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吻过很多男生吗?不然你怎么能替我的技术评分呢?”他反击说。
“和小说写的一样嘛!天旋地转,满天星斗。”她回答。
“小说有没有写,再下去就要惹火上身了?”他逗她说。
“你别不正经了!”她的脸更红。
“你忘了是谁先开始的?”他促狭道:“你此刻后悔还来得及,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君子之交呀!”
晓青嘟起嘴瞪着他,发现他眼中藏着顽皮,才明白他在捉弄她,忍不住娇嗔。
这时候房门嘎的一声打开,启棠探进半个身子,圣平和晓青连忙分开。
“哦!抱歉!”启棠马上缩回去,脸上有大大的笑容。
“完啦!你现在非娶我不可了!”她没经思考就说。
“晓青,这应该是男孩子先提出来的吧?!”他扬扬眉说。
“哦!对不起!”她伸伸舌头说。
她心中可是一点歉意都没有。她又开心地抱住圣平,这回他有心理准备,稳稳地接住她的投怀送抱。
她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不像郁青需要绕过大半个地球去找寻自我;她的自我就在圣平的怀里,小小的方寸间盛满美丽婆娑的大千世界。
她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 ※ ※
圣平抽空去帮海玲搬家,她找到一个在护校教书的工作,决定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当做独立的第一步。
他对海玲多少有些内疚。他知道她一直爱慕他,为他念护理系,为他留在台湾;他除了佯装漠然,希望时间能解决一切外,实在别无他法。
他想海玲是个聪明女子,应该能明白他的用心。
晓青那天看到的那一幕,就是海玲向他吐心声的结果,他当时真是手足无措,本以为晓青是他解围的救星,但她却气冲冲地跑走了。
他走回三楼,海玲边清地上的东西边说:“你真的喜欢她?”
为了让海玲彻底死心,他点点头。
“我真不懂!”海玲把杂物丢在桌上,“这些年我不断地努力来配合你,竟比不上一个汪晓青。她除了漂亮,会撒娇这些肤浅的东西外,还有什么呢?”
“海玲,你不了解她,别胡乱下断语。”这些话他在家里说过好多遍了。
“难道就因为她有个院长爸爸吗?”她气馁的说。
圣平了解她是无心之语,只说:“我一直把你当成另一个妹妹,也希望你是我永远的妹妹。”
她低头半晌才说:“以一个妹妹的立场而言,我仍觉得汪晓青配不上你。”
坦白说,圣平也没想到他会找晓青这样的女孩当女朋友。他总以为自己未来的伴侣会是精明干练的智能型才女,像高中时颇有文采的北一女校刊主编、大学时口齿伶俐的辩论社社长……,她们个个才貌双全,名校名科系,是优秀的人中之凤。然而不知为什么,一和他谈恋爱毛病就来了,她们老觉得他付出不够,不温柔体贴,大男人主义,不了解女人的心,弄得他厌烦透顶,只好一拍两散。
这些年再经琬平那三个女强人的调教,对心高气傲的才女就更敬谢不敏了。
但晓青这一类型的也从不在他的名单之内。
最初他以为她是缺乏内涵的富家千金,任性娇养,书不好好念,事不好好做,整日逛街闲荡。谊美的事情以后,他才发现她是非常特殊的女孩子。
他没见过像晓青这样的人,没有心眼、不会计较、不懂拐弯、纯真善良到不识人间之险恶。他常纳闷汪家怎么会养出这种女儿来?晓青用“玫瑰花园”来形容她的成长环境倒是很贴切。她的生命充满不务实的文学、音乐、艺术、舞蹈,就像活在虚幻的梦中,难怪启棠要急着为她找合适的看花人了。
可惜这个世界充斥着豺狼虎豹,采花人又多于看花人。以晓青的美丽娇憨,能安全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刚开始他曾担心葛天宇,自以为是大众情人的家伙,但晓青似乎有奇异的免疫力,天天和那种人混在一起,竟然没有事。然后是比他风趣幽默的赵子彦,每次看到晓青就童心未抿地讲一堆笑话,把她逗得乐不可支,这两个有孩子缘的人,话题倒不少。
子彦不是不好,但他曾追过海玲和俏护士眉佳,好象不太定心。若晓青有海玲的聪明厉害,或许是个好对象,但晓青就是晓青,不懂自我保护,子彦就不太适合她了。
自从启棠把晓青介绍给他后,他就彷佛有脱不去的责任。在她向他讨钥匙时,他差点昏倒;而后念头一转,与其让她这样乱闯,不如跟他是最没有危险的,至少他不会辣手摧花。基于启棠的赏识和提拔之情,他应该做到这一点。
但和晓青发展到认真的一步,也是圣平始料所未及的。她因为海玲的事,一星期没来,他盼了一天又一天,回到公寓不见她可爱的笑脸,还真不习惯。
于是他豁出去了,她爱当他女朋友就让她当吧!
反正他也三十了,以前没空交女朋友,以后更不会有时间。晓青没什么不好,她美丽、温顺、可爱、善良、有灵气、崇拜他、感性,呃……还加上性感,一个男人还能要求更多吗?
或许她没有傲人的学历经历,但她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以启棠的优良血统,他们的下一代应不会太差!
想着想着已到了海玲的新居。
那是一栋五层楼的老公寓,海玲和学校另一个女同事合租四楼。
他进门时,看到琬平已经在那儿了。
“终于来了。”琬平叫:“几个大箱子都等你呢!”
他先拿出海成的信递给海玲:“你哥哥的信,今天才到的。”
海玲忙拆开来,她边看边说:“我哥说他找到工作了,十一月开始,所以他下个月会回来一趟,举行婚礼。”
“哇!新娘是不是他那个同学?”琬平问。
“不然还有谁?”海玲反问一句,“我准嫂子也在同一个城市找到工作,两人兴奋得不得了。”
“两个都是生化的博士,前途不可限量。”琬平故意说:“你老哥的眼光真好,不像我家那一位,头脑不清楚。”
圣平不理她,径自搬着几个挡路的家具。
“他说他开了六小时的车去看瑾平,瑾平很好。”海玲继续说。
“你这一年也好好拚托福,明年就可以和瑾平做伴,反正台湾也没有你可以留恋的了。”琬平又说。
海玲眼睛瞄着圣平。
“你真的要搬出去住吗?”圣平只好问。
“在你这样对她以后,她还有心在我们家住下去吗?”琬平趁机说。
“琬平,别再说了!”海玲忙阻止。
海玲东西不多,两个小时就清理完。
回程琬平坐他的车,又忍不住叨念:“我真不懂你。海玲能干贤慧,一定会是你的贤内助。你们一个习医、一个学护理,加上我的药学,三人共同创业,前途一片光明,是最佳的组合,根本不要靠什么汪院长。”
“琬平,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真才实学还不够,还要讲人脉关系。我们三个现在就像哇哇学步的孩子,你以为真能撑住一片天吗?”他说。
“但你也不可以为了人脉关系出卖自己一生的幸档吧?!”琬平继续说:“那个汪晓青根本和你不同层次,无法沟通。若生活在一起,保证你会痛苦后悔,她只会成为你的负担和笑话而已。”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和晓青相处的情形。我想你也不愿真正去认识晓青,只任由偏见去左右你的看法。”他口气很严肃,“我只说一遍,晓青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嫂子,你若尊重我,就必须尊重她。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污蔑或轻视她的话,你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