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那个女孩才是能让他快乐的人。”纤细的女人,对於男人的心思知之甚深,“伯父也许会觉得他们年龄相差太多,但其实这也是现下教晤人犹豫不决、裹足不前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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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等一等!”常晤人追上了疾跑的原茉晏。
“你不要拉我!”原茉晏奋力想甩开他的箝制,“你做什麽来追我,你这个大骗子不是正忙著约会吗?”她讥诮的诘问,语调里净是酸涩。
“为什麽一直说我是骗子?”
“你敢说自己不是骗子?”焚红的眼睛盈著水雾,她凝住呼吸,怕一喘气就会泄露自己的伤心。“几天前,你才说过自己没有女朋友,现在我想请问常先生,刚才和你一起吃饭的小姐是谁?”
言犹在耳的一段话,她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他的几句话,她有了连续几天的好心情,孰料它只是个谎言。
常晤人一怔,胸口瞬时聚积起深层的无力感,“晏晏,我也不年轻了,交个女朋友也是正常的。”他语重心长的说,心声却是那样的言不由衷。“再孤家寡人下去,你都怀疑我是同性恋了,更遑论是别人。”
“那你也不需要骗我!”她不是小女孩,她懂得礼义廉耻,她知道强摘的瓜不甜,她还晓得……她还晓得什麽?对了,她还知道,如果他早一点告诉她,他有女朋友了,那麽她一定不会那麽松懈地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他,对他全然的依赖……
独立坚强了那麽多年,她不会因为他不爱她而难过,反正他们一开始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我没有骗你……”
原茉晏激动地截走他的话,“你有,你明明有女朋友,为什麽要说没有?”
“我和芷珊是大学时代的朋友。”在今天以前,他们不曾私下联络过。
“因为曾经熟识,所以现在培养起感情来就容易多了,是不是?”嫉妒的情绪让她的声音尖锐了几分。
“晏晏——”常晤人整个人茫乱了,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让她知悉,他可以暗示她吗?以她的单纯,又能体会他吗?
“我只能告诉你,我和芷珊目前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我们不排除交往的可能性。”他沉重的道出内心的决定。
她不会懂得他的挣扎、明白他的痛苦的,一个已届适婚年龄的成年男子所需面对的压力有多大;为了杜绝自己对她的遐想,他甚至必须强迫自己试著去喜欢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只是希冀能将注意力自她身上抽离……
“反正我就是粗鲁没气质,怎样都配不上你!”他信誓旦旦的决心教原茉晏不由得嫌弃起自己。
说什麽没有女朋友,装出一副哀怨的神情,全是骗人的,他的女友脸蛋漂亮、身材又好,还有不错的气质,他不说,是不是怕她自惭形秽?
是啊,她是个性粗鲁、家里也没钱,但那又怎样?他难道不知道骗人是不对的?
只会教她做人要诚实、行事要坦荡,那他呢,他做到了哪些?
“去啊,你去对她好啊,反正我们非亲非故,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用力推著他、捶著他,泪水在每一个动作间纷纷坠落,被遗弃的感觉重重地充塞在胸臆之间。
“大不了不要念书而已!”吼出最後一声,给他怨恨的一眼,她再度自他眼前离开。
常晤人如遭电极,一动也不动,惊愕地望著她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她的每一个表情。
他没看错,从那双藏不住脾气的眼神中,他看出了她的不满和愤怒,那种不满……是有些近於吃醋的情绪。
常晤人著实骇住了。
天啊,他疼宠的小女孩对他亦是……原来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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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倔强的小恶魔没回来。
随著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常晤人压抑过久的担忧和愤怒终化为酷寒。
和她在餐厅外不欢而散之後,他以为她会直接回家的,没想到距离那刻已经过了四个小时,她竟然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她到底跑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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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对会把她剁成肉酱的。
原茉晏从KTV 走出来,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多了,这个时间,讲究养生之道的常晤人,通常已经上床休息了。
他不会等她的,她苦苦的想,他应该会将全副心力转到女朋友身上吧,说不定现在他正跟那个漂亮的女人躺在床上做那件事呢……
思及此,经唱歌嘶吼发泄过後的情绪又郁结了。
也许,她对他不只是一点点喜欢而已,可悲的是,常晤人没有义务非喜欢她不可;他说过,他对她好,出自於报恩心态,他都这麽说了,她还要勉强他什麽?
他是有交女朋友的自由,她没有资格限制他,她只是他的救命恩人罢了,他对她的好早已足够报答她的伸援之恩了。
她生气,她不高兴地朝他大吼,根本都是不对的情绪,可是,她真的很介意他和谁交往,更在意除了她之外,他还对哪个女人好……
没想过她会为了这种暧昧的情事和他吵得那麽凶,现下回不回去都很为难,可是不回去,她又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夜半时分,不能冀望和父母同住的林儿真,口袋里的钱被她花得精光,想坐计程车回去也没指望……思索片刻,她只得拿剩馀的零钱硬著头皮打电话求救——
说不定卫怕还没睡,接到她的电话会派司机来接她……
电话拨通了,响不到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原茉晏尚来不及思考太多,对方传来的声音教握著话筒的她惊愣住了。
是常晤人!
他在家,而且还没睡……。
形容不出一古脑儿泛上、心头的是怎样的情绪,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在哪里?”看不到他真正的表情,隐约可以察觉到的是陌生的冷嗓。
“我在好乐迪门口……”
“哪家好乐迪?”
原茉晏说出自己的所在位置,另一端的常晤人没有再问她什麽就挂了电话,她盯著发出嘟嘟声音的话筒,愣了住。
他不该这麽冷静的,这让她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正常时候的他,每回生气都是对著她咆哮,而非这样冷漠不语……还是他已经开始讨厌她了,因为她晚上的撒泼叫嚣?
半个小时後,常晤人来了,她乖乖坐上车,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而他更是沉默得可怕,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为什麽不骂她?如果他骂她,她还可以骂回去,光明正大再吵一架,可是,森冷的常晤人她完全不熟悉,她会怕……
回到别墅,常晤人一发不语将她带回房间後,转头就走。
“喂……你不骂我呀?”原茉晏拉住他的衣角,严重心虚,她被他回异的态度吓坏了,索性自动招认。
“我凭什麽骂你,我和你非亲非故不是吗?”常晤人睨她一眼,强行抑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担忧和愤怒被抚平,新生的是对她的不能谅解。
他在家里为她的安危挂心不下,她却跑去高歌,令人怀疑她晚上那段近乎告白的话语的真实性。
或许,那不是真的。
他该过了天真的年岁了吧,怎会相信小女孩贪图新鲜、心绪不定而容易更改的感情?也许她不是真的爱他,只是看不惯他将她的抱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这样吧?
“你……”他的语气伤了原茉晏,她收回了手,不敢再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