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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儒风心神震汤了下。是她!是她的声音没错,七、八年来始终未变的音色与口气,如今又真实的入了耳中。他以为见到了女儿,在惊喜过后,已然有十足的心理准备去面对解语而不表现得太失神。然而并不。她注定是他生命中每分每秒的惊叹号,再也没有人能够取代。

  “先生,老实告诉你吧,我上司今天心情很不好。我奉劝你未来半年内别踏入这里比较好。你确定还要见上她一面吗?”赵玲拖延着去见喷火上司的时间,不想太早当一名被火纹身的美女。

  “她工作不顺利吗?”贺儒风轻声问着,眉头因担心而微皱。难道有如儒云所说的,脾气太坏的解语注定了即使自创事业也难维持安定的永续经营?

  “是这样的啦,有一个人,很有钱的小开花了两年在追她,追得我们公司原本做得好好的生意逐渐江河日下,现在正是下到谷底地心,可能不是区区”不顺利“三个字所能形容全的。”赵玲对纨衿子弟向来不瞄一眼,但对于温文学院派的、气质清新的男人就没辙了。

  “赵玲!”花解语耐性告罄的冲出来。“大不了我公司不开了!你清算一下我们公司的价值,什么资产负债全列出来,我公司不开了行不行?!”积了一整天的气,刚才又接到银行来电催还贷款八成是古天牧那小王八去放风声,非要她山穷水尽去求他帮忙不可。她火大了,蛮牛脾气一使,将那些银行主管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清近日来的火气。如今无“火”一身轻,决定结束公司云游四海。当然啦,以她目前的能力,环游世界不可能,游游台湾也不错,最后一站还可以设定在彰化,陪老妈种田安养余生。

  “老板,我们早已有心理准备了,没离职的人为的就是等遣散费。”赵玲今早就在猜老板必然会有的举动。瞧,多神机妙算呀,真是人崇拜自己了。

  “哼,你等死吧,如果银行没有把我们挖空,也许你们还可以领到一百元去买糖吃对了,有没有看到一个叫贺儒云的男人带我女儿进来?”她看着手表上指示四点半。“他说今天会送冠群过来的。”自己压根儿没胆上贺家,更没胆询问有关儒风的一些事,即使两人都心知肚明扯了一大堆冠群的事,重点只企图由贺儒云那只蚌嘴中敲出一点“他”的心消息。结果那个死人就硬是不说,害她一口怨气哽到现在。

  “没耶,没有见到冠群,也没有一名叫贺儒云的先生求见,倒是有——”赵玲正想趁机报告有位也是姓贺的先生正站在她眼前,但显然耐心全无的上司没有听完的兴致,不由分说就打断她。

  “那个小鬼,八成玩疯了,连电话也不会打来通知一下。”花解语转身又要回办公室处理一些文件。明天必须跑好几间银行,晚上得清算看看自己还有多少剩余的资产现值。好,很好!古家那个小王八如愿的追“倒”了她的公司。但他不会好过的,她花解语岂是平白受欺负而不敢吭声的小可怜!?他也不去探听一下,二十世纪末的群魔乱舞年岁,“烈女传”早被丢到垃圾桶发臭去了,“恶女”不得已的大行其道。有哪一个女人被欺负了不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在努力压下怒火的时刻,她绝不或忘去思考“回敬”古天牧的方式。五马分?炮烙人肉?丢刀山?放油锅?还是找一堆第三性公关缠他一个月?边思索边准备甩上门板时,耳边居然传入了不可思议的幻听…

  “解语……”贺儒风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站在另一个人面前,却全然无法发觉对方的存在。更别说他有着不算矮的身长了。

  幻听,幻听!醉了一整夜她全在大作绮梦,梦的全是与前夫生活的点点滴滴,怎么她的宿醉还没好吗?明明三杯苦咖啡下肚后,她已没有头晕目眩的症状了,可是她真的听到了儒风好听的声音在叫她,一如以前,轻唤她起床上班的那种声音。

  天呀……她居然气到幻听……

  “赵玲,我还要一杯咖啡……”她呻吟,强迫自己相信宿醉果然未醒。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要处理,千万不能太早得到精神官能方面的症头。所以她绝对是醉得太凶了。门板无情的叩上。留下外边两个面面相觑的人。贺儒风忍住心头强烈的失落感,问出他的忧心:“她一向这么精神恍惚吗?”

  “呃,平常不会啦,实在是公司快倒了,没几个人能有好心情,贺先生,我看您还是下次再来吧。我们老板今天是不会见她女儿以外的人了。”赵玲叹了口气,双手没敢停的动手泡咖啡。

  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时机,解语看起来太过疲惫,他的出现只会给她带来更巨大的压力吧?

  也许,她是不愿见他的。更也许,她从不以为会再见到他。

  七年多了,他还想奢求什么或挽回什么吗?是什么样的希冀致使他飞奔而来。她太累了。美貌未减,却已见憔悴。

  “我留一张纸条,当她心情好时,请劳烦你拿给她看,还有,五点半时我会请舍弟送冠群过来,不打扰了,真是抱歉。”他低头为了一些字,交到赵玲手中后,斯文的告退。

  不错的男人,是老板的仰慕者吗?

  赵玲将纸条随手放入一只公文夹中,不敢闲想其它。眼前最重要的就是送咖啡给老板提神去也。

  问题虽然不算已解决,但在她英明睿智的快刀靳乱麻下,问题已然不算是问题,以倒闭为前提下。冉惨也不过如此了。怕啥?

  置之死地之后,能不能再生也就无所谓了。重点是她已经腻了这份工作,恰好此时危机四现,给了名正言顺倒闭的理由。

  “不可惜吗?开多久了?至少五年了吧?”贺儒云奉命载小侄女到公司,也送回前任嫂子的车;基于绅士风度(其实是为了探知她居住何方),不由分说将她们塞入车中送回家,顺道打听她的公司究竟惨到什么程度。从许多银行口中听到一点风声,加上大哥吩咐他注意一下,使得向来独善其身的贺儒云不得不了解一下。

  花冠群从后座站起身,卡在前座中央回应:“妈妈妈咪,你不会是想趁机赖给爸爸养吧?”

  “你闭嘴。”死丫头,没见她已连续走霉运两天了吗?还想凑一脚瞎搅和。

  耸肩回应贺儒云。

  “才不可惜,反正我也累了。同样的一份工作无法长期绑住我,我一点也不会伤心。”

  贺儒云摇头。

  “退场得不光彩还有这种好度量,佩服。”

  “喂!你讽刺我?”她瞄他。

  “我哥很担心你。”他轻易的浇灭她的火气。

  青面獠牙当下转化为无助羞却的小鹿斑比。

  “他……他还好吧?”

  “他还没再婚,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贺儒云看了她一眼。

  “谁……谁想知道这个呀,这也不……不关我的事。”她口气不善的低叫!极力压下心中的窃喜,噢天!那真的很难,尤其是必须阻止唇角的两边住上扬。

  不客气戳破她伪装的是她那个不成材的笨女儿。

  “妈,别假了,要笑就光明正大的笑出来,憋久了会便秘的。”

  “谁在笑了。”花解语冷哼。

  “你也别笑得太开心。人家爸爸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喔,在美国陪爸爸住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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