皇上或许有理由杀世霖,但绝对没理由定攸君的罪,你不要太杞人忧天了。”岱麟安慰他说。

  “无论如何,攸君一定会很难受的,可恨我们又不能帮她……”征豪突然怪自己年纪太小,为什么他不是十八或二十岁呢?若是那个年纪,他就能保护攸君,名正言顺地用强壮的双臂替她挡去所有的灾难和痛苦。

  “征豪,额娘明白你的心,若攸君有祸,我们也绝不会坐视不管的。”芮羽轻拍儿子的肩说。

  芮羽还想到建宁长公主,她与额驸夫妻感情甚笃,要如何承受这重大的打击呢?同时失去丈夫与儿子,相信没有几个女人能受得住,即使是公主之尊也免不了伤痛,更何况夺去她幸福的是自己娘家的人,也算是世间少有的惨事了。

  攸君从小到大没碰过这么可怕的事,而一向热闹、富丽堂皇的公主府,也整个走了样,处处陷入不寻常的寂静中。 当她由靖王府回来,软轿进入石虎胡同后,立刻就被满街的士兵吓到了。是阿玛和大哥哥获释了吗? 抬轿的人似乎都失去了力气,攸君好几次倾斜到一边,奶大她的姜嬷嬷不断的对她说:“小格格,别怕、别怕!” 她一下轿,再也没有许多迎接她的仆人,沿着墙的梧桐树全静止不动,天黑压压的,整个公主府像是被咒语罩住了一般。 “额娘呢?我要找额娘!”攸君讨厌屋内有这么多的陌生人。 为首的褐衣将领拿着刑部的牌说:“男眷到右厅,女眷到左厅。” “我要找额娘!”攸君再一次大声的说。 “官爷,这是我们府里的小格格,不该和奴仆关在一起的……”姜嬷嬷求情地说。 “这是刑部的命令!”褐衣将领凶着一张脸说。 攸君从一出生,就在府里受尽众人的宠爱,向来没有人敢指使她往哪儿走,只见她无视于那令牌说:“我要回房去!” “小格格……”褐衣将领挡住她。 攸君虽是个讲理的孩子,但一向被溺受,若不顺其意,也不会发极大的脾气,她叫嚷着,“姜嬷嬷,我们走!我还要春棋和珊瑚,我要她们立刻到我房里来!”

  “官爷,你就通融一下,小格格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姜嬷嬷又说。 “好吧!好吧!”褐衣将领也受不了攸君的拗执,只好答应。

  一回到房内,她的心仍扑通扑通地直跳,眼前那熟悉的床被帐幔、梳妆台、水晶帘、她养的一对白文鸟……似乎都失去了色彩,因为公主府的戾气已漫入她美丽的天地。

  春棋和珊瑚被几名士兵送过来,攸君一见到她们就说:“我额娘呢?” 春棋已哭红双眸,她哽咽的说:“小格格一出门,公主就被传唤入宫了。” “公主一入宫,这些士兵就拿刀带棍地闯进来,府里的长吏和总管全被抓走了,有人说好像是抄家呢!”珊瑚也抽泣地道。 “呸呸呸!什么抄家?!你别在小格格面前胡乱说话,当心吓着她,又有一顿皮肉痛。”姜嬷嬷训斥着。

  但“抄家”二字已深深的印入攸君的心谎,她虽然年幼,但还有一双耳朵会听,从去年秋天起,皇上就对他们公主府的人非常生气,因为她那远在云南的祖父吴三桂,竟然发动叛变与大清朝廷为敌。

  说实在的,她见祖父的次数屈指可数,别说没有感情,就连长相也不太清楚。她一落地,接触的都是额娘这一边的人,所以,她虽姓吴,但感觉更像是姓爱新觉罗的满族人。

  至于阿玛和大哥哥有没有参与祖父的叛变,攸君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府里来来往往的份了十分复杂,秘密的聚会特别多,多到额娘都会生气,屡次和阿玛大吵大闹。 可他俩还在呕气时,阿玛就先被请入刑部了。 再来是大哥哥,攸君曾偷偷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反调侃的态度,很正经对她说:“没事!我们只是要争取我们该得的权益,那是朝廷欠我们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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