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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在下使得上力的地方,尽管吩咐!”

  “谢过。”她应着,但语气中已表明她绝不叼扰别人的拒意。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赵紫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

  坠谷事件至今已有三天,叶盼融没有找上她,白煦也没有找上她,就连——楚狂人亦不曾前来询问她动手的原因。赵紫姬这些天以来,过得意料之外地安宁清闲。

  她以为至少会与叶盼融交上一次手。

  探手抚向受创的胸口。依当时她只出手三成的力道而已,却仍能令自己元气大伤,可见叶盼融的身手只会比她好,而不是比较差。

  “秘媚”的独门伤药使她今日已恢复泰半,否则依一些平庸大夫开来的药疗养,非病上半年不可。

  遗憾呀!落谷那一瞬间,想测的,是白煦的身手。当他毫不迟疑地纵身搭救、搂住她时,想要的,是独占他。共赴黄泉有他为伴,何等幸福啊!

  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机会总是错身而过,人的际遇生来便是不同。若强求得来,今日她就不是妒着别人幸运的赵紫姬了。

  叶盼融没来寻仇,可能是白煦阻止;而白煦是不会出现,轻易饶她了事。但他不来,不代表她不会过去。在今日身体已无大碍后,她正欲转身走出房间;不料在房间外的庭院,遇见了正向她走来的连丽秋。

  连丽秋若有所求的神情,令赵紫姬玩味地看着。侧身依偎在一株柳树旁,等她走近。

  “赵姑娘,你今儿个精神好些了吧?”

  “托福!”她淡应。

  连丽秋急忙说明来意,无心扯更多虚应之辞;而向来不善察言观色的她,也看不出赵紫姬冷淡的眼瞳中映出的是嘲讽之色。

  “我……我听大伯说,上回大嫂受风寒,吃了你两帖药,马上生龙活虎。我竟不知道你懂医术,真的好厉害!你是懂很多药性的,对吧?”事实上,她心中根本是认定了才来。

  “略通歧黄,不代表可以帮上你的忙。”

  她怎么知道她有所求?

  “很简单的,我……就直说了吧!”连丽秋一心一意地陈述着自己苦思了三天的话:“是这样的,公婆说,下个月要将我与煦哥哥的婚事办一办。日前,我由他口中约略得知……似乎……不大知晓男女之事那档子事。所以,我在想,如果洞房之夜能有一些药物来忙,会比较好一些。你可不可以开一帖壮阳的药方子给我,当然你手中有药则更好了。我们是好姊妹,我才不知羞地要求,千万可别告知第三人哩!”

  无知又可悲的女人!

  白煦若真的娶了她,生活将会是一连串的悲剧。

  赵紫姬不免要惊讶了!天下人或许不知道白煦是武功高强之人,但却不会不知道白煦天资聪颖,且学富五车,对任何一种知识都有涉猎与精研,尤其在医术上颇具知名。懂医的男人会不知道床第之事是怎么回事?

  这连丽秋,何等的无知!自欺尚可,妄想欺人,可真会贻笑大方了!

  “你一定能帮我的,对吧?”见赵紫姬不语,她急切又道。

  “我会帮你的。”她的回答意有所指,甚至有些阴沉。可惜平凡浅识如连丽秋,无法察觉。

  “那太好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得寸进尺得咄咄逼人,显见她的着急。

  赵紫姬轻松而状似不经心地问:“那白涛怎么办?”

  喝!心口猛然剧烈蹦跳,连丽秋只能惊疑不定地低叫:“什……什么怎么办?”

  “没呀!我见白三少爷颇倾慕你。如果你成了二少奶奶,他一定会十分伤心。”

  原来她只是这个意思!连丽秋好生放心,挥着手,面孔挟三分轻鄙:“毛头小子总是这样的。哪天他娶妻就会忘掉了,何况我是他二嫂,他真的不该妄想的。”突然觉得与赵紫姬谈话有压迫感,渐渐感到有丝怕,佯看了下天色,道:“好了,我得回去了,我想煦哥哥也该醒来了。男人哪!还是需要有女人在一旁服侍,才会有好身体。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拿药呢?”

  “我会送过去。”

  “那好。”她点点头,转身使要走。

  赵紫姬见她走开了好几步,才问:“你爱白煦吗?”

  “我当然爱他!他是我今生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她笑得面孔满是得意,脚步更形轻快,转眼间已然走远。

  “爱吗?爱的形成固然是因为某种有所求而来;然而纯粹地重貌、重财、重利,索取经由爱而来的物质上满足而言,却是人亵渎爱的本身。不,你不爱他!”

  然而,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白煦的存在,会令渴盼他的女子自惭形秽,但又令人明知不可为而硬要为之。

  仰起下巴,她仍是决定面对白煦。

  而,她会给连丽秋她要的东西的。只怕事后,她会宁愿这辈子从未活过这一遭啊……

  第八章

  若不是白老夫妇视白煦的伤痕为无与伦比的巨创,硬是压人在床,要求长期休养的话,今日白煦该是可以过回日常生活的,而非被一群奴仆轮着看护,捧药端水的。

  幸好有众多书册可排遣时光;然而真正教他万般悬念的,却是爱徒三日以来都没出现。探病人川流不息,他真正挂心的人儿,连衣角也吝于出现。白宅内的下人传得可难听了,都说她狼心狗肺、铁石心肠,才对师父不加闻问、不理死活。

  当然,人们都是这样的,一迳地捧,或一迳地贬,全是凑兴而已。

  会这般的想她,也着实令自己意外。想想在今年以前,他们师徒向来各自行走大江南北,一隔千万里也不曾牵念或有非见不可的相思。今日才三天未见,怎么会想成这般?

  有许多事必须得妥善处理,然而他竟只是想见叶盼融。听说她三日未回山庄,是否又去抓坏人了呢?

  才想着呢!恍然由书中抬头,一抹黑色衣袂便已由窗口逸入。

  “盼融!”他温柔而欣喜地低唤。

  叶盼融搂抱住他,并且顺便检查他颈后的伤口。那橘亮色已不见了,恐怕当真是“日久生情”。那赵紫姬想得到师父吗?那为何又要伤他?

  “忘了?发呆啊?”他放开她,轻拍她沉思的面孔。冷凝的面容,依然动人心魄的美丽。

  “师父,您对媚药可有研究?”

  “没有。怎么会问这个?”他会学医,都是为了爱徒,研究的自是刀伤毒伤之类的疗法。难不成……日后他也得往媚药那边去研习了?他急问:“盼融,是不是有人对你乱来?”一股怒意反常地波涌而上。他不容许有人对她乱来,尤其在垂涎她身体这件事上头!

  “目前没有。但我发现赵紫姬在您身上放了一味‘日久生情’的媚药,无人可解。”三日来她走访一些名医,却无法得到助益,只因这种不是寻常的媚药,甚至有人根本不知道有这种奇特的媚药。

  而知道的人,也不十分明白发作时是什么情况,又必须怎么去解。

  “是吗?但为师运功时,并无不妥之处。”知道不是叶盼融被下药,他才放下一颗心。“如果赵姑娘对我下了药,而初时并不觉有何不适,便代表这种药的效用期长,一时半刻不会有事。趁这段期间,我会多研究的,你别担心。瞧你,满面风霜,这三日奔波了不少地方吧?傻孩子,应以照顾好自己为要事的。”

  她无言地又抱紧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却怎么也放不下一颗为他焦急的心。他不会明白,她日子过得好或坏、喜或悲,全系乎他的安全快乐与否。如果他有微恙,又怎么期盼她快乐平和地度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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