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李贯中口吻一样欠佳,优越的男性自尊教他死也不相信自己竟输给不懂怜香惜玉、和个工作机器无异的范羿行。
“雀儿已经在这里等你两个小时了!”瞥见他身后的女人,又刻薄的嗤声:“而你却和别的女人关在办公室里!”范羿行很震惊,低头望着小妻子,“雀儿,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来两个小时了?”金雀儿只是点头,心没来由地直往下沉。
“为什么不上楼?”“好笑,不知是谁订下那些大牌规矩害的!一李贯中啐了一句。
“柜台小姐说我没有预约不能上去。”李贯中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了?今天以前,他说的话她向来听不进一字一句,然而今天那些字字句句却纠扯着她的心,破坏她原本的好心情。
“她说的是真的?”范羿行质问的目光已经射向站在柜台后方的女人。
黄芯早吓得魂飞魄散,“范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就是范太太……
不,是金小姐……”视线哪儿也不敢乱瞟,额头就快抵住柜台桌面了。
总经理和金喾集团总裁孙女结婚的大事,她是知道的,然凭她一个小小的柜台兼总机,是没有资格参与婚礼,理所当然不知道金雀儿长什么样子……
“范先生有交代,除了公司总部的主管外,另外一位毋须预约即可上楼的例外,即是于虹小姐,所以……”别怪她,不知者无罪呀!
“范羿行,这种事你居然做得出来!”李贯中深为金雀儿不值。
“对现在的你而言,这世界上不该还有个女人比雀儿来得重要!为什么享有特权的人是她,而不是雀儿?”他又指向了范羿行身后的女人,似要金雀儿注意那女人存在的意义。
几年来金日百货负责人过的生活就像古代僧侣般,除了公事上必须的交际应酬之外,不曾听说他的花边新闻。他一直在想,是否因范羿行自律甚严的缘故,才会雀屏中选教金百瑞看上……倘若原因如此,今天这件事将抹煞掉众人对他的好印象。
李贯中发现自己有些幸灾乐祸。
“李贯中,你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金雀儿不自觉恳求,有些害怕与于虹争夺在范羿行心中的重要性。
“雀儿,你在这里等了他两个多小时耶,你为何不问问,这位小姐是怎样的贵客,为何不用预约就能见他?”她那直线思考的小脑袋里,可不可以有些差别比较,能不能不要把一切都视为没什么不同?
他可是替她同仇敌忾,她不感激就算了,竟还露出那种伤人的表情。
“李贯中,雀儿是我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轮不着你来插手!”范羿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难以忍受的妒意在胸间流窜。
李贯中对雀儿的喜欢并未因她结婚而死心,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企图,正因为这样,更令人生气。
雀儿已经是他范羿行的妻子了,再怎样他都不该与她太过亲密……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挑拨实在教人气不过。
“金总裁从不出错的眼光这次终于失误了!”李贯中遣辞犀利,为金雀儿出气也为自己打算,“将宝贝孙女嫁给你将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雀儿受到这样的冷落!”金雀儿有多纯真、性子多么直接,看过众多各家女子后,他还是钟情于孩子气未褪的她,就算今天她已婚了,可只要她愿意离开范羿行,他仍是要她。
“雀儿……”范羿行凝睇着一直默默无语的小女人,呼吸的频率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凌乱,胸腔大大地起伏着。
自刚才开始,她的话就少得可怜,如此的样子教他心慌意乱,她不会真的听信李贯中的分化吧?
内心的一些臆测快把金雀儿逼疯了,她必须拚命压抑才不致当众发飙、给他难堪,“我也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不用预约就可以见你?”她只是想讲求公平而已。
为了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她好久没有使性子、发脾气了,可是现在她好想对他大叫,很大声的骂他,也许再喂他几个拳头……
她真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她从来没受过类似的委屈,或许该说从小到大,每个人对她的要求总是百依百顺,她不曾认识“委屈”两个字怎么写。
“你真的认为我是他说的那种男人?”范羿行很失望的问,他以为她懂他、相信他的。“你在怀疑我的忠心吗?”“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望着他的神情,金雀儿不禁有些后悔,他的样子像是难过她的欠缺信任,那坦荡荡的表情好似在控诉着她不该存生的怀疑。
她突然想将那个疑问收回来,可是那就像不经意泼出去的水,想收却难以收回。
怀疑……她会怀疑,原来是因为嫉妒。
她一直认为感情该是公平的,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该满心满眼全是她才是。
她相信他对她的忍让与体贴都是真的,既然两人相处得如此融洽,为什么他的心还容得下其他女人?
“于虹只是一个朋友。”范羿行简单的介绍,却听得出语带保留。
“比妻子更重要的朋友吗?”李贯中存心落井下石,执意追问到底。
范羿行双眼危险的眯起,沉冷的音嗓倾泄而出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李贯中,这里是金喾集团的属地,不是贵府的新元银行,我有绝对的权利阻止你在这儿放肆。”
“于虹,你先回去,我再打电话给你。”转头给了身后的女人一句话。
“不行!”金雀儿突然出声,很不是滋味的拨开他放在自己臂上的手,冲至两人之间。
“她不能走,你没告诉我你们的关系之前,她不可以走!”范羿行的行径让她觉得他想保护这个名叫于虹的女人,彷佛认定她与李贯中会伤害她似的。
意识到他可能的想法,她再也隐忍不住心中鼓噪的情绪了。
他关心于虹的心情比在乎她来得多!
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隐藏事情,以往不管她问什么,他都是知无不言,也从不逃避她的问话,可是,为什么一牵扯到于虹,他就变了?
“雀儿,不要无理取闹!”气氛霎时僵凝住了,金雀儿也愣住了,“男人想逃避事情时,是不是一定会说是女人无理取闹?”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喉咙像梗著什么,好苦、好难受。
他总是把她当成瓷娃娃般呵护,不许她做这做那,现在甚至连关心干涉的权利都不给她。
她是他的妻子,他怎还能和其他女人之间拥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终于,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方才是太过震撼,以至于脑袋空白一片,直到此刻才落下泪来。
“没有人对我这样凶过……爷爷不曾对哪个奶奶说过重话,爸爸对妈妈们也很纵容,我们家的男人不会用这样吼骂的语气和女人说话……”她幻梦中的夫妻生活不是这样的。
初见她的眼泪,范羿行的心揪了起来。
金末日说过金雀儿的种种劣行与善变的个性,记忆里从没听说她为了哪件人事物掉过眼泪,可是现在他却让她哭了。
他很明白无理取闹不全然是她的错,若不是他的心虚隐瞒与自卑心境,不会引来她的反抗。
“你真的想知道?”“羿,不要——”于虹拉着他,对他不住摇头恳求,希望他打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