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儿一见谈余嫣,心底便有无限的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和东方夫人相形之下,她是见绌了。
偶尔,南宫爷和北庭爷也会和他们的夫人相伴前来,往往让瑜儿看得目瞪口呆,好似天上仙侣一一下凡尘,降临西门府。
三对佳偶的灿亮,只会更加显出她的黯淡无光,凭她庸俗的容貌,又岂能期盼少爷恋上她。
戚姑娘确实较适合少爷,虽然戚姑娘比不上南宫夫人的盈灵气质、东方夫人的脱俗美颜以及北庭夫人的纯真自然,但是至少和她这个完全缺少女人味的女人比起来,戚姑娘是完美得多。
瑜儿甚至不晓得,自己“假男人”的身份究竟要伪装到何时?
或许只要她在西门府为仆一天,就要佯装一天,直到她离开西门府为止,但是她曾经向元爷爷承诺,永远不背弃少爷、一辈子守护西门府,所以,今生今世她要恢复女儿身,已是不太可能……
谈余嫣的美丽,着实令瑜儿感慨。
随后,瑜儿纵身跃下屋檐,如轻羽般落在东方皇宇和谈余嫣面前。
“东方爷、东方夫人万福。”她恭敬有礼地请安。
“还是樊总管有人情味,每次上西门府作客,都是樊总管热情款待。”东方皇宇意有所指地看向缓步而来的男人,叹笑道:“结识十几年的老朋友又怎么样?相见如仇。”
西门无常不以为然道:“若看不惯,你可以滚。”
啧啧!没变!无常这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依然没变,动不动就喜欢叫人滚。
东方皇宇正想大发不满,不料最先看不惯的人是樊总管。
“少爷!这么说太无礼了。”她真的不懂,为何少爷待人总是不相问闻。
如果少爷冷硬的性子不改,有朝一日会失去朋友的。
瑜儿真的感到头痛。
“哼!”西门无常别过脸去,对东方皇宇简直不屑一顾。
“少爷!”瑜儿压抑着怒气。
东方皇宇看在眼底直想笑。没想到气势凌人的西门大爷也有天敌。
突然,气氛一僵,西门无常眸光冷冽地迸向隐密的暗处。“出来!”
东方皇宇拥着妻子,退到一旁,早察觉有外人存在。
戚若雨缓缓地从暗处走出,一脸惶恐,仿佛受了惊吓。
“戚姑娘。”瑜儿对威若雨的态度变得更恭谨,因为她是少爷心有所属的女人。
东方皇宇瞟瞄一眼西门无常难解的神色,又看向樊总管谨慎的态度,心里约略有了谱。
“不介绍这位姑娘吗?”东方皇字提道。
只见西门无常脸色凝重,深邃的眸子紧紧锁在瑜儿身上,不发一语。
“戚姑娘、东方爷、东方夫人。”瑜儿分别为三人介绍着。
戚若雨福了福身,恭敬道:“奴婢向东方爷、东方夫人请安。”
东方皇宇非凡的气质,深深留烙在威若雨心底,原来东方爷生得龙眉凤目、俊伟不凡,东方夫人更是拥有一张绝丽容颜,难怪西门府里没有人认为她是绝色,因为众人或许都对东方夫人的美艳痴醉了。
“戚姑娘是少爷的贵客,不是西门府里的女婢。”瑜儿补充戚若雨的身份。
她没有特别的用意,但是西门无常偏偏一味觉得她是故意强调。
“是,她是我重要的贵宾。”他有意造成瑜儿更大的误解。
他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眷恋一枝残花败柳,只要他要出一些手段,瑜儿绝对会对戚若雨死心。“哦?”东方皇宇知道事有蹊跷,但是此时此刻并非挖掘的好时机。
“请各位慢聊,卑职先退下了。”
瑜儿发现自己一直在忍耐、压抑、克制!她紧握双拳,旋身迅速离去。
她不想看见犹如天生一对的他们,只有逃避才是免去心痛的方法,但是……她又能逃多远呢?“看来事情不妙。”东方皇宇坏坏地暗示。
“闭上你的嘴。”西门无常低吼道。
“唉!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所以——噢!”
西门无常冷不防地往东方皇宇腹部送上一拳,沉声道:“早叫你闭嘴。”
说完,他迈步离去,东方皇宇捂着肚子,大声说道:“下个月初,在东方府有场请宴,别忘了出席……”
西门无常愈走愈远,不作任何回应,仿若未闻。“相公,没事吧?”谈余嫣掩嘴轻笑,难得看见她伟大的丈夫踢到铁板。
第六章
“你竟敢这样对我?”
一声震天响的怒吼,由瑜儿的寝房内传出,幸好夜深人寂,所有家仆都去歇息了,没人知晓石镂院里发生什么事。
“当然不敢。”瑜儿抬头挺胸地回着话,丝毫不具谦卑。
“既然不敢,那就早点让我上床歇息。”西门无常一径地往床榻坐下,脱下脚上的筒靴。
“不可以!”瑜儿奋力一拉,硬是将西门无常拖离床沿。
“你——”
“少爷不可以睡这儿。”她义正辞严地说,额际频冒冷汗。
又要跟少爷同床共寝?!开什么玩笑!
没错,她和少爷已经不是第一次同枕而眠,但是照理说,少爷是主、她是仆,两人自然是不能睡在一块儿,偏偏少爷总爱和她挤同一张床……这叫她不提心吊胆才有鬼!
况且,她是女人啊!
“我为何不能睡这里?”他怒瞪着眼,忿忿不平的情绪像一团火,在他胸口狂燃,如果瑜儿再提出她常挂于嘴边的那套主仆说,他肯定会宰了她!
“因为……这儿是我的寝房。”她说出一个牵强的理由。
“我想睡哪就睡哪,即使是你的寝房。”他朝她逼近一大步,目光沉沉地锁住她。
瑜儿吞咽着口水,不自在地说:“那……我去睡别的寝房。”
她说完,急欲往门外走去。
西门无常慢条斯理地步向床边,凉凉地说:“如果你不怕我一个人睡,忽然半夜无聊地起来拆你的寝房,就尽管闪到远一点的地方好了。”
瑜儿欲推开门板的手停在半空,闻言,她是满心懊恨地收回手,旋身走回床沿。
她相信少爷说到做到,绝不手软。
有时候,她真恨自己容易被胁迫,只要少爷随便威吓她,她便没有不乖乖配合的余地,虽然平时她总是爱和少爷唱反调,但是只要少爷当真一声令下,她还是无法违抗,即使貌恭心不服,也认了。或许,她体内真的流窜着为仆的热血吧!天生适合当西门府的奴才。
“我又没有要闪躲少爷的意思,只是怕少爷和我共睡一张床,实在……太挤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脱鞋,识相地移身到内侧床榻。
西门无常不自觉地损着得意的浅笑,卸下外衣,大方地在床榻躺下。
“唉!”瑜儿闷闷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当初元爷爷收留她时,一张慈祥和蔼的脸庞平抚了她焦虑的心,她以为从此不再不安,只要有亲人互相扶持,什么孤独、寂寞都将远离……
可是元爷爷走了,却留给她一个沉重的担子,她年纪轻轻便继承大总管的职位,元爷爷曾在有生之年尽心教导她武功,但是她依然没有信心可以一肩挑起照顾少爷、守护西门府的责任,她以为自己是不可能办到的,因为她脆弱的心灵更乏人呵护……
直到如今,寒来暑往十几余载,她为西门府奉献、替少爷解劳,一路走来竟然也称得上得心应手,所以她认为,她是天生注定要来西门府为仆作奴的。
这样的认知算不算悲哀?
有自知之明难道不好么?
为何少爷老是不喜欢听见她自称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