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她生病了!”
有好几次她都想间他,太子,你到底是不是杀手? 警方真的在通缉你吗?你去自首好不好,天啊,她有 一大缸子的话想问他,但是每次都哽在喉中,问不出 口,怕伤了太子的自尊。
这时候,再看他那一身宽边的喇叭裤,合身的衬 衫,长而乱的头发,那副坏坏的模样,似乎也不再如 先前所见那般反感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呢!
“你也不喜欢我这头如麻的乱发吧!”其实他也不 是刻意留长的,只是没心思去理那三千烦恼丝,久了, 自然就长了。“下次见面,你帮我剪了它吧!”
他那样说,着实吓了她一大跳,眼泪突地倒流回 去。
“我帮你剪?!不好吧,我苯手苯脚。”万一剪砸 了,害得他不敢出门见人,只是他现在的发型也是够 吓人的,更何况他的身份也不大方便随便出去见人, 哎呀,又想哪去,太多虑了,一件事总得想得脑子转 好几个圈,她才肯罢休,累死自己的腕袋瓜子了。
太子故意逼她笑。“什么话?我的头发要让你剪, 还嫌东嫌西的,你知不知遣,男人的头发可不随便给 人剪的呢!”
是呀,上回在“无聊俱乐部”时,就有个女生自 告奋勇要帮他剪,他甩都不甩人家的好意。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可不可以别再穿那种怪怪的 喇叭裤?”是他先提议头发的嘛,那么长裤也一起整顿 喽。
“啊?!”太子用一种很搞笑的表惰说:“你不觉得 穿这样,很'葩'吗?”
“什么是很'葩'?”好奇怪的形容词。
太子白她一眼。“大学生不是都很聪明的吗?”
她反驳。“大学生只是比较会读书而己,不一定很 聪明。”
“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耶。”他就是要故意夸赞她。
“谢谢。”
“不客气。”
两人对看,噗哧一声,同时笑出来。
“到底什么是很'葩”?”她还不死心,想知道他为 什么这祥穿着。
“很'葩'就是——”看了她一眼,突然改问:
“你喜欢我穿什么裤子?”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牛仔裤。”他穿起来一定更 帅,适合他的性格。
“那种绷得紧紧的,又硬梆梆的牛仔裤哦?!”他的 口气充满嫌恶。
“对啊,我觉得男生穿那样很好看!”
他二话不说。“好,以后我天天穿牛仔裤!”
她笑着,心里有股满足。太子,那么狂妄的男生, 竟然愿意为了她而改变。
这时候,她才想到手上提的蛋糕。
“哇——”己经糊成一瘫了。
“对不起!”她只顾着看他,其他的事都绐忘了。
“没关系,明年的元宵节,我等着你!”不搞笑的 他充满了情深意重的味道。
“可是——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这回 被母亲强押回去,恐怕再难有机会来这里了。
“会的,我会写信给你的。”一双慑人的眼神,笃 定地回答着。
“真的?”
这是她第一次的恋爱,虽苦涩却也甜美。以前她 常发呆痴想,是什么样的男生能让她不顾一切去爱? 没想到竟是一个与她完全不同世界的太子,自己从排 斥他、逃避他,到爱上他,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有时自己仍会作梦,如果太子不是杀手,而是跟 她一样的大学生,那样不是更好?全世界就不会反对 他们来往了?
一想到过里,她的眼泪就忍不住了。
太子摸摸她的头,很认真地告诉她。“一辈子才是 朋友,否则只是认识而已,最少让我们做朋友吧,你 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理障碍。 地的泪水又无声地流下来,感动他那般细心地为 她设想,泪眼中的他别有一番温柔,像个大哥哥。
她故意取笑他。“没想到你也能讲出那么有学问的 话。”哭中带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也不能输她。“你这么会哭,可以出国比赛了, 一定拿冠军。”
她气得把鼻涕往他身上擦。“我倒想看看只有一眼 会流眼泪的人,是怎么个哭法?”她喜欢和他抬杠斗 嘴,有一种轻松,没有负担,忘了现实,忘了全世界, 对啊!她差点忘了,好像曾经见过只有一边眼睛会流 泪的人呢,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呀?
太子的脸刷地黯淡下来。“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 了!”
他的声音沙沙的,像来自好遥远的地方。
第八章
回家后,第二天起,她没有再和母亲讲过一句话。
是李嫂无意间露出了馅,她才知道,原来母亲先 派莫子仪去带她回来,孰料出师不利,立即聘请私家 侦探到乡下跟踪她,并且探听了太子的家世背景,以 及有关他的种种传闻。难怪,那天,她一入家门,母 亲就用非常鄙夷的语气损她。“连那种下三滥的小混混 你也要,我这张脸都被你丢光了!”
她常常在想, 自己一定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这 样想,她心里好过一些。
离开太子之后,她的笑容就锁进保险箱了。
空空洞洞的日子,像无边无际似地,看不到尽头, 每天她都要根有耐性地捱完它,然后再等着另一个无 边无际的日子到来。
她等着太子的来信,等得快老了。
但是太子根本没捎来任何的信件,她老得更快了。
开学前几天,阿壁来电话,兴高采烈地要告诉她 白素的爱情故事。
“蔺舫,我巳经看完仇剑写给我的姨婆,就是白 素,全部的信了!”
此时的她, 自己不顺遂的爱情故事,己教她心力 交瘁了,哪有多余的心情去追究别人的爱情事迹呢。
阿壁以为她的静默,是等着聆听故事的发展,于 是话匣子一开,就再也关不起来了。
“原来我的姨婆,就是白素啦,和仇剑之间的爱情 有一个很大的阻碍,你知道是谁吗?”她停了一下,制 造紧张,接着又自问自答地说:“告诉你,就是我的姨 婆的母亲,天呀,那我岂不是要叫她'姨婆祖',哇, 好老喔!”
蔺舫在心里想着,是呀,好老的爱情故事,可是, 进步的文明,好像也起不了多大的助益,新一代的爱 情,仍旧跳脱不了老一辈的爱情困扰,自己就是个活 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听说,我的姨婆祖是个传统守旧又很势利的母 亲,自知女儿白素出落得亭亭玉立,堪称倾国倾城, 以白家当时的气势,也算名门望旅,当然得挑选一个 门当户对的金龟婿,怎能容忍仇剑那个不入流的街头 小混混,坏了她的大计,于是我的姨婆租令家中的长 工去将仇剑打个半死,平时逞强斗勇打架不落人后的 仇剑,未回半掌,任由长工们挥棍殴打,直至遍体鳞 伤,而我的姨婆从此也被软禁起来,再也不准她出大 门一步了。”
阿壁咽了口水,继续热心地报告后续发展。“有一 天,仇剑忍不住相思之情,趁夜深人静时,攀墙入屋 会白素,两人相爱,却不能相厮守,真是情何以堪呀? 于是两人拟定在元宵节当夜,趁家人忙乱之际,相约 私奔。”
阿壁的语气时而兴奋时而低落,唱作俱佳,像个 古时的说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