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神情冷然,也带着些许的疲惫。
“我叫唐森。”他朝她伸出友谊的手。
宗挂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你看起来不像好管闲事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言下之意,就是她嫌他多管闲事。
“是吗?”
他扬起一抹爽朗的笑容,对她的话不以为忤。
“算了,以后不要再遇到像你这种人就好了。”她说话非常无情,丝毫不留情面。
纵使他刚才出手救她一命,也甭想她会将他当成恩人看待。
当她转身要走,他迅速地挡在她面前。”唉!还不到分道扬镳的时候吧?”
这个女人真是薄情寡义耶!
好歹跟他说一句谢谢吧?如果不是他,她现在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说话吗?郝建安制造的炸弹,威力可不普通。
“我们是甚么关系?”
经她这么一问,他难免怔愣。
宗挂玥偏头看向他,没有好脸色。
“我们只是陌生人,在我刚好发生事情时,你出现在我身旁,我没有怀疑你是凶嫌就不错了,你还想和我纠缠下去?”
犀利的字句,让乐亚神几乎对她刮目相看了。
在他眼中,女人是一种笨拙的动物,只需要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和一些贴心的小动作,就会心甘情愿地付出,掏心掏肺,就算最后发现男人的真面目如此可恶,也不懂学会全身而退。
但是眼前的她似乎不太一样.不会轻易正眼瞧一个人,也不容易让人亲近,就像一座零度的冰山,教人难以征服。
不过相反的,宗挂玥愈是这种冷淡的个性和脾气,愈是容易挑起乐亚神心底的征服欲--
他笑了笑,很天真地说:“这样好了,我请你吃顿饭,到时候你想说再见也不迟。”
“没必要。”她很快地拒绝了。
”你真的不答应?”他露出贼兮兮的笑容,像个孩子似地扯住她的衣角,耍赖道:”我会哭喔。”
“你--”她杏眼圆瞪,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个男人是脑袋有问题吗?”有病!”
“好,就当你可怜我,陪我吃顿饭吧!我刚从外国回来,没有甚么朋友,我们有缘相遇就算朋友,你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真的会很伤心,以为自己是个讨厌鬼。”
宗挂玥别过脸,不想理会他,不料他却自作主张地拉起
她的手,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径自往警局旁的面店奔去!
“老板!两碗阳春面。”
他硬拉着宗挂玥不放,高傲的她也没有多作挣扎,以免坏了她优雅的形象,不过她心底大大不悦,杀人的冲动已经涨到头顶了!
等老板送来两碗面之后,乐亚神松手放开她,还体贴地为她送上一双竹筷子和塑胶汤匙。
“快吃吧,冷了就失去味道了。”他灿烂一笑。
宗挂玥望着他脸上孩子气的笑容,心里顿时有那么一阵子的怔愣--
为甚么她会甘愿坐在这间面摊,和一个她完全陌生、不熟悉的男人共进晚餐?
真是既没格调又不浪漫!
乐亚神吃得津津有味,而宗挂玥却连伸手动筷子的意愿都没有,见状,乐亚神又有话说了。
“你再不吃,面摊老板都要掉眼泪了,他会以为他煮的面很难吃,所以被你嫌弃。”他小声道。
宗挂玥杏眼圆瞪看着他,一脸像在看怪物的表情。
“怎么了?”他眨眨眼,浓密的长睫像在勾引她的思绪,一个男人能有这么好看的脸,真是不简单。
她根本不想吃眼前这碗阳春面,却又狠不下心转身离开,他真挚无伪的笑容,轻易地牵动着她的心。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有她所没有的率真,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就做不到这一点。
宗挂玥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几岁?”
乐亚神诚实答道:“二十四。”
“你说起话来,和三岁小孩没甚么两样。”她的语气像是在冷嘲热讽,但是心里并没有那意思。这样很好啊!表示我是一个很纯真的人。”他自我解嘲。
乐亚神将碗里的汤面吃得一千二净,直至碗底朝天,才满足地拿起纸巾拭嘴;自始至终,宗挂玥仍然是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像一尊骄贵的洋娃娃,美丽动人,反而缺少一点属于人的味道。
“你真的不吃吗?我要结账了喔?”
她仍然保持静默,乐亚神只好无奈地起身,打算给钱走人,但是双手在全身上下的口袋摸索几遍后,他的脸色逐渐
变得难看,最后宗挂玥也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遂抬头看他。她那对精明的双眸定定地凝视着乐亚神,仿佛是在质疑
“你该不会说你没钱付账吧?”
乐亚神大方地对她露出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灿笑。“我现在才注意到,我们刚才坐警车来警局前,我好像把行李留在原地……”宗挂玥愣愣地瞪着他,此时此刻她心里忽然产生一种想法!这个男的……该不会是想骗吃骗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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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了三步,又停下前进的脚步,宗挂玥感觉自己的
情绪愈来愈高涨,已经到了快要濒临理智断裂的地步。
她又向前迈进两步,最后终于控制不了脾气地回过头来,对着紧跟在身后的乐亚神沉声警告
”不准再跟着我。”
面钱她付了,他还死赖着她做甚么?
难道除了骗吃骗喝之外,还妄想骗财骗色吗?
“我的行李掉了。”
“你可以去警局报案。”她提供他解决的方法。
“就算报案,也不一定可以找回我的行李。”他叹了口气。“无分文,我该怎么办?”
宗挂玥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他是怪人一个。
“你不会回家吗?”
“我刚从外国回来,在台湾没有甚么朋友,也没有住所,亲戚的住址恰巧就放在皮夹里。”
“难道你手机里没有半个联络电话?”
看他的语气说得如此诚恳,神情也充满焦急,好像真的很烦恼似地,她的态度稍微软化了些。
“没有,我只是回来台湾旅行几天,虽然有探亲的打算,但也不是必要行程,所以没想过要去麻烦那些亲戚;而且大家也很久没联络了,所以电话和住址我都抄写在名片上,没有特别记住。”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他眼明手快,将她拉离了车旁,也许她早就被爆炸的威力波及,现在恐怕已经躺在医院里,等着星和珧来认领尸身了。
他虽然好管闲事,但是他带她到警局报案,也是一种好意,对她并没有任何不利之处,只不过稍嫌麻烦。
他做事率直,说话也很天真,像是不懂人间险恶似地。
只是她仍然心存怀疑,世界上还有这么开朗的人吗?可以轻易地与人交朋友、给予信任……
她不太相信,但是出现在身旁的他又该怎么解释?
他身上散发着热情的因子,虽然她嫌他多事,但是在这种人与人难免都存有鸿沟的社会中,他的言行举止,都让人感觉到一点人情味,就算不想理会他,心里也会不自觉地产生一股窝心……
她是怎么了?太疲劳了吗?懒得再去多说甚么,所以才会被他的行为牵动,随着他的意思走,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主意,是不?
“你需要多少钱?”宗挂玥难得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大方,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累坏了,所以甚么事都好商量.因为她现在只想赶紧找一间饭店下榻,好好的睡上--觉! “我借你五千。”
她很阿沙力地从皮包抽出五张千元大钞,希望他拿了钱之后,就赶快消失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