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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妄外迷源,祗者难洞,古今凡圣,如幻如梦。

  悟通了,便是逍遥佛祖,海阔天空。

  他们无牵无挂的去了。

  等宝宝平静下来。从卫紫衣怀里抬起头,发现他们走得一个都不剩,简直不敢相信,坐在那儿若有所失,心里真是又难过又失望。

  “出家人都这么绝情吗?”

  “不要胡说吧,他们刚才不是同你告别了吗?”

  “可是——”

  她的眼睛看着他,千头万绪的思虑从她心头上飘拂过去。

  “小宝贝,你的健康刚有起色,不宜再明思乱想。”他没理由陪她一起伤春悲秋,还要尽力把她从负面情绪里拉出来。“这道理再简单也不过,你是美姑娘,他们是男子又是和尚,常处在一块,对佛祖交代不过去。”

  “佛祖也不讲情义吗?真令人讶异。”还是责难的口吻。

  卫紫衣沉默着。

  “大哥怎不作声呢?你一定觉得我很任性吧!”

  “不,我是突然想到,年龄的差距愈大,左作风上、想法上的差异也更明显。”他不是感慨,只是就事论事,毕竟他也经历过十几岁的年少时代,将心比心,便能谅解宝宝的任性。

  “幼年的童伴从此各分东西,你伤心的掉眼泪,当它是命运的作弄。可是,宝宝,等你在各方面都成熟了,你会明白,这是人生必经的过程。”

  “你可真会倚者卖老,我不爱听。”

  “好吧,不多说了,吃你的早膳吧!”

  紫米粥冷了,要叫人拿回厨房温热,宝宝推说不必。

  “天气热,吃得全身冒汗可受不了,冷粥好。”她随便吃一点就算吃过了。真狡猾,冷粥冷菜恰好作为胃口差的借口c

  奇怪,一向坚持她三餐要正常的卫紫衣也不勉强,就当她情绪欠佳因而减餐。

  他俩单独地在院子里谈心,正好让极度苍白的宝宝晒一晒太阳,这当中,只有小棒头悄悄送来一壶龙井,又悄悄地退下;宝宝这才注意到今日异于往日的安静。

  “席领主人呢?战平和马泰又到哪儿去了?连石蟹也不见人。”

  “我们的行踪已引起人们注意,我命如秀带着石蟹以三领主的身分去视察分社,引开旁人对我的注意。”他静静的说,发出淡淡的微笑。“至于战平,我叫他送季大夫回总坛去,另有任务交代他去办。”

  他没解释是什么任务,而她的精神不是很好,好奇心大减。

  她只问:“那马泰呢?”

  “我让他去探访我一位朋友,看他是否仍住在那儿。”

  “你的朋友?谁呀?我见过他或听过他的名讳吗?”

  “不,不,他不是江湖中人,是一名乡绅大地主。”他搁下茶杯,怀想了一会,似乎在搜索记忆似的露出了浅笑。“你不会听过他的名字。事实上,我有四、五年不曾与他联络。前年,他曾捎来一封喜讯,说他多年不孕的妻子终于答应为他纳妾,更好的是,纳妾之后他妻子与小妾竟同时怀孕,已产下麟儿,请我去喝满月酒,也好叙旧。说也不巧,当时我正有要事绊着,无法分身,只派人送一份礼过去。”

  “是什么事绊着你了?”她把托腮的手移开。

  “我家的小宝贝翻倒醋坛子,只身涉险到‘黑蝎子帮’的地盘去。你说,我能不追吗?”他逗趣的说。

  宝宝一时会意不过来,然后才蓦地绯红上颊。

  “谁吃醋啦,我是去替你解决麻烦,省得你被你不喜欢的女人纠缠不休。你的地位高,可也挺麻烦的,处处要讲究礼数周到,不能痛快的对女妖精吼骂一声‘滚蛋’,真可怜。”在他不以为然的目光下,她愈说愈兴奋:“后来我回想起来,自己也捏了一把冷汗呢,不过,危险中也有趣味,那个萧呆子萧傲云如今不知是否已和倪芷柔成了亲?我看倪芷柔不肯放过他的。”

  “就不知始作涌者是哪个?’卫紫农暗自嘀咕。如果他猜得没错,萧傲云八成迷上了宝宝,怎肯甘心去娶表妹?

  她仍然孩子气的很,想到东说东,想到西又说西:“刚才那事还没说完。你那个朋友听起来没啥奇特,大哥怎会跟他交上朋友?”

  他反而失笑。“怎么我交的朋友非得有过人之处不行吗?”

  “也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并非你生活圈里的人,你这位‘金童阎罗’恐怕也不是一位乡绅所能想像的又勇于认识的人。”

  她炫惑地睁大双眸,好奇心一旦挑起,便忘了自己抱病,精神振作不少。

  “我们结识于我未成名之前,我遭人陷害受了箭伤,躲在他家的林区被他撞见,他以为我的箭伤是他的族子弟在打猎时所误伤,很尽心的照料我的伤势,我算是欠他一份人情。”卫紫衣很乐意满足她,他爱看她有精神的模样。“他的名字叫房明镜,世居邯郸城外西北方十里地的梧桐镇,在当地是个财主,拥有良田百亩,私人的山林与供垂钓的河流,生活十分优渥。即使如此,他对江湖人一无所知,不知有‘金童阎罗’这号人物,他所了解的我,只是一位名唤卫紫衣的商客,听说我后来经商颇为成功,还代我高兴。”

  宝宝发出会心的微笑。“此人个性朴质,不大会怀疑人。”

  “正是。这是他的福气.有时却也教我担心。”

  “为什么?”

  “这样的老实人拥有一片不小的产业,除非祖上积德,他鸿福齐天,才保得他一生安然无事的做他的安乐财主。”

  “怕什么?大哥是他的朋友不是?”

  卫紫衣动情的说:“你这孩子说话直截了当,却也实在。”

  她掩嘴一笑,颇为得意。

  这时小棒头却送来了燕窝粥,请小姐用点心。

  “拿走,拿走,你真讨厌,专门扫兴。”

  “宝宝!”他面容一整。“我记得你的早膳吃不到半碗粥,怎会不饿?”她摸了摸额头,想发烧时它偏偏正常的很,没辙了。

  “啊?我倦了,想回去躺着。”

  “你要回房吃也行,来,我扶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你吃两碗燕窝粥,相信我,你会走得更稳。”

  “两碗?”

  “太少是吧?吃三碗好了,不然四碗……”

  “不!”瞧他不是在开玩笑,她仍不死心。“一碗行不行?”他摇头。“一碗半?好啦,一碗半。”他勉强答应。

  于是,等于是在他的监视之下,秦宝宝吃下了一碗半的燕窝粥,老老实实的,一汤匙也没多,一汤匙也没少。

  第四章

  浓重的、急喘的呼吸声,伴随不稳定的脚步拖拉在地落叶上,老人不是受了创伤便是跑了一段很远的路途,如今已是穷途末路。

  老人惊慌、恐惧、无助,没有选择性的逃进树林里。

  这片林地是有主人的,随便进入可能给人捉去,他倒宁愿遇见田主,说出他的冤屈,不过,此刻老人的全副精神只顾着逃命,再也没有比后头追杀他索命使者更令他惧怕的了。

  他拖着疲惫的脚步逃遁入林,赌上这条老命了。

  “糟了。”慢一步赶到的两名粗野汉子胡天、胡地,疾追的身形乍然顿住,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怪对方耽误了。

  “混球!叫你少喝一口酒都舍不得。”做大哥的有权先开骂。

  “这鬼天气热得死人,不喝点酒醒醒脑子,哪来的力气追杀?”胡地亦是一肚子火。“一个手没三斤力的臭老头子,你杀都杀不死,还给他跑掉,如今倒怪起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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