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范羿行迈到落地窗前,刷一声拉开窗帘,又刷一声扯回去,形似泄愤。
月亮爬到中天,已经半夜了,她还不回家,好,非常好!
打了家里的电话,又拨了她的手机,回应的不是答录机就是语音信箱,范羿行在办公室里气急败坏不停地绕着,宛如一只坐到仙人掌上的大熊。
她到底跑去哪儿了?李贯中跟在她后头追去,他们两个在一起吗?他们又在一起做什么?
他发现自己一肚子的疑问与妒火,但就是找不到那个早该回家的女人!
傍晚她一离开,他立刻向黄芯和于虹印证她的说辞,自两人垂眼支吾的模样,他确信自己误会她了!
他当然急着跟她道歉,却也明白当时她在气头上,他的解释她一定听不进去,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因此弄得更加僵凝,他决定过一个钟头再拨打;为了给她冷静的空间,他甚至留在公司没立刻回家,将公寓让给她一个人,在误会理清前不愿就此回去挑惹她的怒火,哪知之后她连电话都不接了。
不要金家人担心,他没有求助金末日,可是不知道她究竟会上哪儿,只能一个人彷徨的坐在公司,等待她的主动联络。
铃——铃——
宛如听到天籁之音,范羿行惊喜的接起了电话,“雀儿!”“总经理,我是黄芯……老天保佑,我终于找到你了!”打了家里电话找不到人的黄芯,一联络上范羿行,胸口的压力霎时消融。
“黄芯,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你还打电话来公司做什么?”不希望她占线的范羿行,许是记恨下午的事件,又或许是希望落空的怒火,口气冷得冻人。
“总经理,你现在赶快到黑店PUB来,总经理太太人在这儿……”黄芯没来得及说完,电话咔一声就被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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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金属的摇滚音乐,强而有力的节奏敲击在装潢得诡异多怪的空间里,像在调整焦距般,匆忙赶来的范羿行视线慢慢地缩小到吧台前的那抹小小身影,立刻察觉了不对劲。
“小姐,酒量不错哦,看你好像喝很多了。”“心情不好吗?”两个年纪不超过二十五的男人走来搭讪,互相眨眼的样子看来似乎存有阴谋,一左一右分别站在藉酒浇愁的金雀儿身边。
“走开!不要吵我!”金雀儿理都不理,数不清这是今晚驱赶的第几只苍蝇了。
“这么凶?做个朋友不好吗?”摆架子?!等会儿看我怎么让你求我满足你!
“我不缺朋友!”白痴,钓马子连对象都不会挑,挑上酒量极佳的她,他们永远不会有下手的机会。
“那么就当炮友吧?”另一名男子暧昧地眨眼,以眼神意淫她。
性感、纯真兼具的女人,算是酒吧的稀有动物,没想到今晚就教他们给碰上了。
他们是这间酒吧的常客,只要看上眼的女人,够意思的酒保一定倾力帮忙,这年头女人严重缺乏危机意识,鲜少会有漏网之鱼。
“你——”耳膜灌入淫秽不堪的字眼,金雀儿立即起身欲给对方一顿教训,却感觉身子有些虚浮。
怎么可能?!
她现在对酒精过敏了吗?为什么半小时前上完洗手间回来后,不过又喝了几杯酒罢了,身体却愈来愈感酣热了。
“是不是很热?”“再加上一点点的兴奋?”见状,两个男人笑得好不自豪,一搭一唱地问道,一个攀着她的肩,一个搂着她的腰,无礼的动作简直目中无人。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金雀儿挣扭着,曲起手肘就要撞向他们,却也惊觉力气不若平常。
“你们在我的酒里下了药?”“你说呢?”“放开她!”端着一张冷凝的脸,范羿行走到金雀儿面前,“你们想对我的妻子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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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甫脱离两个恶男的魔掌,金雀儿换在另一名男子怀里挣扎扭动。
“李贯中呢?”“我哪知!放手——你放手!”用力拍打他的手臂,无奈他像是不怕痛似的,手臂一迳环抱胸下,将她拖出酒吧。
“他怎能放你一个人坐在吧台?”范羿行恨不得将口中的男人大削八块。
一派爱慕模样,却任由她被调戏,该死!
“你有病啊?李贯中又没来!”金雀儿恶女形象在怒火冲冠时刻,一寸寸展露出来。
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她一定是世上最矛盾、是言不由衷的女人没错。
适才,大概十分钟前吧,心里还信誓旦旦不再与他说话,再也不理负心的他,可是一看到他出现,满满的怒火与怨气霎时削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感动——他英雄救美的感动,他来找自己的感动……她都要唾弃自己了。
当众受了委屈,她真的不想理他了……可因何她的决心却是那样薄弱?
“你没和李贯中在一起?”范羿行让这个臆测折磨一晚了,现在听到她的说辞,情绪的转换快得令他吃不消。
“心情已经够不好了,我干嘛还自虐地找只吵杂的麻雀陪伴?”她没好气的回答。她和李贯中又没话说!
“你一个人跑来酒吧?!”突地,他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的可怕,“你知道酒吧这种地方有多复杂吗?一个好女孩不该那么晚了还在外头逗留!”范羿行指责的语气挑燃了金雀儿的心火,“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孩,你不是说我诬蔑于虹吗?”回想他的严厉指责,以及在外人面前令她心寒的种种言行,方才的感动又消逝不见了。
“既然宁可相信别人也不信相我,那还来找我做什么?”他晓不晓得为了维持称职好妻子的形象,她努力不说粗话、不发脾气,走路像乌龟、说话像结巴……做了那么多事讨他欢心,他却一口气全盘否定她,教她怎能不气愤?
“不要碰我的胸部,否则我报警告你强暴!”她使劲扳开那只宛如黏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我的肋骨好痛……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咬你了!”摆出恶狠架势,威胁地说道。
听她喊痛,范羿行立刻松开手劲,另一只手却转而勾搂腰部,将她的身子转正面对自己,“你咬吧!如果这样你能消气原谅我,我没关系。”他将手抬至她嘴旁。“用力咬下去,然后别再生我的气了。”他求和的语气。
“你……”眼眶突然发热,金雀儿迅速扇动眼睫,“为什么?”那对充满歉意的眸子溃决了她体内的火山,“明明是你对不起我,为什么我会舍不得咬你?”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她奇怪得令自己都受不了!
“于虹真的只是朋友,我和她已经结束很久了。”
他的神情寻不着任何说谎的迹象,金雀儿心头甜滋滋的,“真的吗?”故作姿态,她掩下喜悦,矫情质问。“不对——”他尚未开口,她已噘起小嘴,气愤问道:“可是你们一定做过,对不对?”范羿行登时无言,她的问题太教人措手不及了。
“我就知道!”金雀儿迅地背过身,肩膀的耸动可以衡量那管俏鼻努力喷气的速度。
“你呢?你和李贯中的关系……”彷佛是初尝恋爱滋味、无法掌握女友心思的小男生,范羿行急着想要她的承诺,听她保证心里绝对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