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眼中深刻的讥嘲与轻蔑惹火了希康。他凭什么用看妓女的眼神看她!这种自以为是的王八都活该得到教训!“放开!”希康怒叫。“啪”的一声,几乎是同时,小李被吓得放手,希康流血的右手迅速甩了沈拓宇一巴掌,力道大得足以响起回音。“这是保证。”她昂头挑??,眯着一双猫般的媚眼看他,不怕他回手,然后希康转身回房,用力甩上门。室内一片窒人的沈默。
照理说,沈拓宇躲得过这一巴掌-----但,该死的,他竟然没有躲开。挨女人耳光,还是生平第一次。那一瞬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那女人迷惑了!没有看过愤怒的表情竟会那么绝美。杨希康的确有诱人犯罪的本钱。
“沈……警官……你……流血了……”小李结结巴巴地指着他左脸颊。
拿手帕抹脸,见到血迹。那女人的手好像受伤了。
一会,杨希康换上一身轻便裤装出来,中性化的打扮依然媚丽难掩。
“走呀!”她说着,迳自转身向门口,波浪般的长发拂过身后沈拓宇的脸上,一股淡淡幽香让他的心震动了下。连长发也是这般强悍!杨希康,他记住了。瞥见地上一把带血的水果刀,他不动声色地拿胶袋包起来,置入怀中,跟着走出去。小李一身的蛮力,扛起凶手脸不红、气不喘,自是不用他帮忙了。
“你从那里得到毒品?与谁接头?”沈拓宇第二十次发问。何文扬目前仍昏睡中,暂时收押禁见,等他醒来够他累的了。审问室内,两张椅子,一张桌子,一盏孤灯,只有杨希康与沈拓宇。她不施脂粉的脸蛋上,在经过大半夜的反覆问审已然出现了疲惫、苍白。原本怒气难平的希康,情绪由高亢沈入谷底的低潮。狂叫怒吼,眼泪攻势都不是地做得出来的事,那么她总有权利表现出自己被无故折磨后的疲倦吧!
“反正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有本事自己去查个水落石出,少来烦我!你一口咬定我罪该万死,那就罪该万死吧。你已经用高超的审问技巧审得我不能见人了,还要怎样才甘心?”希康原本声音就低沈性感,现在更是低哑了好几度,慵懒的性感全在磁性的嗓音中不经意流露。
“不能见人?”他扬起眉。
“我不化妆向来无法见人,你正巧看到我最丑陋的一面。”她头枕在桌上,泻下一头波浪黑亮的卷发。
在她精致动人的脸上看来,根本没有任何不能见人的瑕疵。
这那是审问?沈拓宇自嘲地笑了笑,根本像聊天!他甚至没用各种迂回的方法套她话,没有恐吓,也没有用测谎器、电椅、电棒来折磨她。事实上,这次“审问”是他从事警官工作十二年来最冗长,也最没绩效的一次。
打从傍晚带杨希康到警署,立刻发现所有男人的眼光全盯在她身上没错,她穿得很端庄,甚至有些保守,可是美丽的曲线在合身的衣服榇脱下表露得一览无遗---那时他心中烧起一把无名火,只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将所有男人的眼睛挖掉;一个是拿一件大衣裹住杨希康,关到没人看得到的地方。这实在不合理,她是明星,多有名他不知道,可是至少人人看了都认得出来,招来瞩目也是正常。
甚至还有好几个刑事组争先恐后、自告奋勇要审问她,因为这种小案件不须劳驾沈拓宇亲自下马;但是他用冷酷的眼光一一赶走了那些活像思舂小狗的毛头小子,自己拉她到二楼去盘问。一直到现在,仍审问不出所以然,以他的专业直觉早判定了她是清白无辜的。一个做贼心虚的人,即使掩饰得天衣无缝,也会在长期盯视下,偶尔会闪过一抹不安的眼光,但是她没有,杏眼始终闲着怒气与清朗然而他仍不想放她走,即使现在是夜两点,她看起来累得惨兮兮。希康感觉到一阵子的沈默气氛,抬眼正视眼前这个仪表出众的警官不出三十岁的年纪,很冷漠绝情的线条恰似众人口中所说的“酷”。他不该当警官的,他应该去当杀手!嘿!把一个正派人物想成大反派角色,窦在好玩。满地,她轻轻地笑了。
千娇百媚的笑容撩起沈拓宇心头莫名的波动。“笑什么?”
“我累了,拒绝你再次不人道的问审。”真的累了,举双手投降,、后抑不住睡神召唤,不久即沈沈睡去,对面前这个大男人丝毫没有防范。
这代表什么?对他放心?还是她常在男人面前睡觉?或是床边……?他甩开这股不愉快的念头,深深凝视她。她的风流韵事,小李如数家珍都对他说过了。身为杨氏财团的三小姐,因为私生活不检点而被取消继承权:十七岁步入模特儿界,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正式涉足影艺圈,每拍一部片都传出与男主角或制片有暧昧关系,甚至还与中学生同居这不是演艺人员典型的生活写照吗?他何来由觉得生气?见她有些瑟缩,沈拓宇当下脱下大衣,轻披她肩上。
美女他见过不少,各国的美人如名门淑女、黑道大姊头、贵妇人、女杀手,有温柔,有阴狠,有聪慧---几乎应有尽有。杨希康应该归类冷艳性感型,可是气质中却又存有一股纯真与"清新;可以是很火爆,却也可以是很慵懒。对她的评语打一开始就是“危险”,因为她变幻莫测,令他捉摸不清可是她实在是美,这种美有蛊惑他的魅力---天哪!莫非他被闷疯了才会对女人开始注意了起来?以前怎么都没感觉?他甩了甩头,却甩不掉刚才已深印在脑海中那张美丽的笑靥。
敲门声打破了室内一片静寂,使他猛然清醒,拉开里留在她睡颜上的眸光。打开门,是值班的刑警,对他行礼后道:“史威先生来保释杨小姐。”
一个挺拔俊美的儒雅男子对他微微一笑道:“你好。”
“请进,她睡着了。”他降低声音,引史威进来。不明白史威是什么人物,只知道是杨希康执意要找来的人。沈拓宇眼中含着估量:他是谁?“到底怎么回事?”史威走到希康身边,瞄了她身上那件男用大衣一眼。
“她涉嫌一些案件;希望她与我们合作。昨晚,名制片兼导演何仲平指控杨小姐诱拐其子逃家、吸毒,并且教唆杀人。”
“那个垃圾!”史威眉头皱了下,眼中闪过憎很,但立即恢复温和,看向沈拓宇。“我们绝不会让希康蒙受不白之冤。贵姓大名?”他问。伸出手。
沈拓宇握住。
“沈,沈拓宇。”
“等着看吧!相信你会替希康找回公道。现在希康最需要的是一张柔软的床。”史威轻拍希康的肩。
“希康,醒一醒,我送你回家。”
希康揉了揉眼,动作稚气而可爱,抬着一双惺忪的眼看向史威。
“姊夫呀!这么晚。”说完,亲匿地把头埋入史威怀中。
“小狐狸!不敢打电话回家求救,对不对?”史威笑骂。
“我还想活到七、八十岁,不要命了才打回家。对错不论,老奶奶会先剥了我的皮。今晚到你家吧。”她撒娇着。
“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老奶奶还是会找你算帐的。”史威扶起她。她全身重量依在他身上,仍笑着道:“明天,明天再说吧。要踢我出门,要将我千刀万剐,也得等我有精神。”她才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