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恋禧在挺身说明及隐瞒之间迟疑不决,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做。
就在她犹豫之际,又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她只好继续装晕保持沉默。
“你没有保护俞夫人,该当何罪?”
“爷……饶命啊……”
“杖打五十,赶出狂霄苑,从今而后不得出现在我的眼前。”
“爷……别赶我走……再给我一次机会……”
“爷,榛儿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她。”
“爷……爷……”
到最后只剩女人的哭泣声,俞恋禧听了觉得很不忍,心中开始软化,想要说清楚替她脱罪。
虽然她觉得能离开淩剑霄才是件好事,但是,那个姑娘既然不想离开他,她也只好帮她留下。
“我是想要到河中戏水而不小心失足落水,不是像你们所说的投水自尽,所以,不关那个姑娘的事,是我自己的错。”她躺在床上开口道。
听到俞恋禧的声音,淩剑霄知道她醒了。
她一直昏迷不醒,他本来还以为他那一掌打得太重,将她打伤了,她才会一直没有醒来。现在她醒了,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也能放下了。
“我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根本不需要派一个人跟进跟出;所以,是我将她遣开,不让她跟的。”俞恋禧说谎想替荣榛脱罪。
反正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倒不如将所有的错全揽在自己身上,让别人能好好地过日子,就算是造福别人吧!
“你们都退下!至于榛儿,你就到淩霄阁等我的发落。”
等到他们都离去,淩剑霄才掀开床帏,落入他眼中的是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蛋。
他的眼始终盯着她,两人四目相交,静默无语。
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她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淩剑霄首先开口。
“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俞恋禧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位姑娘?”毕竟她是被她所害,她有义务关心她。
“杖打五十,赶出狂霄苑。”淩剑霄觉得这样的惩罚还太便宜她了。
“这样的惩罚太重了,一个姑娘家哪受得住啊?你就别再追究,放她一条生路,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的。”
杖打五十可以只伤皮肉,但也能打死人,她不知道他们出手的轻重,只好让她连一杖也不用挨。
听到她醒来后就是一直为荣榛求情,他感到不悦。
“你以为你有什么权利替别人说话?下次要替别人求情时先想想自己的身份。”他不需要别人来教他该怎么做。
他的话刺伤了俞恋禧的心。
“我知道我没有说话的权利,我也相当清楚自己的身份,看你是要杀她、打死她、赶走她都随你,全都不关我的事。”他的话太羞辱人了,俞恋禧忍不住地反唇相稽,忘了荣榛的死活。
被她这么一激,原本就没啥好脾气的淩剑霄立即怒火中烧。
“反正她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失去她我也没有损失;而且,她被赶出狂霄苑最好,省得有个人老是监视我。”
她越想摆脱荣榛,他就偏不如她的意。
“我不会杀她、打死她、赶走她,她会好好地继续留在淩云阁当你的贴身护卫,一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听到她会没事,俞恋禧就放心了。
“我不要贴身护卫!”
“我就偏要让荣榛留在你的身边!”
“随便你!”不小心达到了目的,俞恋禧聪明地不再多说。
真是个奇怪的人,竟然是依别人的意思而反方向思考,似乎是故意要和别人唱反调的个性。
俞恋禧觉得自己好象有点了解淩剑霄的行为模式!
第五章
她到底该拿淩剑霄怎么办?俞恋禧不知是该继续恨他还是感激他。
虽然他救她并非是她所愿,如果她能选择,她宁愿葬身河中也不愿他出手相救,但是他救了差点溺死的她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对她有救命之恩。
若是刺杀他,她势必会背负忘恩负义的臭名;但若是不杀他,她又无法告慰吕笺在天之灵。
杀与不杀最后都会落个不仁不义的恶名,实在难为啊!
俞恋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一日拖过一日,在狂霄苑度过了一个月,至今仍然下不了手。
“夫人,你怎么还是眉头深锁呢?”
巧儿一进门就看到俞恋禧满脸的愁容,枯坐在窗边想事情,于是就提醒她要放开胸怀。
巧儿是淩剑霄赐给她的婢女,不但照顾她的日常起居,还会与她谈天排遣寂寞,甚至供她使唤。因为荣榛的身份不是奴婢,所以她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其余的事她一概不管,而巧儿就是负责伺候她的工作。
也正因为如此,她现在身边就有两个跟班,一个是巧儿,一个是荣榛;每天跟进跟出的,让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暂时过一天算一天。
“夫人,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常常不快乐呢?”巧儿鼓起勇气问道。
她来伺候这个身份特殊的主子已经快一个月了,她每天的表情几乎都是抑郁不乐,好象她有许多的痛苦及愁思。
“我该快乐吗?”
俞恋禧不懂这样的日子有何快乐之处。
“夫人当然该快乐啊!”
“喔!是吗?”
怕俞恋禧认为她是随口说说的,巧儿连忙解释清楚:“夫人可是我所见过的主子中最美丽、最幸福、也最受宠爱的,不但吃穿不用愁,还有贴身护卫保护你的安全;由此可见爷是多么地疼爱你,才会无微不至地处处为你着想。”
巧儿觉得这样的生活可是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而她却是唾手可得,就不知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疼爱我?”觉得巧儿说了很可笑的话,俞恋禧无奈地苦笑。
他根本是将她当成了玩物,她从头到脚都是属于他的,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支配自己的权利,想自杀也不行。
而贴身护卫就更可笑了,她在荣榛的面前根本没有地位。荣榛轻视的眼神、言语及敌意,让她觉得自己好象是个床奴,除了帮淩剑霄暖床之外,她就别无用处;若不是她有一张美丽的脸孔,她甚至比她这个会武艺的贴身护卫还要不如。
“爷当然疼爱夫人啊!为了夫人的安全,爷不惜移山去填河,这就表示夫人在爷的心目中是相当重要的。”
巧儿觉得这世上没有人会为一个讨厌的人处处着想。
说起他移山填河这件事,这其中的内情俞恋禧可是一清二楚,所以她不会误以为他是因为疼爱她的缘故。
为了怕她再度寻死,他将所有可能自尽的东西全铲除殆尽;若不是房屋的横梁拆不得,说不定早就被他给拆了。
她只是他的所有物,生与死只有他有权利决定,她自己却无权剥夺自己的生命。
“巧儿,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的痛苦。”
今日若是换成了别人,也许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淩剑霄,对他的略施小惠而感动得痛哭流涕,但是对她而言却只有痛苦,因为他是她的杀夫仇人。
巧儿是颇为遗憾自己没有她的花容月貌,否则,她早就被纳为小妾,哪还需要辛苦地当个小小的婢女。
“我……”
巧儿想要告诉俞恋禧她的看法,却被鱼贯而入的婢女们给打断。
“巧儿,她们是?”淩云阁从没有一次出现这么多人过。
看到她们手上托盘里的佳肴,巧儿这才想起她回淩云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