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坏!都不理我。”
“就快了;几天后,你会被娘娘缠得想喊救命,到时可别想我!因为等我一旦清闲下来时,就只能玩你了。”幻儿这种话不知是哪门子的保证?她坐在床沿搂着儿子。看着儿子睡着,自己居然也突然感到十分疲倦;这是挺破天荒的事,才奔波一个早上,她怎么可能会累呢?而且她还有事要做呀!应该不会累才对嘛。这念头是在她闭上眼、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石无忌走进房中时,看到几近全裸的妻子与儿子靠在床沿沉睡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一母、一子,都是十足的小孩心性。原本想问幻儿今天上万花楼的情况,但见她如此疲累,倒也不忍心唤醒她了。等会儿吧!反正王海岩被他派去另一个牧场清点一群新买的种马,明天才会再回傲龙堡,今天下午是没什么好戏可以看的。
他关上窗户,轻轻抱起儿子,放在花厅的躺椅上,盖上被子,才又折回内室。
他坐在床沿抚着她细嫩的小脸,心里忍不住感到奇怪;他这个妻子总是精力过人的,今天如此疲累,倒是不太寻常。
“无忌?”幻儿动了一下,半睁双眸,意识未清的叫着。
“是我。”他脱鞋上榻,吻了她一下。
她搂住他的腰,又沉睡了。
石无忌笑了笑,决定陪她小睡一会儿,晚上才有精神看好戏。
“大哥——”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正要闭目的当儿,门外传来无痕的低声叫唤。
他叹了口气;现在事情居然也要扯上他了吗?在幻儿独揽了那么久之后,现在才想到他这个大当家的,可见他被遗忘多久了!
他起身穿鞋,替幻儿盖上被子,才走出去。
在兰院的门廊上,站着失意的石无痕。他一向是俊逸不凡、神采飞扬的,即使是失意也不容易让人看出来,所以现在这样子代表事情严重了。
“怎么了?”石无忌坐在石椅上问着。
“她要走了。”
“她”当然是指梁玉石了。
“为什么?”无忌相信自己是知道原因的,但无痕知道吗?
石无痕烦躁的伐了一下头。
“我告诉她,已整垮了朱炳金的事,而她居然说要回江南!什么留恋也没有的……”近些日子以来,朱炳金那件事全由他包下来,因为梁玉石的仇人,就是他的仇人。只花了半个月,他不分日夜的追踪、查线索、进行计画,终于替玉石报了仇,原本以为玉石应该会很高兴,会卸下心头的大石,会恢复女儿身,然后……成为他的妻子。但是,她居然冷漠的说出彼此已无瓜葛,要回去江南的话,并且不带一丝情意的看着他!
“她人呢?”石无忌只觉得好笑:想不到他这个冷静过人的大弟,也会有这么失意的一天。
“她……被我点了睡穴,正在昏睡当中。”石无痕低声说着。
石无忌忍不住笑出来了,他摇了摇头。
“等她解了穴还是会走;而且,她会更气你。”他当然知道无痕的来意,只不过,对于这种事,石无忌相信没有人会比幻儿处理得更高,他可不敢自以为是的班门弄斧,还是留给他的爱妻去玩吧!
“大哥!”石无痕可不是来听他讲那些他料得到的结果的,他需要的是可以挽留住玉石的方法。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件事得靠你那天才大嫂才行。她现在正在午睡,你去等着吧,晚餐时刻就有好戏看了!到我猜,不出半个月,幻儿一定会让你娶到老婆的!放心吧。”
石无痕与大哥对视苦笑了;不晓得到时大嫂会怎么取笑他?想当年幻儿甫入石家时,他可是取笑过她、糗过她的爱争风吃醋的;现在,现世报果真来了!他的确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幻儿精神奕奕的与丈夫在聚贤楼正厅坐着,就等王秀清那丫头发挥精湛的演技了。
在那之前,石无忌也将万花楼的事问了个详详细细;朱大娘答应让他们赎秋雨,尤其在发现苏公子其实是石大夫人时,更是没有刁难就答应了。
在秦秋雨身价千金的时刻,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朱大娘要多少银两才肯放人了?
“多少?”石无忌心中早已有所准备,反正一定是笔钜款。
苏幻儿神秘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
“是多少?”石无忌向来不喜欢瞎猜。
“当初朱大娘买进秋雨时,用了千万两银子。三年来,她更是不惜金钱的刻意栽培她。据我所知,目前她的开苞价已叫到一千五佰万两;哇!仔细一算,居然可抵傲龙堡半年的开销呢!”她还在卖关子。
“我不在乎多少,给我一个数目。”石无忌想板起脸,却知道这一招对妻子没用。
“一万两。”幻儿极认真的说出这个破天荒的低价,果真看到石无忌难得诧异的表情。
不待老公追问,她自己就说了:
“我起先也吓了一大跳呢!可是朱大娘说,秋雨这半年来为她赚进的银子已经很多了;她不需要,也不想再在她身上压榨出什么。在她开业的三十多年间,从来没见过像秋雨这么有气质、有才情,又惹人万分怜爱的小女孩了。而她是愈看愈舍不得让她给人糟蹋了;所以一直想为她找个好归宿,但会上她那儿寻欢的人,通常都不会是好丈夫、好男人;那些全都配不上秋雨。数日前,她已感到秋雨心有所属;光看她不吃不喝的,日渐消瘦,心中也有了个底,只是不知是哪家公子而已。如今,我一出面,她更放心了,相信我会给秋雨安排一个好丈夫嫁了,她收我一万两只当是嫁女儿的聘礼;朱大娘——其实是个风尘奇女子。”
“真让人想不到。”石无忌笑了笑。
“秋雨太美太好,才会令人心怜。”幻儿做结论。
石无忌又提出第二个疑问:
“那为什么非要分开无介与秋雨一阵子?”
“避人耳目呀!名妓秦秋雨势必要消失的,等事情过去,石家再来娶进一个南方大家闺秀,即使人人都觉她面孔酷似名妓秦秋雨,倒也不敢乱自猜测了,我这是为我们石家的名声着想呀!”由于说得太理直气壮了,以致于引来石无忌怀疑的目光;石无忌毕竟是了解她的。
“是吗?我看是捉弄无介的心思比较多吧?要避人耳目也不必连无介也避开呀!”
“哎呀,顺便嘛,不然就不好玩了呀?你看,他今晚又溜去找秋雨了不是吗?一点都不懂得克制,不逗逗他怎么成?近来他老不见人影,我没人可以消遣,好无聊哦。”
“你啊,还无聊呢!咱们傲龙堡都快被你搞得鸡犬不宁了。”他轻捏她俏鼻。
“好事呀!咱们傲龙堡不曾这么热闹过的。”
才说完,就听见侧门的廊上传来声响;好戏快上演了。
“你不许走!我要大夫人来为我做主。你怎么可以在欺骗我的感情后,又一走了之?”王秀清嚷嚷的声音比什么都大。
首先出现的,就是拖住梁玉石不放的王秀清,而一脸啼笑皆非,跟在她们身后的,就是石无痕了。他真不敢相信事情会急转直下到这种地步;这种三角关系实在发展得太怪异了!到底是何时的事?为什么王秀清会死死的认定玉石当她的丈夫?他当然知道秀清对玉石有好感,但他不认为玉石曾给她好脸色呀!
“大少爷、大夫人,你们要替我做主呀!”王秀清泪涕纵横的跪在苏幻儿面前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