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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一旦将来她与玉湖互换回正常的轨道后,那个开朗活泼的女孩是否会受到无情的折磨?直到悲苦取代了她周身的光芒?然后含悲而终?不自觉心中升起罪恶感……杜冰雁抿紧了樱唇,无论怎么做,早注定了是二场悲剧,她居然还有精神来担忧那个爱笑的少女将来会有的命运!那么,她呢?她自己的将来又好到那儿去?唉……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多想想自己?想帮助别人,却又无能为力,不过是徒惹忧心而已。她已经自顾不瑕了,如果此番前来无法使事情圆满解决,后果将是无法想像的混乱……

  “呀!有人来迎接咱们了!”

  风予逢的笑声唤回了杜冰雁的心思,她愕然的看着北方城门内奔驰出的三骑人马。

  身穿黑袄,肩披铁灰甲胄,胸前系结十字甲,胸口上的圆形护盔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背后的大红披风飞扬在黄沙中,坐姿威武,风范卓然。两肩的披膊明显可看出成鹰头状;是鹰军的武士,人人赞扬的鹰军!

  即使连对军人向来没有好感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军士威武得让人肃然起敬。

  那三骑人马俐落的在他们面前勒马,为首那男子有着一张爱笑的面孔,直对风予逢叫嚷着:“风老!您可来了!我还当您打算当游侠行走江湖不再出现了呢!想必这次朝廷费了好大心力才找着您吧?众兄弟可有福了!”

  “好说!好说!”风予逢拱手道:“有劳沙校尉大人出门迎接,风某受宠若惊!”

  回应他的是爽朗的大笑声,果真是个爱笑的男子!

  “客气,客气!风老真是太客气了!咱们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倒变得生疏起来,局限在这繁文褥节当中客套!累死人了!要念些文绉绉的词儿,找我爹去吧!他老正闷得慌哩!刚刚你们在十里外就有信鸽来报,算一算早该到了!想不到您老反而慢了脚程,看来真的是老了!”

  风予逢笑道:“不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也得体恤一下我的小徒弟!人家一介江南文弱书生小娃儿,总不比你们这些铁血大个儿!来,我来介绍,他叫杜冰,十八岁。杜小弟,他就是当今袁家军中首号大将,沙平威大人是也!其父沙绍便是当今朝廷第一谋士。”

  “沙大人。”她点头为礼,拱着双手,却迎视到沙平威不避讳的惊艳眼光。

  “哗!杜冰,你生成男儿可真是糟蹋了!”沙平威久久才吐得出气,一出口便是直言无讳!勒马更近于她,张大眼猛看着,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找不到一丝丝瑕疵。

  杜冰雁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堂堂的校尉大人竟似个大孩子,她会喜欢这种坦率的人,却无法相信这样的人居然会是一个将领!他身后那二位部下看来威武多了。

  “好了!平威,别吓着小孩子了!你爹常说你要是有将军一半的沉着,就能独当一面成大事了!”

  沙平威挥着手。

  “我只要在沙场上沉着使成,平常老押着死板脸,多吓人呵!袁大哥已经没药救了,天生的威严。我呢,再说吧!”看了下天色。“快点进城吧!袁大哥原本预料您二天前就该到达,昨日两军打了场小仗,我方有五十来人轻重伤。袁大哥管那七个大夫叫脓包,太需要您来好好L辜。平威,别老夸大来吓小孩子。”说到最后,倒怪罪起沙平威了。

  沙平威笑了笑,开始领马前行。

  “先让他适应一下总是好的。免得他看到将军本人会吓掉半条命。将军的威名其来有自,别期望他长得慈眉善目使成。”

  这么说,袁不屈真的是个可怕的人了?

  望向越走越近的晾马城,她的心头沉甸甸的无法明朗起来……她可有勇气去面对一个形貌凶恶的男人?

  也许是看出了她对将军心怀惧意,风予逢将她安排在药房工作,不必面对任何人,又可专心学习医药知识。三天了!她该对这种体贴安排感到欣喜,但是她也心急;见不到将军本人,那她千里迢迢而来又有何意义?即使是她身处军帐中,在戒备森严的情况下,要见到将军简直难如登天!每个关口都有管制,都有口令,尤其在近将军帐房那一带,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除非将军有特命,不然谁也过不了那关口,连求见也得不到通报。而她所处的营区又与将军帐营隔了个五、六公里,属大后方。她只能每天看书与磨药,心急得不知如何才好。而战争还没到全面交锋,每天就有大小不一的战况;风予达若没有出任照料受伤兵士的任务时就对那票小军医们行再教育;也为了怕将来人手不敷使用,空闲时也教士兵一些简单医术。而她,就对着大批药材研磨,以防将来有大量伤亡时能派上用场。

  到底,她仍置身于战争中了!再怎么的反对杀戮,又那能说脱身就可以走人?

  常会来找她聊天的是那个有双重性格的沙平威。私底下,他爱笑爽朗得像个大男孩,一旦披上了战甲,他就是个严峻威武的校尉大人;他将他的身分分得很清楚,而他爱找她的原因很简单,他对江南人也起了莫大的好奇,直问她有没有姊妹待字闺中的。她直笑着不知如何安抚他的失望才好,只能安慰他,江南美女多,随手一抓就一把,即使她没姊妹也无所谓。

  得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见到袁不屈?或者,她何时才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样一个男人?一个人人敬若神秘的将军是何等的可怕?她开始发现自己的心不够坚强。

  四更过二刻了——她摸黑出了帐营。位处在大后方的好处是没有巡役会到这边来;而帐营后方二十尺处有一条溪,可以让她充份洗涤自己而不怕被人瞧见。这边是一个死角,在四周大帐的护卫下,不必担心有敌人会潜进,所以她住的地方最安全;而士兵们也给了她与军医们最大的方便,很少来打扰他们。这才使得她可以每天藉着夜色的掩盖而得以沐浴身子并且清洗衣物。

  会有机会的!她安慰自己。一旦心情不再惧怕,她就可以坦然的面对将军……唉……袁不屈……这么个刚硬的名字当然会是强硬的人了!

  漫步到溪边,她心不在焉的解下头巾,任一头缎子似的黑发披泻而下;今夜月光皎亮,映得溪水莹光点点。然后——她圆瞪着杏眼,在她能惊呼出口前,一双有力的手臂已将她抓住落入溪中,铁扇似的大掌捂住了她呼不出声的樱唇。她已完完全全被钳制在赤裸坚硬的胸膛中了!

  老天!这地方有人!在溪中有个赤裸的男人!而……她的女态毕露……她只着中衣,没有绑好胸衣……她的身子被密合的挤压在陌生男子怀中……天哪!他是谁?她双手被他一手合握在背后,身子完全动弹不得……

  “你是谁?”冷凝人心的低沉声音由他口中逸出,充满了无法轻忽的威严。

  高大的男子将她格开一点距离,她的背抵着岸边,仍被他钳制得动弹不得;彷佛料定她不敢高声呼叫,所以放开捂着的手。

  她的全身尽湿,白色的中衣在湿濡中勾勒出她浑圆的胸部,纤细的腰枝。随着水漂浮的下身出卖了她修长雪白的玉腿。而她美丽的面孔惨白如雪!她看到了一张轮廓分明、粗犷的面孔,夜色下无法看得太分明,但那吓人的气势已足以使人昏厥而死,加上那一双可怕得像是可穿透人心似的双眸,教人从心中泛起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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