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讽刺啊!他竟然是个有婚约的男人,倘若她不顾一切地想委身下嫁于他,也只是个偏房小妾。
不公平!这是不公平的!
“孟迁!”北庭缺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多话的孟迁,气他提起忌讳,他怒他单纯得可恶!
“爷,有事吩咐啊?”
“是有事吩咐。”
看孟迁直言不讳,又不晓得大祸临头,北庭缺月是欲骂无辞、欲打无力。
“我许久没看你抄书,也不知道你阅读了多少书籍,等会儿,我要听你默背四书五经。”他故意出难题,打算作为处罚。
“不会吧?爷!这不好玩呐!”孟迁一脸是苦,请求主子爷高抬贵手。
他最怕默背经文了!偏偏经文就是和他有断不了的孽缘!
“去书室准备吧!胜过在这儿浪费时间。”北庭缺月不给商量地说。
“我……唉!惨、惨、惨!”连三惨叹后,孟迁认命地离开。
或许一阵呕心绞脑后,孟迁会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
北庭缺月看向嬉嫦,想再和她多聊几句,无奈她却摆出冷硬的态度。
看来,她是非常在意他有未婚妻一事,这算好的反应吧!表示她心里有他,才会吃味啊!
北庭缺月思及此,释怀一笑。“你先回拥福苑歇息,有事,就到吉祥苑找我。”
嬉嫦点头道:“我不会久留,这几天,就先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说完,她随即退下。
北庭缺月在心中重叹一口气,他该想个法子,好解除婚约来迎娶佳人不可!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对雪!真是贴切。”东方皇宇手执玉扇,玉树临风地立于窗前,好整以暇地欣赏窗外一片雪景。
北庭缺月则坐在圆桌旁,和南宫焱对饮醇酒。
“该说出你的来意了!”南宫焱不喜欢猜测和捉摸,太费事。
怕麻烦如他,并不是真的薄情寡欲,只因为不爱好管闲事,总被他这几个朋友大骂无情。他认为自己的问题就要自己解决,依赖他人不是绝对的方法。
“难得你主动关心我。”北庭缺月笑道。
南宫焱给他一记白眼。“我可能真的活得太闲了,才有精神去理你。”
他还是不适合当个擅管闲事的人,反正天底下只要有东方星宇和北庭缺月存在,就不会有他出马号召正义的一天。
当然,他从来不认为东方皇宇会是好人,而北庭缺月就真有些正直了,常常听见外头流传着对缺用爱戴之语,恐怕无人可与他匹敌了。
“我心里是真的有些事。”北庭缺月闷闷不乐道:“想找你们商量。”
南宫焱又斟满一杯酒,挑高眉道:“难不成是婚姻大事?”
闻言,东方皇字连忙赶至,隔开南宫炎和北庭缺月,以防有人翻脸!
其实南宫焱不是不知道北庭缺月的忌讳,只是他从来不担心缺月动手,因为从小到大,他们文武比试都不分轩轾,如果有难得的机会可以一别高下,他倒是十分乐意接受。
但是南宫焱不担心,可不表示东方皇宇也安心,这里是东方府,他家!若两位绝世高手当真在此地力拼起来,呵!最倒霉的人一定是他!恐伯到时候,整座府宅都不保了,而他无家可归又该怪谁?
在争执的火苗还没燃烧之前,他得先赶快扑灭要紧。
“你知道疑——”
“的确是婚姻大事。”
北庭缺月截断了东方皇宇的解释,淡淡地表示。
突然—东方皇宇愣在当场,好像被下了咒一般,而南宫焱也呆在原地,仿若被点穴似地无法动弹。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
最气愤别人拿婚约一事作为调侃的人,竟然主动提及,不再为忌讳。
难道,现在外头下的是六月雪?
霎时间,谁也不能反应。
“你们得帮我想个法子。”北庭缺月替东方星宇斟了杯酒,自动让了座位给他。
对于北庭缺月忽然的好意,说真的,不只东方星宇不习惯,就连坐在一旁观看的南宫焱都觉得恐怖。
缺月究竟在打算甚么?
东方星宇和南宫焱互觑一眼,谁也不知道答案。
“想甚么法子?”东方皇宇坐了下来,那杯酒却始终都不敢动。
北庭缺月是他们四人之中,脾气最温和的一个,除了忌讳不准提之外,他们可以无话不谈,当然,好个性的人并不代表永远不具威胁,或许北庭缺月骨子里真正隐藏的,是蛮横无常、暴戾乖张的脾性,只是他们都没发现罢了!
“帮我想退婚的计谋。”北庭缺月说出真正的来意。
南宫焱还没动脑筋,就直摇头道:“你是斗不过老头子的。”
北庭缺月沉下脸色,冷声地说,“我是要你们一起和我并肩作战。”
共同对付他们的师父——樵老。
东方皇宇率先笑出声来。“这是逆师的罪行啊,你如此尊师重道的人,也会想违逆师父?”
由此可见,老头儿的掌上明珠带给缺月多大的冲击了,
“事情非解决不可。”北庭缺月的态度和语气十分坚决。
“老实说吧。”东方星宇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问道:“你发生甚么事?怎么突然像开窍似地,终于想摆脱这桩婚事。”
北庭缺月叹息地说:“我从不曾想要被束缚,只是师恩浩荡,师命难违,即使不愿意,也只有照天意走下去。”
“既然如此,你何不继续?”南宫焱道。
“我已经走到绝路,忍至极限。”北庭缺月咬牙切齿道。
“一个女人而已,就恼了你十余载。”东方皇宇不懂北庭缺月在固执甚么。
“缺月和我们不同,每个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惟独他不行,谁教他怀有专情种子。”南宫焱也笑了。
北庭缺月发觉自己有残暴的一面,他竟然恨不得将眼前这两张笑脸捏成一团!
“变通一下,如果你心里不愿意,就去找出你真正喜欢的姑娘,和她立刻拜堂成亲,让老头儿的掌上明珠知难而退,不就得了!”南宫焱出建议。“老头儿绝不会让他的女儿委屈作妾,你们的婚约铁定告吹。”
这不失为好办法,而北庭缺月且心中正好驻进一位娇俏人儿。
“焱,难怪师父都叫你鬼徒儿,你脑筋也动得挺厉害的。”东方星宇笑道:
“以后要多发挥啊!”
南宫焱又投出一记白眼。
第六章
人有失神,马有乱蹄,练嬉嫦觉得自己却是错得离谱!
她怎么会愚蠢地认为可以改变宿命?他早已有未婚妻?能和北庭府结姻缘,必定是门当户对所撮成,她只是一个平凡百姓,哪能高攀呢?
嬉嫦漫步在堆雪的小径上,发觉今日天气不错,在连下几天冰雨和细雪之后,难得阳光终于露脸了!可是她的心情却异常沉闷。
不过是出谷寻夫而已,却连续遭到厄运缠身,她的命运不济又能怪谁呢?最惨的是她竟然爱上不该爱的人,为他而忧、因他憔悴。
或许月老也要笑她傻吧!竟然让自己陷入扑朔迷离的情域里。
当嬉嫦抬起头,已不知不觉走出拥福苑,见到的是家仆殷勤扫雪的情景,嬉嫦一叹,犹记在绝尘谷时,她也是常做这种事。
她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帮忙扫雪,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北庭府的尊客。
她从来不自视非凡,也不懂得自抬身价,她认为自己只是落魄的流浪人,而现在算是暂时寄人篱下,根本没资格接受他人服侍。
“姑、姑娘!”几名家仆紧张地看着嬉嫦,不动地立于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