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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好吃?”夏霖的手垂放在她的头上,摩掌着她的头发。

  “嗯。”除了好吃之外,还有幸福的感觉在其中。

   

   ☆ ☆ ☆

   

  下学期开学后,课业更紧了,但她仍会利用自习的时间跑去夏霖家里,有时帮他洗洗脏衣服,有时会在厕房里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忙着煮一顿简单的饭菜,通常也只是泡面加两颗蛋,用小小的幸福喂饱两个胃了。

  饭后,她又躲回厨房去洗碗筷,边洗边跟他聊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抱怨着没完没了的大小考试。说得口沫横飞也不见他有何回应,等碗筷洗完了,回到客厅里来,见他竟缩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她愣愣地看着,用很大的力气将泪吞回。良久,才蹲近沙发旁,望着那张安详的睡容,恍如已沉睡了几世纪,那般死寂的容颜责无端惹她心颤起来,神经过敏地伸手去触探他的鼻息,是否还有呼吸?感受到他微弱的气息后才安心,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件外套帮他盖上,再端详一会儿才离去,就让他安静地睡一觉吧。

  有一回看他头发长得不像话,根本是个野人,促着他去剪掉,清爽一些,他却是不肯,说是除了她之外绝不让别的女人碰他一根寒毛,多令人窝心的借口啊!然而一回头,、他却又抱颗篮球睡去了,有时连吃个饭也会睡着,他啊,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懒。但是,看着那样的横生乱发和布满下巴的胡髭一如他守孝期间的模样,令她感到不祥,于是在她不厌其烦地和他“卢”了老半天之后,他终于首肯了。

  “不如你帮我剪吧!”

  哈,他的勇气真该得到一座诺贝尔奖!

  “不行,我只会帮‘芭比娃娃’剪头发。”

  他很坚持。“那你就把我当做你的芭比娃娃吧!”说着还用他的下巴来磨人,那扎扎的胡髭,搔得人发痒。

  “你确定?”拿着剪刀的手开始晃抖起来。

  他调皮地凑上前来,热情地拥吻她,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那笃定的神态,好像他们讨论的是终身大事,不是剪头发这等卑微小事。

  这是他难得一见的幽默和轻松,却也透着对她的深情。

  细心地剪着他的发,心里泛起一股幸福,两人恍如一对寻常夫妻,体验着沈三白和芸娘的画眉生活乐趣。

  剪着剪着,她竟剪出兴致来了。“以后,我还要帮你剪指甲、刮胡子,掏耳朵……”她滔滔不绝地细数好多好多的生活小事,她都愿意代劳,而且甘之如饴。

  夏霖安安静静地坐着让她剪发,闭目养神似的,没多说什么,她几乎以为他又睡着了。

   

   ☆ ☆ ☆

   

  她和夏霖之间,那份清纯简单得有如清教徒式的爱情,在一次父亲接获她的成绩单后,被迫暂停,因为她的功课一落千丈。

  “要谈恋爱,上了大学再谈不迟!”父亲严厉地警告她。

  她委屈地哭了起来,不是因为责骂,而是难过少了她的夏霖,将有多落寞。

  那天,上完最后一堂的辅导课后,她匆忙坐上计程车赶去夏霖的住处,连公车都没时间去等待了。

  “司机先生请你开快点。”她好像在跟时间赛跑。

  快入夏了,太阳沉得晚些,她赶在日头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刻里抵达夏霖的住处。

  屋里还没开灯,稍微黯淡,四面墙像被一幅泼墨里溅出来的墨汁渲染到了,浅淡不一的黑,极富诗意。

  寻了老半天不见夏霖的人影,却闻人声,是音乐电台主持人发出的声音。那是她建议他听的,她嫌家里太安静了,要他扭开收音机,听点人声,好像有人陪着一般,不那么孤独。他照做了,连电台都是她帮他选的,自此没再变过。

  走进厨房时,才见他正忙着煮泡面,而且煮两碗,显然一碗是给她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先吻他一口,已经七十二小时没见面了。

  他帮她将面端到桌上才坐定,瞅着她看。“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我每餐都会煮两人份的,这样不论你什么时候来了,都能和我同享。”

  她并不饿的,她是天上的仙子,不是靠食物成长,而是要用爱来滋养。

  她将一颗热腾腾的心贴近他的胸膛,像个爱撤娇的小女儿把自己的身子坐进父亲宽大的怀抱里去,倾听他的心跳,诉说着对她的柔情。

  任凭屋外的黑暗入侵进来,谁也不愿起身去开灯,她静静地倚偎在夏霖的怀里,那儿是她的伊甸园。

  “快吃吧,面就凉了!”

  夏霖的手长长的,环抱住她,让她想起了阿里山的夫妻树。

  抬起头来,夏霖也正好低下头来看着她,那么近的距离,有时却又感觉两人离得好远。

  “联考快到了,最近我恐怕不能常来看你。”随着联考的逼近,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回到夏霖的住处也总是来去匆匆,而他为了等待她不定期地出现,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聚,连学校也少去了,几乎足不出户,专心在家里等她。

  他老爱摸她的发,像个老爷爷疼小孙女似的。“没关系。”

  她忙着补充说明:“等我考上了大学,就可以心无旁鹜地常陪你了。”就是说他们的爱情需要一点耐性和时间的等待。

  他还是那句话。“没关系。”

  有时,她会顶生气他那么不意的态度,好像见不见她的面都无所谓似的。

  两人一边吃着已经凉掉了的泡面,一边听着电台主持人回答听众的来信,那些来信大都是谁谁谁要点歌给谁谁谁,而那往往都是情侣间的互诉衷曲。

  她听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说要为我写一首歌的?!”

  “有吗?”他偏过头去瞅着她,还带着满脸的疑惑。

  这个人怎么这样子?自己说过的话又不认帐了。

  “就是你父亲——”想起了他们一同走过大半个城市的那一晚,也是他失去至亲的那一晚,“你父亲去世那一晚啊!”她想提醒他,又怕连失怙之恼也一井被提醒了。

  他轻哦一声,像懂了,也像在敷衍她。

  他的脸上没有太慎重的表情,也没再多说什么,分明是在敷衍她嘛!

  “那一晚你走着走着,就突然说‘为你写首歌吧’,记不记得?!”

  他的神情起了变化,变得肃穆些,“当然记得。”地点起一根烟,夹在指间,燃了一大半后,才吸了一口。

  啁,他总算想起来了。她收拾着碗筷,等待他的下一句。

  “那首歌已经写好了。”

  “真的?!在哪儿?”她迫不及待想看,那首歌是情歌吧,歌里是否有对她的爱呢?

  “我把它烧了,”他说得那么平和,好像那是那首歌唯一的命运。

  “为什么?”有时候她真的不懂他的行事作风。

  他又吸口烟。“我用那首歌陪伴我父亲。”

  路小筑的脑袋轰地一声散开来,零零落落的情绪捡拾。

  原来那晚他说“为你写首歌吧”,那个“你”指的是他的父亲!那个他在人世问唯一的至亲,是她无法取代的,的确值得为他写首歌,而自己认识夏霖才多久的光景,还不够格呢。

  她的心里有一番苦楚,不被人接纳的失落感。

  “那你什么时候为我写一首歌?”有点负气地质问。

  他没回答,手指间的烟几乎要烧到他的手了。

  她真的还不够格吗?不值得他为她谱曲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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