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实在想笑。“想不起来?啊,莫非我走错了地方,住错了楼房?这可不行,我须快快下山去寻访我大哥才是。”说着便要下床开溜,又教卫紫衣一把捉了回来。“你捉住我干什么?
你又不认得我。”
“你当这里是佛寺还是善堂,可以来去自如?”
“要不然,你想怎样?”她挑衅地问。
他嘿嘿冷笑。“且关你一年半载,慢慢拷问你的来历和你的目的。”
她眼睛巴眨巴眨的眨呀眨,好不天真俏皮。“这你可亏大了,想想关我一年半载要浪费多少粮食啊?我若吃得满意,搞不好一辈子赖定你、吃定你,再也赶不开、驱不走。想想,你白养一只米央,可怜不可怜?哎,哎,我光是代你稍微一想,就觉得你不是普通的教人同情,所以还是快快放了我,方为上策。”
“少来这一套激将法,就不信凭你一张嘴也能把我吃垮。”
他说着,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我就希望你能赖定我一辈子,吃定我一辈子。”
“可是,我很难养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早知道你很难养,上苍才会安排你遇上我。”他慢条斯理地说:“也毋庸多作考虑了,我怕想得太多,搞不好真会后悔
“哇!我不管,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宝宝马上推翻前言,不让人拒绝。“我决定赖定你一辈子,吃定你一辈子!”鼻子翘翘的,嘴巴也翘翘的,一副“你能来我何”的模样。
他大笑起来,一把抱紧她。“我的话还没说完,我是说,搞不好真会后悔没有早几年认识你,少了好多新鲜事。”
“油嘴滑舌!”但还是满意的。“你想起我是谁来啦?”
“这个自然,你是玉香儿嘛!”
她杏眼圆睁。“你再说一次如何?”
“咦,你不是玉香儿?啊,想起来了,你是容小稳嘛!”
她摇了摇头。
“又弄错了?唉,女人那么多!你是乔天香?李鸳儿?祁心
她小嘴一扁,“你欺负我……”抽搐两下,快要哭了。
卫紫衣慌了,不敢再逗她。“宝宝!宝宝!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小宝儿,你可别哭,我就怕看你掉眼泪。”
“你怎么认识那么多女人嘛!那些女妖精都是些什么人?”
小酷坛子一翻倒,立即酸味四溢,英明盖世如唐太宗者,都要投降哩!
“不过信口胡诌罢了!那些人名全是我自‘湖海卷宗’上看来,临时盗用一下。”
“真的?”
“如假包换。”
宝宝也相信他不是花心的人,否则单凭他人模人样的外表,想妻妾成群是易如反掌的事,也轮到她今天在这儿猛吃飞醋。难道她真是个爱吃醋的人吗?她也不明白,为何一听到卫紫衣的名字和其他女人的名字扯在一块,心里就有说不出的不痛快。
她也知道,像卫紫衣如此英俊挺拔、富有阳刚气的男人,能够与爱慕他的女人保持单纯的友谊,须有非常人的自制力不可,幸而他将这份自制力用于创业上,不曾利用本身的优势去寻花问柳,才由得她翻倒醋坛子而不起风波。
“宝宝,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才没有呢!”她的小心眼儿岂能教人看穿,那实在太羞人了。“我不过安静些,倒教你来编派不是。”
“就是太安静了,我忍不住担心。”
“大哥好过分,人家我也有文静的一面啊!”
卫紫衣微笑了,带点儿莫测高深的意味。
“是吗?小家伙可是那种文静且乖巧的小人儿?”
“当然啦!”她乖巧地说。
她的大哥却爆出一连串的大笑声,表示他的不予苟同。
“大哥!你什么意思嘛?”
“哈哈——实在是——今年度的一大笑话。”
“大哥——”她尖起嗓门,非讨回公道不可。“连续下了三天的雨,我成天待在屋里哪儿也不去,也没去烦你,只差没闷成白痴,还不够文静乖巧吗?”
他轻笑,钟爱地看着宝宝。
“我怎能忍受你忽然改了性情?就是怕你闷成痴呆儿,所以非想法子逗运你不可。你瞧,作气呼呼的模样有多可爱,粉脸白里透红,瞧着便怪舒心的。”
宝宝用手心贴住自己的面颊,果然有点热。平日她略显苍白的脸蛋总觉得不够健康,美是美绝人变,却也是卫紫衣心中永恒的忧虑。
她可调皮。“大哥爱看我脸红的样子,我以后每日用胭脂将自己的脸涂成像猴子屁股一样,包君满意。”
“不嫌脂粉污颜色?胡闹!”
“你可真难取悦,像猴子屁股一样红的脸蛋你也不爱,那红得似晚秋的枫叶如何?听起来比较浪漫有美感。”
她一本正经的询问,但卫紫衣看出她眼带调皮的笑意。
“也罢!只要你受得了脂粉的气味,我亦没啥不能忍受的。”
她吐吐小舌。“搞不好我自个儿闻了先倒退三尺。”她笑起来,两颊现出酒窝,无限迷人。“可是,平日我见到三位领主夫人,都是刻意妆扮过的,显得雍容大雅,身上的脂粉味并不觉得难闻,气味芳香。难道她们是特别的吗?”
小家伙也晓得留心胭脂水粉,嗯,大有进展。卫紫衣两眼炯炯有神地凝望宝宝好奇的神色,愈发疼惜,笑不可遏。
“你笑什么?贼兮兮的,透着古怪。”
“你问我那种事,叫我如何回答?问道于盲,岂不可笑。”
“那我去找席妈妈玩玩,顺便捉弄一下席三领主,真是好久没在他身上试验我的新花招,相信他也一定感到很寂寞,很怀念我的大驾光临。”
宝宝在太满意自己的“表现”,忍不住志得气昂的嘻笑开来,大有“绝顶聪明,舍我其谁”的气概,卫紫衣适时泼她一盆冷水,冷却一下脑袋。
“是避之唯恐不及吧!”他说。
“你少瞧不起人,我可是很受欢迎的。”
卫紫衣拉住她的手,抚慰地笑道:“宝贝,大哥晓得你人见人爱,可是,你必须适可而止,不能过火,毕竟江湖人最重颜面,教一名小姑娘戏弄,岂不尴尬?”
“败给一个小姑娘很失面子,败给一个大男人就不损颜面?”秦宝宝懊恼地说:“今日方知,大哥原来瞧不起小女子。”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总之,不许你欺负人。”卫紫衣知道在“金龙社”里没人惹得起这位大小姐,若不适时收缰勒马,她出门在外也同样这副德行的话,届时意上了不该惹的大魔头或好坏小人,难保不吃亏。
平日伶牙俐齿、机变极快的宝宝,这时被卫紫衣斩钉截铁的一番话弄得张口结舌,不一会儿,只见她小嘴抽搐两下,眼泪接着滚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呢?”他大惊失色,手忙脚乱。
她乖乖的被圈在他怀里,却呜咽道:“大哥对我这么凶……
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我快无聊死了……也没人陪我解闷……哇啊……我好可怜哦……”
他简直好气又好笑,打人的是她,喊救命的也是她。
“老天爷!到底是谁最可怜,该哭的是你还是我?”
她抽抽嘻嘻:“你有那么多事好忙,有时两三天也不走进我院子一步,又有一群忠肝义胆的伙伴陪伴你闲暇时光,你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当然不可怜。只有我,没事忙的一个人,成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没事干,再不找些人恶作剧玩玩,早晚脑筋生锈,闷成一张苦瓜脸,还不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