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做事,岂有明暗之分,或许对方正私密进行可怕的阴谋。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应该和老父学习设阵的手法,说不定还能作好准备,以免事发突然,来个措手不及的困境。
“唉!”她忍不住叹气。
“唉!”
怎么叹气也有回音?
嬉嫦眨了眨眼,当下在四周找了起来,寻着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她渐渐抓到了方向,慢慢移动脚步,她终于在前方的方亭里发现一抹人影。
好奇心驱使,嬉嫦一步一步走近方亭里的人,—只见孟迁背对着她,一手支着下巴,唉声叹气地不知道在看甚么?
嬉嫦伫立在他身后,开口喊道:“孟总管!”
“啊!”大叫一声,孟迁飞也似地窜出方亭外,猛速爬上树梢。
被吓到的人除了孟迁之外,还包括了嬉嫦!
她抚着震惊的心情,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不晓得该逃开,还是摸索出孟迁仓皇奔离方亭内的原因。
最后,她平心想道:“难道是见鬼了?!”
许久,躲在树梢的孟迁终于露脸,他努力探头往方亭内一瞧究竟——
“呼!原来是嬉嫦姑娘啊!”孟迁松了一口气,又迅速从树巅跃下,跑回方亭。
“怎么了?莫总管看见了甚么吗?!”嬉嫦脸色比孟迁更紧张。
“我看见了你呀!”
孟迁的回答令嬉嫦一愣!莫非孟总管将她当成鬼魅了?
“我吓到你了?”她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男子汉,生性竟然如此胆小!
孟迁挥挥手道:“无所谓、没关系!下次记得不要再吓我就好。”
嬉嫦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当然,她绝对不懂孟迁个性上的怪异。
“对不起。”虽然她不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但是她依然诚心向孟迁道歉。
“没关系,反正嬉嫦姑娘有可能嫁给爷,以后也会成为我的夫人呢!”孟迁一脸天真,呵呵笑道:“我不会和夫人计较。”
嬉嫦羞红了双颊。“孟总管在胡说甚么?”
孟迁知道姑娘们都容易害羞,于是没有多言,径自又瞧起手中的信件。
黄褐色的信封,瞬间引起嬉嫦的注意!
她指着孟迁手中的信件,呐呐道:“孟总管怎么会有这封信!”
孟迁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道:“这一封信不是你的。”
“嗄?!”他怎么知道她要问甚么?!
“你上次掉在缀风酒楼的那一封信,内容已经糊成一片,后来撕碎了。”孟迁凭直觉知道那一封信件肯定是嬉嫦姑娘的,不过他忘了告诉主子爷。
“撕碎了?!”
信已撕碎,她要寻夫也成了不可能的事,莫非真是天意?
“嗯。”他点头道:“所以这封信不是你的。”
他好像还怕她会跟他抢似地,尽量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嬉嫦不可思议地瞪着孟迁手中的信封,那是再眼熟不过的东西了!
既然孟迁知道她的问题,肯定也了解她的事情吧!何不问一问他呢?
“孟总管,你手中那封信,可否借我看看?”她必须确定。
孟迁犹豫一会儿,才点头答应道:“好吧!不过你要还我哦!”
“当然。”她笑着,却颤抖着双手接过他递来的信件。
鼓起莫大的勇气,她睁大双眼一看,立即被映入眼帘的字迹吓了一跳!
没错!的确是老父的字迹——
佳婿、良婿、乘龙快婿:
犹记师徒情深,恰巧姻缘卦为媒,使得今后常忆血浓于水之婚订。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是缘现之年。
日后,冀望良婿宠命妻儿,老夫此生此世即无憾恨矣……
“后半段的字,被茶水浸湿了,不好意思。”他收回信件,放进怀中。
嬉嫦愣在原地,甚么都无法反应!她太震惊了,以致于思绪全乱!
“这封信是一个多月前收到的,所以不是你的,而且你的信几乎全烂了。我的只烂一半。”孟迁见她没有抢夺的意思,索性安了心。
嬉嫦抓到孟迁话中的重点,紧紧揪住他的目光道:“这封信……是你的?”
这封信是老翁交给他的,如果主子爷拒收,当然就算是他的。
于是孟迁点点头,照着自己的想法道:“是我的。”
嬉嫦阻塞的思绪忽然被孟迁的回答轰上一记,顿时想通许许多多事——
“你既然有此信,可见……”她吞了吞口水,困难地审视他的脸。
“嬉嫦姑娘?”孟迁反而觉得不适应她打量的目光。纵使他不是姑娘,也容易害羞啊!
嬉嫦愈看孟迁,愈笃定心中的想法。
爹曾经说过,她的夫婿是个俊美的男子,北庭府上上下下,除了北庭缺月无人能及的美貌之外,也只有孟迁堪称第二了!
孟迁的俊美是不修边幅的,自然地散发属于他自己的魅力。
若是他身上还有与她相同的金锁片,那——他便是她的未婚夫了?!
嬉嫦心跳猛烈且迅速!几乎快令她喘不过气来!
“你……”
“嬉嫦姑娘,有事你尽管问,就是别这样一直看着我,好吗?”真是别扭!
嬉嫦走近他一步,抬首问道:“你是否拥有一片金锁片?”
孟迁仔细想了想,诚实点点头:“有啊!”
她屏住呼吸,再次开口道:“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嬉嫦姑娘要借的东西还真不少!虽然如此,他还是很大方地答应。
“好。”孟迁从怀中掏出金锁片,亮在嬉嫦面前。“就是这个。”
呵!这可是主子爷送给他的贵礼呐!
“你真的是——”夫君?!嬉嫦在内心尖叫着。
她竟会在北庭府找到她的未婚夫!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北庭府的大总管孟迁?!
嬉嫦讶异极了!
这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局面?故意令她为难,是不?慌乱于怀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要怎么解决迎面而来的窘境?!
久久,嬉嫦解下颈间的金锁片,交到孟迁手中,道:“求你,别告诉缺月!”
她尚保留一丁点私心,不希望太早和缺月告别,多宽限她几天吧,让她再和缺月好好诀别——
嬉嫦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奔出方亭,独留下莫名其妙的孟迁。
“嬉嫦姑娘送我金锁片?要我别告诉爷……”孟迁笑了笑,发现道:“这主子爷送我的金锁片,和嬉嫦姑娘送我的金锁片,一模一样哩!”
北庭缺月不是傻子,他当然发现了嬉嫦的不对劲,原本他打算等她自己告诉他原因,后来,他察觉这根本不能等!
因为嬉嫦躲他躲得更凶了!不但拒绝他的邀约,连和他同桌用膳她都不肯。
发生甚么事了?为何她要避他如蛇蝎呢?
北庭缺月主动走进拥福苑,决定问个明白,再这样下去,痛苦的人是他啊!
一见到北庭缺月,嬉嫦难得的开朗又跑光了,烟消云散于他愈来愈近她……
“说,你为何躲我?”
“我没有。”她别过脸不看他。
“好,那你说,为何不理我?”他语气明显地在生气。
“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说话了吗?”她依然有她的一套说辞。
北庭缺月忽然伸手拦住她的腰枝,让她更贴近自己。
“你——”
嬉嫦想躲开他的怀抱,却已经来不及,只能使劲推抵他的胸膛。
为甚么要魅惑她的理智呢?在她渐渐可以放开他时,他却又迷住她了!
嬉嫦真的感到无力,或许她必须不告而别,才能断绝这一切情感。
“放开我。”
她又拒绝他了!
北庭缺月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更密切。
“我问你原因,你却不回答我,还要我放开你,为甚么?难道你厌恶我对你的感情了?”他的心底感到好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