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当场被逮到!
脸蛋整个刷红,又羞又恼的纪百合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她会被抓到官府里,会被关在监牢中,而她的弟妹,没有谋生能力的两个孤儿,又将要沦落柯方?
身子始终背着来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威胁着要滴落,但她不能哭,得想个办法逃走才成。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天都快亮了,官府的捕快就要来了,小命就要丢掉的当会儿,却所见那个声音继续响起,这次,变得比较温柔些。
“你肚子饿了吗?”
咬着牙,纪百合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没关系,想吃的话,我可以把那些都送给你。”
真的吗?她猛然抬起头,却见到一张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岁的姑娘家,正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真的可以拿吗?”她怯怯地问。
“如果你想吃的话。”顾茵茵叹口气,“反正没人吃,到最后也得丢掉。如果送给你,至少不暴殄天物。”
那些都是今晚被嫌弃的莱色,搞不懂那两个外地人是怎么了,居然处处挑剔,简直是跟她作对。
既然没有别的客人可招待,剩下的东西基本已属浪费,横竖她和大牛也吃不下那许多,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谢谢!”纪百合感激得梯泪纵横。
“当今盛世,居然有人饿肚子,实在不可思义。”顾茵茵摇摇头,“你爹娘呢?怎么忍心让你一个弱女子出来做这种事?”
“他们……已经死了。”
“原来是孤女啊!”心底先升起同情,际遇相同的情况下,当然很了解彼此的心情。还好老爹生前留下了喜字鸳鸯楼,否则她说不定也得露宿街头,沦落至眼前人的状态。
“你的名字呢?多大年纪了?”
她露出无辜的眼神,“我叫纪百合,今年十六岁。”
“真可怜,没关系的,你先吃点东西吧。”
“可是我……,嗯,还有弟妹等在外头。”低着头,她带着歉意,“我能把东西带走吗?”
“什么?!你还有弟妹!?”
惊呼声从顾茵茵的口中传出,热辣的感觉再次提起,害纪百合感到极度的难为情。人家小姐愿意赏些吃的,自己居然得寸进尺,还想打包带走,换成是她,搞不好也会生气。
“人呢??顾茵茵无暇理会她的沉默,快步打开后门左右张望,却没有看到人影,“他们在哪里?”
“前面……的破庙里。”她声如蚊蚋。
“好,我正在就去把人带来。”提起裙摆,顾茵茵三步并做两步往前跑,临行前不忘回过头,“还有,你留下来先吃点东西,否则我怕你没走到,人已经先晕倒在路边了。”
果然,天底下还有好人的!
泪水终于忍不住地决堤而出,多日辛酸就在那个陌生女人的热心之下全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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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没有用脑啊!有个难缠的客人还不够,现在又多了张等着吃东西的嘴巴,干嘛老替自己找麻烦?”虽然天才刚刚亮,可大牛已经忍不住对着她咆哮。
“拜托,小声点,大家还在睡呢,可别扰人清梦呀。”顾茵茵捂耳朵,逃避如雷声响,“反正每天剩下那么多的菜,客人只有两个,东西多得吃不完,投送给人家,也只是倒掉。”
“送东西事小,你居然还把人留下!”他气极败坏地说,“我们的人手够了,你没事替自己揽个包袱,做什么?”
昨天夜里接来纪家三姐弟后,除了送他们饱食一餐之外,顾茵茵突然善心大发,不但收留他们三人住宿,更决定要提供工作给他们,就算洞庭湖畔非久留之地,在喜字鸳鸯楼工作亦非长远之计,至少能先攒点银子,将来再上路后,才不会有一餐没一餐的。
“她很可怜,孤女一个,还得养活弟妹,我很能体会呀。”
用力大笑三声,大牛对此嗤之以鼻,善良向来不是顾茵茵的性格,如今更不可能突然转了性。
“天底下可怜的人很多,你是不是要一个一个捡来照顾?”
“当然不会。”
“好极,既然如此,我去替你跟那三个孤儿说清楚,咱们这里不需要人手,请他们睡饱后就上路。”说完,大牛就要往上走。
“等等。”她拉住他的衣摆,“你不可以去。”
“为什么?”
“困为他们非留下不可。”她顿了顿,然后小声地附在他的耳边,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总之,我怀疑招来两个瘟神上门,才会诸事不顾。或许上天因为我太少做好事,所以才派人来整我。所以唯今之计,只有多行善,累积福分,才能消灾解厄。”
“就这样?”大牛愣了愣。
“对。”她慎重地点点头,“反正纪家三姐弟看起来都是老实人,应该会好好地帮忙。”
“如果怕瘟神上门,你大可将收下的银两还给徐磊,将这笔生意取消啊。”他匪夷所思地说。
“当然不行啊!”她郑重地否定,“我已经付出太多的心力,也预支些许银两,事到如今,岂能做白工。”
“总之你就是不放弃。”
“嘿嘿,我昨晚已经想好计谋,可以利用可怜的纪家三姐弟来服侍他们,看看他们谁还敢鸡蛋里挑骨头。”顾茵茵笑喀嘻地哼着歌,自从徐磊他们住进来之后,头一次心情感到愉悦。
大牛只能搔搔头,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
第五章
“唷,新来的小姑娘。”关引川打着招呼。
顾茵茵身后领个新鲜脸孔,一张俏白的瓜子脸,两枚如天上星辰的双眸,虽然身上的衣裳仍嫌破旧,但洗净之后,纪百合出落得如此脱俗,令顾茵茵也吓了一大跳。
“是啊,她是我特地请来帮忙的。”带着盈盈笑意,顾茵茵把害羞的纪百合往前面推,“关公子,别欺负小姑娘喔。”
嘻,是个好开端,连向来不把她当女人看待的关引川都懂得收敛轻狂淘气的神色,看来她挖到宝呢。
“冤枉啊,我对女人向来客气得很。”他替自己抱屈。
没错啊,从小到大,自己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在女人堆中吃得开,至今没听过哪个女人怨恨的。
“百合,这位是关公子,以后得多招呼着,别怠慢客人。还有……”她偷偷地张望,怎么那个讨厌鬼至今未见人影?“你那位焦不离孟,盂不离焦的夥伴上哪儿去了?”
“有点事出去办。”他打哈哈。
“哼,”顾茵茵头抬得高高的,“待会儿可别抱怨说没早饭吃。”
说也奇怪,明明与他八字不合,注意力却老集中在他身上。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说曹操,曹操到。徐磊的身子飘忽地出现在门前,“原来是赖皮的老板娘。”
“谁赖皮?”她被那股挑畔的语气给激出火花,“把话讲清楚喔。”
每次都这样,为什么她跟关引川说话的时候,总是有说有笑,面对他,却老爱板着脸。
“你心知肚明。”他微恼地说。
红晕爬上双颊,更显得生气蓬勃,她噘起小嘴,“都说那汤是招待的,不算钱,你干嘛老往心上搁,又不是别扭的姑娘家。”小气鬼,抓到小辫子后,时时刻刻在心上。
“哈,难怪你活得开心,原来根本不是个姑娘,什么都无法搁在心上。”笑看着她认真,他特爱逗弄这丫头。
“姓徐的……”
“在下有名有姓,单名一个磊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