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封琉在家休养中,无力主持公司,看情形至少有十天以上不能「走」到公司,所以她不必提早担心会不会被革职的问题。反正第一个月的薪水拿到手了,一旦走路,依然够她乐的了。
基於种种愧疚,以及间接害他出车祸,在人道精神上,她无论如何也得发挥自己前所未见的能力去帮助他的公司度过难关。
在那三只小鬼消失的期间,当她病愈後,她做了不少事。首先,狠狠地对那名肇事者敲了一大笔医药费;除了住院期间费用不必出半毛钱之外,尚「暗嵌」了一笔金额进帐户。封琉比较严重,拨给他二十万养病;自己很辛苦,镐赏自己十万元以期未来失业时生活费有着落。
总而言之,那名全身充满「$」符号的公子哥儿当了冤大头就是了。
还不只如此!由於公司目前只处於一名老板、一名特助、一名会计、一名工友的情况下,老板出车祸不能开辟财源,身为特助,并且每个月坑人三万元薪水的她,理所当然负起了谈生意的重任。
好死不死,她要争取的第一件生意,那公司的负责人正是开车撞到封琉的公子哥儿之父所开;而可资利用的情况便是那名小开根本不敢把自己惹祸的事告知其父,怕到手的继承权旁落。
也许是跟小恶魔厮混久了,不仅胆子大,心思也微微地邪恶起来,她当然挟着企画案直接去找那名凯子了。嘿嘿!原来生意要这样做才会成功,学校居然没有教,真不知是落伍还是预留一手。当然,生意是谈成了。
至少,短期之内,封琉的公司不会倒。
比较意外的事件是,那名富家公子居然对她抛媚眼,依稀彷佛起了追求之心。害得她全身鸡皮疙瘩边走边掉;不过,也正因为有人追了,她才发现到自己身材上的转变。
她──瘦了,虽然构不上标准身材,但她已由「痴肥」转为「丰腴」,腰身细了一
,上下围缩了二、三
左右,整体看来均匀许多,上街买衣服已不须买加大尺码了。这成果应该算是那三名异类唯一带给她的贡献吧!
为了这得来不易的身段,她再也不敢暴饮暴食了。虽然没有第二条盲肠可以割,但连续饿了三、四天够她怕了。
有了那三小鬼搅和,她才开始体认起平凡乏味生活的可贵,再也不敢乱抱怨、乱怨天尤人,只求他们别再来整她就谢天谢地喽!
由於封琉的亲人都不住在北部,所以照顾他的责任便落在她头上。想到三名东西带给她的不幸,唉,谁忍心抱怨这种不支薪的工作?何况他一直很让她倾心,不过,征服他的心愿已不敢再有。看不上就看不上,强求也枉然,尤其那名富家公子开始送花时,她才认命地看清事实:强加在他人身上的爱慕只会是那人的负担。何况封琉目前的情况,的确是适合娶有钱小姐。她又不是。
拿备用钥匙打开他公寓的门,开口叫着:
「封琉,我给你送肉骨粥来了。」
「我在书房。」声音由一扇木门後传来。
近些日子,因为同是天涯受害人的关系,他们的友情发展得特别稳固;不过,她尚没有胆子向他招供,曾经有三名异类害他落到今天这种境地。说了,只怕她也会恨惨。怪可怕的,她没有什麽冒险精神。
将肉骨粥端到书房,见封琉正在电脑前研究她昨日接下的那笔生意,一边以传真机调度联络。接到生意的好消息足以令他兴奋得废寝忘食。
「你饿了就吃,我回去了。」
「嗯。」他头也不拾。
颜茴伸伸懒腰,打算回家好好休息,在心中决定不必告知他小恶魔他们的事,反正他们不会出现了嘛。既是一场恶梦,何必重提呢?对不?
等等,天花板上怎麽会有声音?
是老鼠吧?她快步地走出书房,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无聊,在害得他们双双上手术抬挨刀之後,那三名小鬼哪来的脸再出现?除非他们的脸皮比鳄鱼皮更厚,不会的,不会的┅┅
「哈罗。」
颜茴低头疾走,喃喃念着:
「不会的,我没看到一名类似天使的东西在对我打招呼。」是幻觉,是幻觉┅┅
「喂!奶瞎啦!」这回换女童音挡在她面前。
颜茴再度若无其事地闪过,坚持目标是大门。
「我没有看到任何拿红线,自称仙女的东西。」声音已有微微地绝望。天呀┅┅地呀┅┅天地诸神诸鬼呀,她上辈子到底做过什麽天地不容的事,要这辈子过得这麽惨,让三名异类来阴魂不散地害她?
在她要伸手握门把之前,总算有一点点放心,一点点肯定那果然是幻觉,因为她的契约人并没有按着出现┅┅
然而,这种自欺的庆幸只维持了一秒,当大门打开之後──
自称有史以来最俊美无匹、任劳任怨、为工作鞠躬尽瘁的那名恶魔先生,正摆了个很「酷」的pose迎接她崇拜的眼光到来;并且他很满意地看到颜茴嘴巴张得很大,大到可以容纳一颗足球来射门。
「亲爱的小茴茴,想我吗?念我吗?我回来了,快快感谢撒旦王的厚爱。我们地狱公民向来不是背信忘义之徒,如果奶这二十四天来因见不到我而悲伤,请相信我绝不是有心的,实乃人在「江湖」──玉山,身不由己呀!」荼靡做了三分钟即席演讲,无非是要让颜茴明白,地狱来的恶魔绝不会做那种有头无尾,让人类大失所望的事。
颜茴伸手捏了把荼靡的脸颊,再捏了自己大腿一下,终於肯定地明白,在这时刻,她必须用哀号来应景──
「天哪┅┅让我死了吧!」
「你要上天堂吗?」红心快乐地飞过来。
「喏,红线借奶,上吊完了记得还我。」月芽递给她一条强韧耐用的红线,非常地大方。
「没事不要乱叫「天」!奶应该呼唤「地狱」才是,别忘了奶已与我签约了,如果不小心把天堂的人引下来接引奶怎麽办?」荼靡不开心地代她修正。
红心当然有话说了:
「喂,她要上天堂就让她去呀,你不可以强迫人类的自由意志。」攸关天堂的利益,他没有不争取的道理。
「你欠扁呀!当心我把你最後一只金箭弄来当柴火烧。」荼靡很痞子的威胁他。
害得红心急急忙忙双手背在身後护住仅剩的金箭,屁也不敢放一个。退一步想,反正收亡魂也不关他的事,他就别鸡婆了。呵呵傻笑地退到墙角去站着。
荼靡很
地挟胜利之姿接近颜茴:
「记得哦,死了一定要下地狱。喏,红线在这里。」他很体贴地接过红线,并且替她在吊灯上套了个结,让她方便上吊。身为人家的雇主,就是要服务客户的各种需求,而他一向是不遗馀力。
颜茴死命甩着荼靡伸过来「好心」要扶她去上吊的手,叫道:「我又没说要死!」
月芽不满了:
「奶不想死干嘛叫那麽大声,耍我们呀?」她想到了多年以前听到黑白无常吐苦水,说人间有一个男人天天叫不要活了,要自杀,害他们信以为真,天天守在门口等着收魂,结果那人叫了二千二百多次才被阴判官不耐地让他一命归阴。这些人类真爱骗人。既然不想死,做什麽成天死呀死呀的直叫?这样会带给人家困扰的。
「这只是代表一种痛苦的形容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