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寒皓凝视着她,扯起嘴角,故意转移话题。“你今天又是怎麽逃出来的?爬墙?”
佑持不高兴地噘嘴瞪眼,不情愿地回道:“才不是。我是光明正大由大门走出来的。”
她不想解释是因为她爹刚巧要出门,於是她假扮成侍卫混入她爹的随行人员中,就这麽大摇大摆走出来的。她本来还打算在罗寒皓面前吹嘘自己的聪明机灵,可惜现在全没了那份兴致了。
罗寒皓看出她在生气,摇摇她的手。“怎麽了?不高兴?”
佑诗甩开他,别过头不理他。
“我惹你生气了?”他轻声询问。
佑诗斜睨他一眼,神情似有满腹委屈。“为什麽?我回家五天了,你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当初给我的承诺呢?你说过一回家立刻请人上我家跟我爹提亲的。”
罗寒皓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该怎麽开口。
“为什麽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面对他的沉默,她更紧张了,泫然欲泣地抓着他的手臂。爱上他,她几乎已成了一个爱哭鬼了。
罗寒皓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一手拥她入怀。“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想等师妹和晏兄拜完堂,再向师父禀告我们的事,请他为我们主持婚礼。”
佑诗抬眼看他,发现他若有所思的直视前方。她垂下眼。“君,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佑诗,你跟令尊提过我们的事吗?”他不答反问。
“没有。怎麽?你要我先告诉他吗?”她离开他的怀抱,不明白地注视他。
“不是,我只是怕令尊不愿意把你交给我。”他微笑道,眼 却没有笑容。
佑诗瞧着他,弯起唇角,笑眯了眼睛。“原来你担心的是这点啊!放心好了,以我先前的纪录,现在有人肯上门提亲,爹爹就谢天谢地,感谢他女儿还有人要了,哪 还敢拒绝呀。”
逃婚的女儿又被退婚,这可是家丑呢,幸而她爹够疼爱她这没娘的女儿,否则她早被逐出家门了。
“听你这麽一说,如果我不赶快上门提亲,万一有哪个不怕死的捷足先登,那可就糟了。”罗寒皓托着下巴沉吟着。
佑诗瞪大眼,“你说“不怕死”是什麽意思?”
“想娶一个爱跷家、食玩、脾气又坏的娘子,没有“不怕被气死”的精神可是不行的。”罗寒皓揶揄道。
佑诗生气地手叉腰,要臭骂他的话已经到嘴边了,却突然吞回去,继而扬起迷人的笑容。这会儿生气岂不等於验证他的话?她才不上当呢。
“你说得对极了。为了避免我日後守寡,等会儿回家我就禀告爹爹,凡上门求亲的男子只要有“不怕被气死”的精神,我一概应允了。”她抬高下巴,得意地睨着他,“我看这样子好了,乾脆我请爹爹为我搭个擂台,比武招亲,让我们来看看不怕死的男子有多少,你说好不好?”
怎麽说她总是将军的女儿,想攀权附凤的男子自然不在少数。
“好啊,那我们就来看看“不怕被我杀死”的男人有多少好了。”他面带笑容,眸底却闪着警告的危险讯号。
佑诗很满意他醋劲大发的模样,双手勾住他的颈项。“看在你还挺在乎我的份上,我不搭擂台招亲就是了。”
“乖孩子,我香一个。”他拥住她的腰,俯首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你想敷衍了事呀?”佑诗不满足地噘起嘴。
罗寒皓翻个白眼,“你这大胆的小女人!”
他很快地再次吻住她的唇,紧紧地抱着她,深深地吸吮她甜美的樱唇,恨不能一口将她吞噬┅┅
***
一待寅月和晏庭筠拜完堂,隔天一早,罗寒皓便上敖府禀告师父他欲娶佑诗一事。
“她是袁霸的女儿?”敖生目露寒光,一掌控碎手中的瓷杯。
“师父?”有罗昊成的警告,罗寒皓已经有心理准备会惹师父不悦了,却万万想不到一向冷静的师父竟如此震怒。
敖生冰冷的目光投在他身上,然後以不容反驳的严厉语气说:“放弃她,从今以後别再提起这件事!”
罗寒皓倏地抬头。他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何事挡住他和佑诗的姻缘?
“为什麽您和堂叔都反对这件事?师父,您见过佑诗,难道不认为她是个好女孩?”
“我承认她是个好女孩,可惜她是袁霸的女儿。”敖生眯起眼睛,“寒皓,任何人都可以娶她,就是你不可以。”
罗寒皓不能置信的摇头。“我要知道原因。”
“因为你是罗昊天的儿子。”彷佛这句话足以解释一切,敖生没有再多说。
罗寒皓愣了一下,右思左想,对於师父的话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身为先父的儿子就不能娶袁霸的女儿?难道我们两家有什麽化不开的仇恨?”他猜测。
“不错。”敖生严肃地点头。
罗寒皓霎时双眉深锁,一脸阴霾,心 不祥的阴影逐渐扩散,几乎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停顿半晌,他终於开口:“师父,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吧?”
敖生看着他,在心中作下了决定。“跟我来。”
***
“什麽?爹,您不是在开玩笑吧?”佑诗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竟然真有一个“不怕死”的家伙上门提亲!她和寒皓打趣的笑话竟然成真?!
“胡闹!爹怎麽可能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对方是扬州人氏,是你叔父的世交之子,在地方上颇有名望,你嫁过去不会吃苦的。”
什麽话?不会吃苦就是幸福吗?佑诗满心不悦。“爹,我不要。”
“女儿,你别再任性了。你的事在长安城已经闹得人尽皆知,继续待在这里对你没有好处,还是嫁到扬州去吧。”袁霸好言劝道。
“不要。”佑诗一口拒绝,摇着父亲的手臂撒娇,“爹,扬州太远了,人家舍不得离开您,您别把我嫁到那儿去嘛。”
“唉,爹又何尝忍心让你离开爹身边,远嫁他乡。当初如果你不逃婚,乖乖地嫁到晏家去,这会儿不是什麽事都没了。”
佑诗吐吐舌头。就知道她老爹会翻旧帐。
“爹,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您还提它干什麽嘛?”
“好,不提它。爹打算再为你多办些嫁妆,到时候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到扬州。”
“不要。都跟您说了扬州太远了,我要住在长安。爹,您就再多等些日子嘛,说不定会有更让您满意的乘龙快婿上门来呢。”佑诗红着脸暗示。
袁霸听出女儿话中有话。“佑诗,如果有什麽事,你最好坦白告诉爹。”
“爹┅┅”
“说吧。如果不说,我可要把你嫁到扬州去了。”袁霸笑着恐吓女儿。
佑诗认为机不可失,於是扭扭捏捏地把她离家出走那段日子,遇到燕郡王罗寒皓,两人并许下山盟海誓之事说出来──
燕邵王罗寒皓?!这莫非是天意?袁霸眉头深锁,心里哀叹。
“爹?怎麽了?您的脸色好苍白,哪儿不舒服吗?”佑诗紧张地瞧着她爹瞬息骤变的脸。
袁霸看着女儿,一下子彷佛老了十岁般。“佑诗,他不可能娶你的,忘了他吧。”
父亲严肃的神情和话语,好似芒针扎在她心上,她抽痛了一下。不安感油然而升,她勉强挤出笑容。“爹,您在说什麽?”
“女儿,忘掉他。爹会为你的将来做最好的安排,你要相信爹。”
佑诗摇头,“不可能的。我不懂爹为什麽说这些话。我们是真心相爱,他很快会来家里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