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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你怎么在此?”费北歌倏地起身,讶然不已。他们费家与玉家同居应天一带,因此多有往来,当然不会不认得应天第一才女——玉婉儿。

  “哦,是费二公子,久违了!”玉婉儿装作好讶异地说着,一双明媚大眼早溜向她好奇的白衣男子身上去了。

  这一看,令她不禁大大赞赏了起来!好一个浊世佳公子,不愧是文状元之魁,其尔雅的气度是她未曾在其他男人身上看过的;沉稳而内敛,宽厚而善良,且不因年轻便有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气焰与逞强斗凶的霸气。很好,很好,一个真正的伟男子!

  白煦被她这么直率地盯着良久,不禁有些赫然,起身拱手:“在下白煦,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是没有,不过,白公子,与其待在这儿被某些陌生人骚扰浪费时光、夹带无礼放肆,倒不如动身去寻找令徒,看看她有何准备不周全,加以帮助不是更有意义?毕竟明日之战,大意不得。”

  世家公子有放肆的特权,世家千金自然也有目中无人的权利。她摆明了就是要让刚才出言不逊的人下不了台,并且损得他灰头土脸。

  “你说什么?我哪里放肆无礼?”慕容慎文拍案而叫。

  “我指名道姓了吗?我骂疯狗你凑什么热闹?奇怪了!”她闲闲地指向客栈外乱吠的几只野狗,堵得慕容慎文发作不得,兀自涨红面孔。

  “白公子,我想你该动身了。”她将桌上的包袱交到白煦手上,不由分说就推人出去。

  “这位姑娘——”

  “玉婉儿。”她挥手。

  他微笑拱手:“谢过。”他确实忧心叶盼融,不知她有无受伤,毕竟她对毒的认知并不深,倘可必须快些找到她才行。能在分开余日又见上面,便是缘分,表示一定有他使得上力的地方。

  “跟着他走,一定可以看到冰叶。”费北歌站在门口说着。

  “我们这一趟前来,不就是想见识一下这位女人吗?何不跟上?”唐浚兴致勃勃。

  南宫卓阻止:“各位,咱们已无礼于白公子,不该再做这种事。”

  “对极!各位的行径简直可耻至极,探人隐未免探得太超过了。”玉婉儿环视神色各自不周的四人,微微一晒:“我也要走了。见识了四位公子,方知‘百闻不如一见’的真正释义。”流泻出的笑语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随着她走远,费北歌第一个跳脚:“我的天!她不会是一个人由应天是来?那我可不能放她一个人行走,太危险了!各位兄台,我先走一步了。”一个纵身,他追随佳人芳踪而去。

  剩余三位公子,神色各异地站在门口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口沉思了起来……其中最不开心的,当然是被冷嘲了一顿的慕容慎文了。

  第三章

  在叶盼融的性格中,绝对不存有“依赖”这两个字。在每一年的冬末,她只允许自己有几天小小的脆弱,也就是当她见着了师父,与他一同生活的那几天,但以后的日子,她是不依赖任何人的。

  也之所以,在她因吸入不知名的毒粉而全身剧疼如针扎时,她没有想过要求助师父,或任何一名解毒高人。

  这是屈陉向来惯用的伎俩,先派手下来探虚实,不断地用毒来测验她对毒的认知。她早知道的,只是没料到第一次使毒无效后,再放了第二次,却令她功力散得只剩三成;并且每运一次功,便消失更多些。屈陉知道他成功了,于是下决定在明日“解决”掉她。

  每一次的失误,皆是她的经验。既然她以前可以活过来,自然这次也行;再不济,她也要与屈陉同归于尽。她相中的罪犯,绝不会在她手中错过。

  火苗上正烤着一支柳叶刀,待刀面已足以热得煮热任何食物时,她在手背上划下一刀,红中带黑的血液滴了下来,但同时也因表面皮肉的焦灼而收住了血口。冷汗透过重衫,而下唇也咬出一排血痕;她抹了去,也看了下,是纯然的血红色。

  她淡淡一笑。很好,她还有时间去对付那只淫贼。随意以袖口抹去冷汗,摆在身前地上的瓶瓶罐罐,全是师父特意调制的各式解药与伤药。没有细分,她将所有的解毒丸全倒在手上,打算全吃了。

  对医学,她并没有很深的认知,也没有很良好的慧根去理解种种药性,所以她才会在今天解不了稍为难缠的毒。

  不过,对于生命向来没有太高的期许,种种活下去的方式,又怎会放在心中去留意?

  师父总是担心她太过随意对待自己,不许身体发肤有所伤痕、不许风吹日晒、不许吃得太差,或亏待自己……

  思及此,便忍不住真心地笑了。她笑容的唯一来处便是来自他啊……

  但,她仍是故我。

  正要将药丸全部吞下,突然某种不属于树林的声音令她警戒,抄起地上所有物品飞上茂密的树林枝桠间,隐去了鼻息。

  白煦骑着马在林间穿梭好一会了。他知道叶盼融的习性,每当她备战或思索时,葱郁的树林是她唯一会去的地方。愈是人迹罕至、无路可行的林子,愈是她会去的地方。在这梅县,就只有这住满毒蛇的林子是平常人不来的地方。

  已经一个时辰了,但他并不心急,他知道她一定会在林子的某一个地方。他担心的是她或许中了毒,无力去解,便放任毒去行走全身,这孩子总是做这种事。

  极细微的呼吸由他头顶上方传来,泄露出无心的讶然。他抬头的同时,叶盼融也飞了下来。

  “师父!?”

  白煦没让她落地,飞身过去楼住她后坐回马背上,一气呵成,没有任何迟滞。

  “你的马呢?”他边驱马行走,边为她把脉。看到她手背上被火炮过的刀伤,不自觉拧起俊朗眉峰。

  “寄放在客栈马厩。”她张开右手手掌问道:“哪一颗是可以解我身上这种毒的?”

  “都不是。”他语气中挟着叹息。虽然早就知道她应该会有的处理方法,仍是忍不住想念一下:“盼融,你该联络我的。”

  她只是淡淡扯了下唇角,没有回应,而白煦也没追问下去。确定了她的毒后,立即快马加鞭驰出树林,往一处空置的废屋中行去。

  此时此刻,安静、安全才是他们师徒需要的,而且在治疗过后,白煦所要训诫的话,可能比他这辈子说的话还多。

  天下父母心吧?不是吗?

  他不是十分精通医术,但他认得许多名医、神医之流的人物;而由朋友口中以及医理书籍中,白煦听闻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疗法。“知道如何使用”与“实际去使用”之间,约莫差了十万八千里,尤其是医术并非“知道”就代表是医生了。

  由于常常替叶盼融包扎伤口,所以白煦可以说是精通无比,并且可以研制出更精良好用的创伤药来造福他人;但在解毒上,要步入更厉害的境界,可能必须是个的爱徒开始常常中毒才得以使他在经验中求进步,不断地研发新药品才行。

  看来,时机是到了。他只能苦笑,由《医书草志》中抬头看了看上方梁柱,才看向躺在床板上的叶盼融。

  他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不过伤脑筋的是——这种毒的解毒方式。适才他已给她服用下抑制穴道不断散功的丹丸,不过终究要解开毒,才能让她明日再去与屈陉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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