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神,从他的谈吐气度来看,似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但出出人人之间,又没有成功商人的排场,教人捉摸不定。
帮她化腐朽为神奇的造型师,钟点费很高吧,造型师不收信用卡吧,他是怎么付帐的?
他说造型师是他的朋友,愿意义务帮忙,甚至出借客人的礼服,她不相信,很难相信。
为什么客人的礼服她会那么合身?这种昂贵的礼服又有哪个笨蛋愿意冒险出借?
桑子神是谁?她很想知道,非常想。
“白先生,你想喝酒吗?”庄曼巧笑情兮地盈盈望着他,心,沉到了谷底,她向服务生要了两杯香摈。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她舒展不开的双眉,告诉了白再优这个事实,“桑先生没有陪你一起来?”
直脑筋加上心绪纷乱,庄曼不觉得他的话不对劲,其实,只要心思缜密的人,一定当下置疑他怎知道桑子神的姓,相亲那天,桑子神自始至终没有自我介绍,那张“假”的名片不该会印着他的名字。
“你落单了吗?”白再优看着她一口又一口饮着微淡酒精的香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终于明了她看来一脸失意的原因。“温家的设计师千金,好像对你男朋友有意思。”
庄曼又要了两杯酒,很清楚的知道,不只是温如芸,在场的所有女性都虎视眺耽着桑子神的俊美挺拔。
她不想澄清桑子神与自己的关系,他们现在的感觉很不错,说不上来是什么关系,但肯定不是单纯兼呆板的主客就是了,套个通俗的说法,他们是朋友。
“朋友”的适用范围很广泛,木质却很脆弱,最怕的就是八卦缠身,如果大家把暧昧往他们身上套,头一个过不了关的,一定是她自己。
这道谜题之后的解答,仿佛是烧红发烫的铁钳,她下意识不去碰触。
“我要过去那边坐,你去不去?”她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区。
“你不要紧吧?”白再优很想弥补上回母亲对她的尖锐嘲讽,加上再一次见她,好感更是加深,但却步于不敢讨教桑子神来无影去无踪的脾气,只能仅止于欣赏。
“我没事。”庄曼一手端着瓷盘,一手执着高脚杯,往休息区移动。
失神地扒着蛋糕,不停地将甜甜的慕斯往嘴里送,她看到温如芸一直拉着桑子神的手,想着过马路的时候,他也会这样牵着她……
几分钟后,桑子神摆脱腻人的温如芸,找到形单影只、模样看来我见犹怜的庄曼。
“你怎么坐在这里?”他在她对面坐下。
“你不陪温如芸了吗?”庄曼抬起迷蒙没有焦距的眼,角度对准他,眸心里却看不见他真实的影像。
“我做什么陪她?”他是顾虑到当众给温如芸难堪,等于暴露自己,所以才抑忍不耐,陪她聊了几句。
“你不是想进她家的公司上班吗?”
桑子神皱鼻,“我不想。是谁这么告诉你的?”即使今天的桑子神不是夜领狂神,他亦不可能会是攀附关系求取前途的男人。
“我猜的。”飘飞的思绪回笼,目光很自然的寻找温如芸的身影,“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庄曼知道他们现在还不是那层关系,但未来呢?他们站在一起很速配,温如芙又是新一期设计师月刊看好的明日新秀,各方面条件都很好。
“不是。”桑子神恼怒起来,他在她心中就这么不能相信吗?
“那谁才是?”
“谁都不是!”他瞪她,“今天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广
谁都不是?庄曼愣了一下。
“你……没有女朋友吗?怎么可能,你那么帅……”她是真的惊讶,心中的阴霾因此扫除一部分。
“没有女朋友的帅哥又不只我一个。”他没好气的说。
“还是你喜欢……男朋友?”她不得不质疑他的性向。
“够了没有?”桑子神一口气哽在鼻间,双手已紧握成拳了。
她怎会那么喜欢讨骂挨?他前一秒正要原谅她而已,她下一秒就马上说出一句教人吐血的质疑。
“区区一个内衣设计师家里供吃住不支薪的管家,你认为我配得起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他才是该生气的人吧!瞧她胭脂芙蓉的脸蛋因薄醉而浮起潋滟的红晕,差点迷昏宴会上那一大票雄性动物。
“她很喜欢你。”她很肯定的说。
“我不喜欢她。”他也很肯定的回答。
“听说温如芙只要看上某件东西,绝对会想尽办法弄上手.千金小姐都很难缠,搞不好她爸爸还会要你人赘,很多男人对于这种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的际遇求之不得,你现在没工作,景气又不好,等你再失业一阵子,骨气用完,就会认真考虑她的追求了……”
“要不要我去帮你倒杯水?”桑子神拿走她面前的高脚杯,将剩下的香按一饮而尽。
虽然早就明白她言不及义的功力有多么高强,但每回领教,却发现他又更敬佩她一分。
事实上,他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跑去修炼.要不然她的功力怎么会愈来愈进步?
“啊,我的香摈!”庄曼原想说不用了,她有香按,但他却一口气灌完,一口也不留给她。
“不准你再喝,我看你快醉了。”
“才没有!”她辩道,“我的意识很清楚,我知道温如芸看上你了。”她犹重复着横亘在心海,烙下疙瘩的那件事。
即使他这个当事者已经明显表态,她却仍无法释怀。
“你好像真的很关心我交不交女朋友?”他勾凝着她,相信她在乎,却不晓得她要逃避到何时。
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面对同栋大楼左邻右舍与管理员的询问,她总是落落大方地僻谣,有时候还要他假装是她远房堂哥,但一躲回房里,她会烦恼得偷偷扯头发、咬铅笔,那些小动作……很可爱。
他发现,在别人眼前,她尽量得体大方,但私底下却像个小女生,唉唉叹叹,愈想愈多,像只爱玩毛线、最后却把自己捆进线团里的小猫咪。
一个多月来,他总在一旁观察,除了一再惊叹她朴实的美丽之外,也窥见了她许多鲜为人知的性格。
“我当然……关心,再怎样你毕竟是在我地盘上住了一个多月的房客.咱们称得上朋友的关系吧,朋友关心朋友是很正常的行为。”庄曼赶快解释,说到最后却觉得有种愈描愈黑的嫌疑。
那对墨黑瞳眸一直瞅着她瞧,看得她心慌意乱;两片绝对男性的嘴唇,扬着饶富兴味的笑意,教她窘涩赧然。
垂着发烫的小脸,庄曼不说话了。
哼!笑什么嘛!她真的好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迷途的羔羊。
如果庄曼能不吝臊,仔细看得深点,那么将会在他眼底看到一个属于黑夜的纵情世界,并靠近触碰到他复杂的心境。
因欺瞒而起的内疚,他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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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夜里,远方市镇的灯海和黑暗的天空相互交辉,更有一番动人的美丽。
“曼姐,你确定那位管家先生真的没钱又没工作吗?”留下来加班的Amy,掩身在窗帘后,偷觑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不然他干嘛赖在我家不走?”庄曼握笔的手顿了一下,再下笔落于画纸上,力道明显不足。
“可是你没看到来找他的这位小姐,不论穿着打扮都是一副干练的模样,遑论她对桑子神还是一副恭敬服从的态度,可想而知,桑子神肯定是个不简单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