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抱着他,像是在崩溃的瞬间找到了依靠,在他怀中狠狠埋脸痛哭,声音如艾。
“别哭。”他的大掌覆在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小脑袋压近自己温暖的胸膛,似乎想给她更多支柱。
“呜……”古映岚难过地放声大哭,她只觉得自己该死!
“乖!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因为不放心她,才从后头跟来,一直站在门外,犹豫着该不现身,没想到就在他迟疑的当头,她已经被人痛打在地。
为什么心疼她?他不知道。
但是他就是不准有人欺侮她!
“我会替你作主。”他保证道。
古映岚伤心地抬走头.一张哭得难看的脸真真望着祁冠御。
“唉!别看着我。”
“为、为什么?”
“因为你的脸很难看。”
“呜……”她又大哭起来。
童大嫂也跟着哭,狂乱哀嚎地指控着古映岗,“你是害死我丈夫的凶手!我要你赔命!” 祁冠御俊眉一挑,心里大概握有七、八分的底。
肯定是她又拿什么自制的药帖让人服用,现下闹出人命了!
“相公……我害死了重大哥……我该死……”她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要不是我拿了除病药给童大哥服用,童大哥就不会死了!”
果然!
祁冠御在心里重叹一声。
“好吧!让我瞧瞧。”他暂且拉开古映岚,迈步走向垂死在床的童二虎。
“不准你碰我相公!”童大嫂展开双臂挡在祁冠御身前,在她眼中,他也是帮凶之一。
“真麻烦!”他一挥手,推开了童大嫂,肆无忌惮地走到床边,一见童二虎惨白着脸,立刻伸手点住了他的脉穴。 童二虎整个身子向上空跃空,又重新躺回床榻“你要做什么?!”童大嫂惊呼道。
祁冠御从袖口滑出一颗药丸,迅速送进童二虎口中,他反手一抓,擒住童二虎的后颈,掌气顿时流窜!沿着奔腾的血流,延伸至全身,不一会儿,便见他收手,童二虎仰躺于床,嘴角微微抽搐着。
“相公!?”童大嫂急扑至床遏,瞠目直视丈夫逐渐恢复红润的脸色,堪称神奇!
“我……刚才怎么了?好像看到了……牛头马面……”童二虎又能开口与妻子说话了。
“没那回事!是你做了恶梦!”
“爹!”
祁冠御轻勾唇角,将一个已死之人,硬是从阎罗王手中抢回,对他而言,还真不是难事。
“神医!真的是神医!”童大嫂转身朝他跪拜,口中念
念有辞:“感谢神医大慈大悲!感谢神医……”
“哼!”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不愿接受她的感激。
走到古映岚面前,仍见她一脸傻愣愣,呆若木鸡,似乎尚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跟不跟我回去?”他酷酷地问。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古映岚急急点头,不过一会儿,又突然摇头如拨浪鼓。
祁冠御脸色一凝,心里直骂她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由得你作主?”他将她往肩上一扛,像扛米袋般硬掳回去。
“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第七章
“你要哭到什么时候?”祁冠御厌烦地问。
古映岚坐在床沿,忍不住掩面哭哭啼啼,没办法,她所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大了。
差一点!她差一点就成为杀人凶手了!
“人家……真的很难过嘛!”
“难过什么?”
“我差点就害死了童大哥……”
“不是救回来了么?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若不是他及时帮她弥补,说不定她现在早以死谢罪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哭泣?
“可是我——”
“别管那些了!先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他踢过一张矮凳,与她近距离对坐,膝对膝。
古映岚吞了吞口水,用一双泪眼汪汪看着他,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什、什么帐?我不知道。”她怎么有种心虚的感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祁冠御将脸庞格近她,一张好看得没天理的脸突然拉大,占据了她双眼的目光。
古映岚不自觉屏住呼吸,想往后退坐,无奈他一双手搁在她臀后的床榻上,她根本不敢乱动。
其实她不反对和他曲膝畅聊,但是像他现在这种样子,真像是要和她算总帐,叫她不胆怯也难。
“好拘谨的气氛,你先坐远点,缓和一下情绪,可好?”她勉强在他极其魅力的逼视下开口说道。
她很怕他浮动的情绪一不小心就吞噬了她!
“不好。”他回覆她的话,同时贴上她的嘴,轻吮一下便离开了。
她的脸颊颊若火烧。
“你——”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说的话让我觉得不悦,我就亲你一下,以示惩戒,懂么?”
拜托!他竟然拿自己的吻当作惩罚她的方式?这不是侮辱了自己么?他怎么也变笨了!
祁冠御在心中暗忖,但是脸上始终严肃。
见她呆若木鸡的表情,他忍不住又轻啄她的小嘴。
“你发什么愣?到底懂不懂啊?”他老大不高兴地问道。
“喔!懂、懂!我懂!”她有些回魂地露出惊慌的神情。
其实她心里正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一些惹他不悦
的话?
因为他惩戒她的方式——比较像是一种赏赐!
相公不是一向对她爱理不理的?甚至同她说个两句都懒,不是么?怎么今日话这么多?还……亲她呢!
古映岚是又惊又喜地坐在他面前,她的心思,他应该不知道才对,要不然,她可真是羞死人了!
哪有一个姑娘会在脑中想着“那种事?”
不过,她是他的妻子,想想“那种事”,也不算不正经吧?
“说,我交代你去买的药材呢?”
“药材?就已经……”她吞了吞口水,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比较可以接受。
见他横眉竖目,表情很是凶狠,她几乎没了声音。
他又吻了她一下,然后才不悦道:“快说!”
“我……见那大夫嗜财,又没有慈悲心,总觉得他卖的药一定也不是好药,所以就将药还给他,不买了。”
她没有说谎,但是心里却不安得紧,怎么,她又不是作贼心虚!
“银子呢?”他不是在和她斤斤计较,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他从来不放在眼底,只是恰巧可以拿来胁迫她罢了!
胁迫她什么?又为何要胁迫她?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一切都是事实——他要她留在他身边、因为他不知曾几何时起,早已放不开她!
祁冠御第一次确认自己的心意,差点失笑,毕竟,他没想过会为一个女人而乱了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步调,他以为再也没有人可以影响他、撼动他!但是,她却无端端地出现在他面前,甚至死缠烂打地加入他的生活,左一声相公、右一声相公,叫得他已经从浑身不自在变成习惯,一时之间,当她转身离去,他竟然不顾一切又将她追
回!
他是爱上她了么?
他怎么会爱上她?
只不过是觉得她烦、愚蠢、没脑袋……也会爱上么?
祁冠御愈来愈不明白情感这一回事了,还是——他根本没有了解过?
所以当她赤裸裸地展现她的心意,他也不懂得自己心动的原因,只认为是胡思乱想罢了。
“你、你别生气!”她急急解释道:“你的银子,我拿去帮童大嫂还药债,因为那个大夫好没良心!在人家危难之际,既是袖手旁观、又是趁火打劫——呃,不对!是强人所难!”
欠债本来就是要还的,她怎么能指责药铺大夫趁火打劫呢?失言、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