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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会容许吗?”他阴骘地笑着,锁定她咬白的樱唇,在那苍白的唇瓣上,残留一抹血滴,教人忍不住想舔去而他也做了,俯下脸,以唇覆住她的娇嫩,吸吮去她唇上的血,在在掠夺她的清纯。

  这种介于轻佻与狂掠的行为,因包装着宠爱的气息,所以不致于让她感到被羞辱了,可是,被侵犯了却是怎么也不容忽视的事。他……没有资格这般对她!他没有资格夺取连表哥也不曾取得的东西!

  顾不得手指的疼,她用力推他。这人,这人不会是她今生的良人,不会是握着她手呵护她黑暗一生的人,她丝毫都不能沉迷在短暂的心醉神迷中,而或忘了她需要的是一辈子的眷宠守护。

  不会是他!绝对不会是他。

  因为……再好的男人也不愿为了一个瞎子赔上一生。她是美丽,但她的美丽不会太久,而失明却是一辈子的事;无时无刻,她都会这么提醒自己她是个一无是处的瞎子!

  她的挣扎渐渐无力,而泪水因残酷的事实而奔流满颊;无声的控诉往往比死命的挣扎来得教人心痛!

  那个原本一心欺凌她的男子,到底不是天生冷血的人。浓眉紧蹙,神色由心疼化为隐怒!这泪,为谁而流?

  而,是怎样的狼心狗肺让他做这种事?在明知道她是他弟弟未来的妻子之后,他该放了她,放过所有人,强自以仇恨为理由去欺凌他人不是他屑于去做的事,可是……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他又气愤些什么?他又怎么能对这般可怜又脆弱的女子再三调戏轻薄……?

  她哭了,是哭自身的不幸,还是哭她的贞洁?或者,哭他的强盗行为?

  “别哭……别哭……”他轻轻哄着。望着她再度被他折磨到嫣红的芳唇,为着他是唯一品尝过的人而感到满足;可是她的泪,同时也鞭打着他的良心。

  为什么她总是让他矛盾地在水火中浮沉?无论任何事,都是!无法有绝对的喜,与完全的怒。

  这女子,会在他生命中占着什么分量?如果他转身而去,那么,她便只会是他弟媳而已。可是他无法抛下她,宁愿去任一颗钢铁的心沦陷。然后,让每个人都随他万劫不复!

  他阴寒沉郁地笑了,心头却缓缓地疼痛了起来。

  感觉到他手劲略有放松,她立即挣脱他双手,漫无方向地要退开,却在右腿的疼痛中往大理石地板跌去,她绊到了身后的石椅。

  但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铁臂勾住她柳腰,而另一双温暖熟悉的手扶住她纤细的肩。是表哥!

  随着心头的松懈,她投入表哥怀中,整个人完全失去力气,只意会到腰间的手已移开,而她的心因失落而沉潜。

  “表哥……”她哽咽地低唤。

  初踏入芙蓉轩的韩霁完全不明白情况,在飞身过来扶住表妹后,看到表妹满脸珠泪;再抬头看到一脸铁青的长兄,这情况,怎么也无法令他理解。

  “净初,怎么了?受到惊吓了是吧?对不起,因近日来你病体初愈,山庄内大小事情都没有告知于你。原本想今日忙完之后领你拜见大哥的,不料你们却先遇见了。你一定是以为见到陌生人而吓着了,别怕别怕,净初,你面前站着的是咱们的大哥韩霄,就是我常常提起的大哥,长我六岁,一向最疼我护我的大哥。离家十年后,终于回来了,正巧可以替我俩主持婚事,净初,来,正式见过大哥,你叫大表哥就成了。”

  云净初原本就发白的面孔因韩霁一番话而益加惨白,他是韩霄!那离家十年音讯全无的浪子!是表哥口中无比崇敬的英雄?!韩霄……她该称为大表哥却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

  “叫呀,净初。”他轻哄。

  “大表哥……”她细若蚊吟的声音中含着绝望的颤抖,而太快来到的了悟令她承受不住韩霄早就知道她是韩霁的未婚妻了吧?而他居然还能不当一回事地轻薄她!

  “我承受不起。我也不是你的表哥。”

  铁青的脸没有任何平缓,撂下这种不善的言词后,他无礼地施展轻功飞走,连退场的话也不肯多说,但那沉重的怒气却久久挥散不去,留下怔忡的韩霁与心悸的云净初。

  “净初,到底怎么了?大哥与你……有什么误会吗?”韩霁拿着手巾,仔细地为表妹拭去泪迹,扶她在石椅上坐好。他是怎么也猜不出大哥何以对净初无礼。

  云净初连忙摇头,有丝艰难地开口:“没有,可能……无形中对他有些冒犯吧。我们……别提他了。表哥,您今天来这儿,有事吗?”

  暂时撇下兄长的事,他轻笑道:“娘决定三月十日将咱们的婚事举行。你认为可以吗?也许有些仓卒,但难得大哥回来,也因为商行正在扩大中,我难以抽身,若不趁此将婚事办了,误了你的婚期,招来外人闲语,可就是为兄的错了。你说呢?”

  忍下直逼眼眶的泪意,她的心思仍因韩霄那般非礼她而发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待她,情有可原;但知了情,却又调戏她,则居心难测了。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名无依无靠、目盲而无力自保的孤女罢了,是吗?

  他是韩家长子,也许他想追讨的是她八年来白吃白住韩家的报偿吧?真的是这样吗?

  “净初?”久久不闻表妹回应,他担心地问了。

  “表哥……你对待我,是男女之情吗?”云净初那双无焦距的眼,准确地对上表兄的双眸,问得有丝急切。

  她的问题令韩霁猛地一楞。

  在他二十年的生命中,随着一定的规划去成长,责任则是他生命的一切,在非关男女情爱的年纪,就已知晓失明的表妹须要他责无旁贷的牵扶;除了他之外,他不能放心将表妹交给任何人。这种感觉犹如大哥出走后、父亲猝亡时,他对跃日斋的感受相同。

  他疼爱表妹,怜惜她、珍视她,因为没有其他令他心动的女子可以比较,倒也不曾有空闲去细想各种情感的异同。也应该说,在他十二岁那年,就知道表妹会是他的妻子,所以再无心思去观注其他女子,因为他有妻子了,再去注意别的女人是不可以的。

  因为无从比较,此时突然要区分,倒也让他无从说起了。

  “我喜爱你。而这种喜爱不会因为“未婚妻”这词儿而有所改变。”他仅能这么回答。

  “表哥……”面对这可栖息一生的臂膀,她还犹豫什么?

  “净初,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令你快乐无忧。”

  她知道。所以深感惭愧。

  “表哥,咱们……”她的心彷如被刺了下,但仍努力把话说完:“咱们,就在三月十日成亲吧。”

  她将自己推入了温暖的天地,做了最好的选择;她也将一颗心封锁,沉入死寂的黑潭中,任它控诉,而不予以理会。

  这样的日子呀,将会煎熬到她闭目长眠那一日吧?

  向来,她都是在芙蓉轩独自用三餐的,而姨娘会来陪她。不一同用餐的原因是韩霁忙得无法回来吃饭,那么剩下两名妇孺,就大可不必硬要待在前厅用膳了。

  而近些日子以来,山庄来了客人,加上韩霄的归来,沉静的宅子热络了些许,每日晚膳必然会在前厅摆桌上菜。

  云净初独自在轩内用膳数日,一方面,是不让自己不能视物的窘态毕露;一方面也是为了躲开那个在二日前一怒而去的男子。何况,她只是韩家的寄居者,在末成为韩家二少夫人前,怎么说都没有资格与他们共同用膳,她很识时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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