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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雁已经好多天没来看他了!躺在雪白的床上,此刻字光耀心里头想的只有一个人。是因为他的脸的关系吧!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暴怒、失常的他,连医院都拒收,只好回家来,除了出院那一天她有陪他一起回来,亲眼目睹他愤怒的咆哮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他不是故意要变得如此的粗暴失常,只是当他一看到镜中那张丑陋的脸孔时,他就再也隐忍不住。
美雁……他在心底悄声呼唤,这才发现自己用情有多深。
为什幺你不再来看我?是我的脸吓坏你了吗?他痛苦地问着自己。
他用力将受伤的脸埋入枕头里,默默忍受着心被撕裂的滋味。
你可以打电话给她呀!有人在他耳边冷笑道。
又是那个声音!
宇光耀完全不予理会。
这声音时有时无,有时近得像是故意在他耳边威吓,有时又像从遥远的地方传回来吓他,有时会故意说些刺激他的话,有时只是讥讽的笑声。
他已习惯。
尤其在父母去请心理医生来家里会诊他的心理状况时,他又听到恼人的笑语,当他再度威吓的问着家人,难道都没有人听见那声音,他看到家人甚至佣人全惨白着脸摇头时,他已彻底绝望。
为什幺只有他听得见?
「那是因为你得了『妄听』还有『妄想症』。」医生宣布道。
讲好听一点是离失心疯还有一段距离!还有救。
救什么救?他翻过身来冷笑,瞪着天花板。
像他这样半残的人,外人初看到他时由惊愕,转为悲怜的同情眼光已令他深恶痛绝。佣人同他说话时,总是有意回避他脸上的丑陋疤痕,更令他心痛。
如果他们能坦然面对,他就能坦然面对。
可是人们震惊及刻意回避的惊吓眼光,总是一再刺激着他。
死就死吧!他已经不在乎生命的价值了,生命对他的意义到最后竟变成永远的痛苦,他还巴不得尽早解脱。
所以当刺耳的讽笑声又跟着他时,他已学会了不予理会。
反正这一切都只是幻听,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生命之于他已无意义,他随时有结束自己生命的准备,何苦再因他的大吼大叫而造成家人的惊骇连连。
他撑着身体从抽屉内拿出了一瓶安眠药细细的端详,脸上浮起了冷笑。
吞了它,他的痛苦就结束了!
只是……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仰首躺回枕上。唉,他还舍不得离开美雁。
心底残馀的希望告诉他,有了美雁,或许他还有存活下去的勇气。
「少爷!」
怯懦的呼唤将他自痛苦的冥思中召回现实。
「谁?」
他没有用吼的,但声音里的严厉让杵在外头的人受了惊吓。
「少爷,我为你端饭来了。」是梁妈。
他眉头深深一蹙,「拿走!我不吃!」
「可是少爷--」
「我说拿走!」严厉的吼声打断了急切的哀求。
「可是……」被吓住的梁妈不敢真的离开,端着托盘不知如何是好。
「少爷……」终于,梁妈还是鼓起了勇气。「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是会弄坏的。」
房内传出了不在乎的冷笑。
「而且这样老爷和夫人也会担心!」梁妈一语切中他的要害。
房内的人瞪着镜中的自己,突生的怒火立即把刚升上来的罪恶感烧得精光。
「我说拿走!」他愤怒的喝道。
梁妈抖着唇。她知道再说下去,少爷又要像之前那样翻脸了,可是他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呀!
「梁妈?」静默许久的人知道她还没走。
「我还在。」梁妈的眼底倏地升起了一丝希望。
「有……没有我的电话?」他满眼的期待。
「没有。」梁妈摇了摇头。
宇光耀用力的闭上眼睛。没有……没有!
美雁还是没有打给他!
梁妈不懂他问电话做什么,房内突然静得教人紧张。
她好想问有什么她可以帮忙的,可是一直瞪着门板的她,被房内透出来的冷漠硬生生截住话头。
算了,还是别惹少爷的好。她将托盘放下,转身离开前看了门板好一会儿。
愿上帝保佑少爷,别再让少爷继续自暴自弃。
房内的人恼火的将脸埋入大掌中,低低的呼唤美雁,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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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雁还是没来看宇光耀,仅剩的希望已快破灭,他变得更加暴躁、愤怒,几乎不吃不喝,而且见人就砸。
你的美雁已经不爱你了!冷笑的声音又在屋内飘荡。
瞧瞧你这一副尊容,你想你的女朋友还会爱你吗?撒旦舒适的跷着二郎腿,晃呀晃的,非常满意的看着宇光耀眼底闪过的惊慌神色。
哼!撒旦不屑的嗤哼。这家伙只会在人前吼来吼去逞威风,却在房里弄得不像话,不敢照镜子、不敢面对自己、甚至还痴心等着他的美雁能来看他。
不!美雁不会就这样抛弃他的!宇光耀惊慌的想着。两年多的真挚情感怎能说放就放?不!这一定又是他在胡思乱想!
突然他瞟到了桌上那一瓶安眠药,他冲动的拿起它。
吞吧!撒日一扬声笑道。你吞了,我的赌注就赢了!
只要在千禧年结束前,让深爱你的人远离你,或者是你选择「消失」,我就嬴了!
撒旦用力打了个呵欠,从来没这么舒服过。他刚从印尼「游玩」回来,搞得那边人仰马翻!印尼震灾现在让世界各国忙得团团转!现在他又想去日本凑热闹了。
或许他可以借用某个知名男偶像的身体,享受一下被女影迷追逐跟踪,在下榻的饭店外头疯狂的呐喊,一见到他便疯狂撩起裙子要他在她们的内裤上签名留念!
哈!真美好的享受!两千年才一次的假期,他不好好利用就是白痴!而且窝在这里跟这个废人在一起也挺恶心的。
吞啊!撒旦百般无聊地挖了挖鼻孔。早死早投胎嘛!他又打了声呵欠。吞了安眠药他就赢了!但这样赢起来多不过瘾!不过无妨,他提早统治宇宙也算是补偿。
撒旦多幺希望宇光耀立即吞下药九,可是他却用力将药瓶丢在床上。
他要听美雁的解释!他不相信两年来的真挚情感敌不过一张脸。
呵呵呵……撒旦痛快的大笑。痴人说梦!人家不来看你就已经表明一切,你是装傻?还是不懂?
一想到上帝这回真的束手无策,连他的信徒打算自杀也不出面阻止,他就呵呵呵笑个不停。
撒旦站起来舒服的伸着懒腰,还用力打了个大呵欠。该去日本了!上一回阪神,这一回他要去哪里制造灾难呢?撒旦伤脑筋地想。
有了!就东京吧!他就去尝尝被女影迷尖叫、热情拥抱的滋味好了!
反正宋美雁对他已构不成威胁了,他就去东京好好享受吧!
撒旦一离开,原本阴暗的房问忽然透进了阳光,宇光耀一脸痛苦的坐在镜前瞪着自己。
轻轻的叩门声坚定的响起。
「滚!」他吼道。
叩叩叩!门外的人比他还固执。
「我说滚!」他又吼。
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再敲了下。
「光耀哥哥,我给你送饭来了。」
这声音……他赫然瞪大眼睛。
「光耀哥哥,可以请你开门吗?」
清甜的嗓音迅速拉回那日他在医院中的记忆。
所有的愤怒、不满全被好奇取代。
他迟疑的走向门口。
不管你变得怎幺样,我永远都爱你!
是吗?他轻轻握住门把,却犹豫着不敢转动。
那日清甜呼唤的人儿,会不会在他开门的刹那跟其它人一样笑容凝住,只剩下满脸的惊愕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