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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页

 

  天道宫主脸色一僵,十分尴尬。忘尘倒是开怀一笑,笑道:“舞姑娘真是一针见血啊!”

  舞沐衣冷哼了声。

  “可不是吗?若人人自危,团结抗恶,岂有让邪教坐大的机会。”

  天道宫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见忘尘非但不反驳,还附和似的点头饮酒,他就算难堪也不敢表示意见了。

  一名家仆匆匆而来,神色慌张地向天道宫主呈报。

  “宫主,不好了,少爷他昏倒了。”

  天道宫主一惊,随即起身。“公子,真抱歉,恕我失陪。”

  “请!”

  天道宫主立刻离席。

  忘尘笑着别过头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舞沐衣。

  “神医打算见死不救?”

  “我己经不是神医了。”舞沐衣无动于衷。

  “不是神医,至少还是个大夫、宫主就这么一个幼子.侧隐之心人人皆有,何况是行医济世的大夫。”忘尘依然带笑。

  舞沐衣态度依然。

  “我既已封医,便不再是大夫,何况小少主只是染了风寒罢了,死不了。”

  忘尘的笑变得有些冷冽起来。

  “在沐人堂,你也这样对待你的病人吗?”

  她睨了他一眼,寒声道:“我会说的更难听。不医他,因为我己确定少主病情无碍,是宫主小题大作,宠溺过度。”

  “爱子心切,情有可原。”

  舞沐衣冷笑了声。“少主体弱多病非习武之材,宫主还对他寄予厚望,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走江湖的,连无辜的下一代也要拖下水。”

  忘尘轻轻摇头,啜了一口酒。“你实在太偏激了。”

  舞沐衣秀眉一挑。“偏激?我不医少主是救他,免得他健康痊愈后又被迫学武,自小就被推入武林漩涡。”

  她对江湖的成见还真不是普通的深。忘尘几乎要叹气了。

  “但他只是个孩子。”

  “就因为他只是个孩子,所以才要及时拉他远离是非。”舞沐衣回道。

  忘尘深深地望着她。“你离题了,姑娘,现在他是病了,需要人医治。至于将来他会不会踏入江湖是他的命运,不是你我可以作主的。”

  舞沐衣瞪起美目。“这么大一个组织,难道没有像样的大夫吗?”

  “再厉害的大夫,在神医面前也成了庸医。”

  她怎么听不出这句话是在褒她?

  “你可以明说你看不惯我的作风。”

  “非也。”忘尘笑的有些无奈。“你发过誓不再治病了。”

  “我忠于承诺。”

  忘尘径自饮酒,笑中带嘲,舞沐衣不禁蹙眉。

  “那是你的原则问题。”他为自己斟满了酒,语若柔水。“他……只是个孩子……”

  舞沐衣瞪着自己眼前的美酒佳肴,倏地起身急奔而去,众人无不傻眼。这名美丽的女子当众给宫主难堪,又和忘尘公子你来我往的顶嘴,这会儿连面子都不赏就愤而离席,怎不教人讶异。

  反观忘尘,他依然浅尝美酒,依然柔情带笑,好像没什么能震动他的情绪似的。他的情绪从没人察觉得出,他自己却很明白,此刻他心中不只是一种情绪而已。

  天道宫主此时回来宴厅,见气氛有异,不解地对忘尘问道:“舞姑娘呢?”

  “走了。”放下酒杯,他也起身。“我也该告辞了。”

  天道宫主一吓。他一走,不就没人确保天道宫的安危了?!

  仿佛看出他的惊色,忘尘不禁冷笑道:“宫主艺冠群伦,区区邪派想必不足为惧。”

  天道宫主微怔,干笑了声。“公子过奖了。”

  忘尘向他道别,走到门前又回过头笑道:“我救了你一次,不代表危机已除,请宫主自危!”他向他点头致意便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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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离开天道宫的舞沐衣内心愤慨不已。对!她本来就不仁慈,本来就不是个宅心仁厚的大夫,她的古怪是出了名的,她的刻薄更是!他凭什么一副救世仙人的模样来讽刺她?!她宁愿他口不择言,也不要他以那种又柔又惋惜的口语拐弯抹角地指责她的无情。

  更气人的是,她在乎他说什么有何用?对他的口气眼神那么在意做什么?他和她原本就互不相干,多日来她摸不透他的行踪、他的目的、他的想法,却把自己弄得矛盾复杂,她从来不是这样的。

  过去,她的重心只有裳儿,只有好好维持沐人堂的责任而已;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谁来同情她?她又何需对谁有情?

  彩霞漫天,她迷失在这黄昏的街,茫然地走着,不知要往何处去。她颓然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双手掩住了困倦的脸。她的心情从不曾如此沮丧过,那瞬间好像什么都是空的。最爱的亲人,不知道在哪里?最深的仇恨,敌人也不知何处?唯一的避风港,也付之一炬……最可恶的是,他居然真的让她一个人流落街头……

  “舞姑娘。”轻柔的口吻送来一阵温暖,渗着芬芳的香气。

  舞沐衣一抬头,见到炫烂的彩霞被落在他肩头,在他身上辉映成夺目光芒,刹那间,夕阳都羞涩地隐没在山头,只留天际璀璨的彩芒贪恋地索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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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声鼎沸的高级酒馆充斥着琴声乐曲,独立窗台的雅座内,对饮的贵客仿佛与这热闹酒楼无关般隔离世外。

  “舞姑娘为何面带愁容?”

  有吗?舞沐衣漫不经心地望着残霞尽褪,初暮攀檐。景色是美的,他的口吻是柔的,怎奈她的心却一片萧瑟。她居然如此轻易就让人看出她心中带愁。

  御兰芳以一种直接而热诚的眼神直视着她,仿佛眷恋着人间至宝般的欣赏着,他太坦荡的注视,教她只能把目光投向华灯初上的夜色。

  随待一旁的剑僮为两人斟酒,舞沐衣抬眼看着这名必恭必敬的忠心小僮。

  “何必如此拘束?一起坐吧!”

  御兰芳一笑,朝他点头。剑僮微惊,却摇头道:“不,我习惯站着。”

  舞沐衣看向御兰芳。“你们主仆的关系非得这么紧张吗?”

  剑僮赶紧回道:“舞姑娘,小的是服侍公子的奴才,不得放肆。公子从不曾视我为仆,是我坚持不得越矩。”

  舞沐衣习惯性地挑了挑秀眉,此举让她更添一分野性,御兰芳几乎是着迷地看着她。

  “那我是不是也该站着?”

  说着她就要起身,御兰芳手快地按住了她的手,舞沐衣一怔,御兰芳这才赶紧收回手,笑的腼腆。

  “失礼。”

  这么客气,害她也不好意思起来了。

  剑僮不安地对御兰芳道歉,御兰芳一笑置之,并无责怪之意。对剑僮而言,他不只是主子而已,他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就算王国不再,却贵气依然,他早已决定一生都要奉他为主了。

  “为何不见忘尘公子?”

  说到他,她就一肚子火。她冷冷回道:“我非跟他走在一起不可吗?”

  “当然不。”她不会知道此刻他心中有多么惊喜。“只是姑娘只身在外,难免危险。”

  他会管我死活才怪!舞沐衣悻悻然地说:“忘尘公子身系武林大任,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不妨碍他行侠仗义。”

  怎么听来她对他有很深的怨似的。其实也不然,她说话本来就是这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只是路上无人随行,实在落寞。”他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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