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不得无礼!”晏关山不悦的将他拉到一旁,低声斥道:“他可是毒医神人绝敖生,万一你真惹怒他,他一翻脸,我们全家都要遭殃,你就别再闹了。真的不服气,等他出了这个大门,你再去找他单挑好了。”
晏关云斜睇他,一脸轻视。“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
“什么话?我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晏关山摇摇头,不再搭理他,对敖生拱手道:“大侠,请在此稍候,尊夫人马上出来。”
“多谢。”敖生颔首。
不一会儿,寅如嫣举态优雅而从容地由侧门进来。
“如嫣……”敖生那双冷傲的眸子顿时化为柔情似水,深深凝视着他日夜思念的爱妻。
寅如嫣听见有人唤她,抬起头来,沉静的美眸慢慢地注入感情,莹光在眸底闪烁,她看见他了。
“敖生……敖生!”
她奔入他怀里,敖生紧紧拥住妻子,两人激动地抱着一起。
“如嫣……我真不敢相信能够再见到妳。”他吻着她的发丝。
“敖生,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她哭了。
“对不起,我让妳等了这么久。”
寅如嫣摇头,“不,没关系,能见面就好了,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娘!”寅月这时与晏庭筠、罗寒皓一同进门。
“月儿,妳回来了。快来,这是妳爹。”寅如嫣拉着她的手,兴奋的说。
“娘,我知道,我和爹已经见过面了。”寅月笑着转向敖生,亲切唤了声﹕“爹!”
敖生微笑着颔首。
“这究竟是怎么一口事?如嫣,妳恢复记忆了?”白玉莲一头雾水。
“原来如此,难怪你当时摆了一张臭脸,原来是因为刚丧妻……不不,是误以为妻子遇难。这就怪不得你了,是我挑错时间。不过,如今你与尊夫人重聚了,以后不会再拒绝陪我喝一杯了吧?”晏关云豪气地大笑。了解事情原委后,他也就不再计较了。
“当然,改日一定专诚备宴,请你好好喝一杯。”敖生笑道。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
“不过,如嫣,妳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吗?”白玉莲还是纳闷。为什么她一见到敖生便认出他,但是对于过去其他的事,却一丝记忆也没有?
寅如嫣笑着摇头,凝视丈夫。“我只要记起他,也就够了。”
“敖大侠,你是神医,难道也没办法唤回如嫣的记忆吗?”白玉莲问。
“不用了,她只要记得我,就够了。”敖生温柔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妻子身上。
他认为过去的记忆对她来说太残酷了,她选择遗忘,那就让它随风逝去吧!
“晏伯伯、莲姨,有件事情我想请您们答应。”寅月站到晏关山和白玉莲面前,弯身一鞠躬。
“月儿,有什么事妳尽管说,用不着行礼呀!”白玉莲拉她到身边。
“我……”她瞥了晏庭筠一眼,鼓起勇气说:“我想请晏伯伯退掉袁家的亲事,请您务必成全。”
“月儿,这是妳晏伯伯的家务事,不许妳无礼妄言。过来!”敖生低斥。
“爹……”
“敖兄,无妨,其实这桩亲事是先母所订,庭筠本身也不赞同,今日既是袁家小姐逃婚在先,也就没有理由不允许我们退亲了。这件事情,就由庭筠自己去办吧!”晏关山为人向来民主。
“是的,爹。”晏庭筠拱手道。
“谢谢晏伯伯。”寅月笑开怀了,凝望着晏庭筠的眼神充满深情款款的依恋。
☆ ☆ ☆
寅月总算在书房里找到晏庭筠。
她站在书桌前,他却丝毫没有停笔的意思。
她不禁委屈地噘起嘴。“庭筠,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他依然瞧也不瞧她。
没有才怪!寅月瞪他一眼,突然灵光一闪,她拿起笔,沾了沾墨,在他写好约文章 上画下一个大“X”,又在他拿笔的手上涂个“○”,这才笑了。
晏庭筠停下笔,抬头无奈地望着她。“月儿,妳有事吗?”
她收敛起笑容,心中的委屈与不满渐渐扩大。为了发泄怒气,她将书桌上的东西全扫落地,“你不高兴我帮你退掉袁家的亲事,直说好了,没有必要摆一张臭脸给我看,反正……我都要走了。”她哽咽地说。
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一会儿,她就得和爹、娘离开晏家了,离开这个她住了十九年的地方,离开……他,可是他竟连一句话都没对她说,甚至还有闲情雅兴躲在书房里挥毫!
晏庭筠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花园,目光没有焦点。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相知相惜……我不该生气吗?妳随随便便将我推给别人,可曾想过我心里的感受?”
她走到他身侧,委屈的说:“你不可以这么说,我心里何尝不痛苦?但是……你离开的四年里,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我住玉楼,每天穿金戴银,然后听着众人的嘲笑、辱骂,他们说……我卑贱、无耻,吃的、住的、用的全是晏家的施舍,我不知感恩,还勾引你,想攀龙附凤。晏家养我,给我吃好、穿好,还不如拿剩饭去养一条狗……”
“月儿!别说了!”他紧紧抱住她。
“老夫人临终前要我答应她,劝你娶袁小姐为妻,她说这是我报答晏家的唯一机会,袁小姐的身分、地位才配得上你,才入得了晏家大门……我很痛苦,她逼我要答应她,否则……她死不瞑目,做鬼也要缠着我,直到你娶袁小姐为止。”她伏在他胸前,泪流满面。
“庭筠,我好痛苦……每天晚上,我总梦到老夫人来找我……”
“月儿……傻月儿,妳该早点告诉我的,为什么不请人捎信给我?就算事务缠身,我也会想尽办法立刻赶回来。为什么不信任我呢?”
“你临走前告诉我要听老夫人的话,我答应了你,只是我没想到老夫人与我想像的完全不同,我对你产生了迷惘,以为……”
“以为我把妳交给奶奶,是要她折磨妳?”他心痛极了。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怎么可以!他收紧双臂,拥紧她。
“对不起,我确实曾经怀疑过你,但那只是短暂的,你是那样宠我、疼我、依我,我怎么可能忘记呢?”她抬头看他。“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天天等,日日盼,等到心灰意冷,麻痹了,你才回来,我怎能不怨你呢?”
“对不起,我疏忽了妳。这几年我急于扩展事业,建立声誉和权威,为的是能够早日娶妳,让妳得到家族的认同,给妳一个风光的婚礼。”他痴情而温柔地说。
“庭筠……”寅月好感动,从不知道他用心良苦,以为他沉迷事业,忘了她了。
“月儿,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离开妳了。我代替奶奶向妳道歉,把痛苦的事全忘掉吧,都过去了。”他捧起她的脸蛋,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她闭上眼,享受他的呵护、疼惜。
他们紧紧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气息、热度和狂烈的心跳。
“庭筠。”
“嗯?”
“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我得走了。”
但是她却舍不得放开他,他也依然拥着她,没有说话。
“庭筠,我真的得走了,你放开我。”她轻轻推他。
晏庭筠沉默不语,缓缓抬起她的脸,在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粉嫩的双颊和玉白的颈项洒下无数细碎的吻。
她几乎醉了,沉醉在他以柔情编织的吻网。
好久好久,她才又开口:“再不走,爹和娘要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