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当四个小时的服务生可以赚进二仟元,她丝毫不加考虑就答应递补欠缺的人手……也许,藉著劳动,可以忘掉一些心烦的事。
认识常晤人之後,她不再为钱劳碌,说不定反应和动作都变迟缓了……原茉晏设法让自己开心,拚命想著一些怏乐的事,可是不管思绪怎麽转,终会转至常晤人身上……她恨死自己的没用了。
人家已经不理你了,你还想他做什麽?可是,她就是抵不住思念啊!卫伯要她等,她等了,但他为什麽还不来?
爸妈又真的关心她吗?他们答应她要改掉坏习惯,却在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兴高采烈地出席宴会……
她怀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离她而去了?没有人真正屡行对她的承诺。
穿梭会场服务了一圈,原茉晏偷了空坐在饭店宴会大厅一隅稍作休息,蓦地,她感到一道无形的视线,像观察、也像审视似地投注在她身上,长长久久地不曾挪移片刻,目光太炙人了,穿过重重人群仍是让她感到庞大的压力。
“常晤人!?你来这里做什麽?”猛一抬首,她赫然惊见伫立在眼前不远处的男人。
“我是宴会主办人,当然在这里。”常晤人发现她瘦了,看来与他达成协议、答应合作无间的未来岳父母,并没有好好照顾她。
“你是主办人?”原茉晏诧讶,新仇旧恨同时爆发,“那我不干了,我不赚你的二仟元!”她转身就走,不管这麽做是否有些意气用事,突显小孩子吵闹脾气。
“晏晏,等一下!你不听听我为谁举办宴会以及这场宴会的主要目的吗?”
“我不想听!”她愈走愈快。
“我来找回属於我的东西!”他仓促告白,怕她真的不理自己。
“你……说什麽?”原茉晏顿住步伐,缓慢回过身子。
“可以和我回去了吗?晏晏。”
她呆愣地瞪著他的唇好一会儿,勉强回神,“我……是我自己的,才不属於你。”
她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否则这样的谈话再怎麽加重语气,也不具有说服力。
“不是吗?从你住到我家开始,你就属於我了!”他们老是说不了几句就开火展示热情,常晤人真是有点头疼。
“你不是希望为父母办场热闹的宴会,当作他们人生的新里程吗?这场宴会是我代你而办的,伯父伯母已经签下切结书了,以後你原茉晏变成我一个人专属的责任,只能对我好,至於他们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则随时来找我,我会为你担起奉养他们的责任。”
“你……又要骗我了?”灼热的眼眶让视线模糊难辨,一时之间,她难以消化他的承诺,“我刚刚才决定要死心忘了你而已,你不可以又来撩拨我的决心……”
看到他邀请来的贵客,一个个举杯向父母致意,他们脸上快乐的神情是她未曾见过的得意与骄傲……他帮她完成了梦想,再三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以各种方式。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常晤人的心情开始布上了阴骛的懊恼,气她的不解风情。
原茉晏抿唇呜咽,“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让我等了好久,我觉得自己比较爱你,而你好像不在乎我……”
掏出了那麽多内心话,她觉得自己变得无依无怜,她渴望投入他的怀抱,但她不敢呀,即使哭得似孤伶伶的弃儿,她还是站在原地打哆嗦,只因他的目光保留,双手环胸锁住了宽阔的怀抱。
她不了解他,除非他主动说,否则她只能像遮了眼的笨驴被牵著走,是她这个女朋友太失职,还是他的秘密太多?
“所以你还是选择逃避?”暖暖的苛责一如数天前温情而霸道。
“逃避!?”原茉晏颠踬了下,盯著一脸挫折的人,不可思议地重复著在她的字典里、水远不可能出现的两个字。
她一直都是勇往直前的女战士,她怕过的事情寥寥无几,就算面对突如其来的爱情,她也不过是初时矜持地挣扎了几下便接受了,从没退缩过,总之一句,她勇敢得教人害怕,但现在他却说她在逃避,她有吗?
望著眼前未施脂粉却颇具姿色的容颜,常晤人忍不住在心里吁起了轻叹。“晏晏,男女之间不该是单方面的付出。”
他在等她为他做什麽,不光是情感上或行为上的依赖,也许是一点对爱情的执著争取,还是捍卫他们建立的爱情也可以,对他而言就够了。
原茉晏茫然的怔望著他,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埋怨。
“你不能每一次都要由我主动,哪天我若是累了,你是不是要以为我不爱你了?”他的大手缠上她的腰,将她拥进怀中,她感动得啜泣出声,两眼盯著他的胸膛眨也不眨,紧咬著唇瓣还在假装坚强。
“和我回去了,好不好?”
原茉晏听见他的恳求,再也抑止不住哽咽声浪,委屈的说:“可是我是女生……被动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脸红了,想起主动献身的那一夜,咕咕哝哝的反驳。谁说每次都是他主动,若不是她起的头,他们没有这些进展。
“为什麽你了解我那麽多,我却不知道你的秘密?”
“那是因为我下过工夫。”常晤人轻敲她的头,庆幸终於找回他的宝贝女孩了,“平时,你叽叽喳喳的,嘴里说得凶狠……”宽厚的胸膛被狠狠戳了几下,看来她对这番话不满到了极点。
“可是你的心比蚌壳还硬,不露半点心事,对你的一切,是我用尽手段才得来的,相对的,我一直敞开心,没有一丝隐藏的意思,就等著你来挖掘,但我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你。”
原茉晏愤怒的食指戳不下去了,停在他的胸口上。
他说他等她来挖掘心事,他在等她,等了好久……她无力辩白,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很自私,总是被动的等人来爱她。
“你在等我了解你?”
“当然,我就在你眼前,若是你问,我知无不答,我是你的男朋友,了解我是你的义务和必备的功课。”
“喔!”这声表示严重的心虚和忏悔。
“要是我自动告诉你,你大概会视为理所当然,忘了我需要花多少苦心才能达到同样的结果;或许是贪心吧,我想要你关心我,将我放在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而主动开口是我的第一步,你懂吗,晏晏?”
常晤人愿意相信,情侣之间的小阴霾、小别扭,只要有心,一定可以抹除。
随便算一算就是一堆,想来她真的欠他很多,他也无怨无悔提供太多了。他看了她许久,几乎用眼光压尽她肺里的氧气,要她内疚。
“你看过哪一个男朋友身兼数职,一边谈恋爱、还要一边骂人,管东管西的,你说我可不可怜?”实话是连续几天的宴会准备工作,凡事亲力而为,他的体力快透支了。
听到可怜两字,原茉晏气晕了,像是和她交往很委屈似的,“那我劝你,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快换一个吧!”她推开他,往大门直冲。
常晤人轻笑著追上她,拖著愠恼的她走出宴会大厅,“你的建议不好,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骂人兼谈情说爱。”
“我在你身上投资了那麽多心力,你要是跑了,我不就血本无归?”他笑著抚上她的脸庞。
“你好市侩。”原茉晏哽咽一声,双手环住他的肩,深深埋进他怀里,不让他看见她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