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姊姊的指控,她默默的承受,只要文正能活过来,再多的责骂她都愿意承受,她更希望死的是她,不是他。
「文正到底怎麽了?」匆匆赶到的丁远才一脸焦急的问著迎过去的杜心如。
「他出了车祸,医生正在急救,伯父,我相信再过不久,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丁远才脸色苍白的看著急诊的灯号,「最近这几天,文正到底去了哪里?」
「他被杜心仪这个狐狸精藏了起来。」杜心如恨得牙痒痒的说,指控的眼光望过去,「文正因为意外丧失了记忆,这个狐狸精竟然骗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把他带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藏著,不让他跟外界联络;要不是为了逃离她,文正又怎么会出车祸?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尽力编织著对自己有利的谎言。
「她不是你的妹妹吗?」丁远才很讶异眼前的女子竟然这样编派妹妹的不是。
「再也不是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我们姊妹的情分到此为止。」
丁远才低头思索著,沉重的走到心仪的面前,「心仪,我们认识也不短,对於你姊姊所说的,你有什麽话说?」
她不知道她姊姊又说了什麽,她只知道现在充满她的心胸的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
「你听,她都认罪了。」杜心如还不忘搧风点火。
丁远才看看她,再看看杜心如,很明白的就可以看出来谁比较重视他的儿子,更别说前一阵子,这个杜心如还嫁给了那个乔夫·史登。
但他的儿子却一直死心眼的「要」著杜心如,如果心仪能扭转这个情形,也未尝不好?毕竟!他还满喜欢心仪的。
「为什麽这么做?」他需要一个可以原谅她的理由。
「因为我、我爱他……好久好久了。」闭上眼,晶莹的泪珠串串滑落,她脸上的哀戚,任何人看了都无法否认。
但这样的心情,她只希望他一个人明白。
「即使如此,你还是不该这样做。」丁远才平心静气的说,「你难道没有想到我会担心吗?」
低首不语,她想过伯父会担心,他公司里的上司或同事会关心,但她不知道跟他们通上话後要怎麽解释才不会让他们起疑,再加上,她亟欲想跟他缔结一段美好的回忆,在他想起一切之前,所以,她鸵鸟的拒绝去考虑他们的心情。
「对不起。」千丝万缕的悔意,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说。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算了吗?」杜心如得理不饶人的说。
就在这个时候,急诊室的门开了。
她首先注意到,立即站了起来冲过去,捉住那主治医师的衣襟,「医生,文正要不要紧?」
後赶上的杜心如一把把她拉开,「我是丁文正未来的妻子,告诉我,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没有回答,把脸转到丁远才的脸上,「你是?」
「我是丁文正的父亲。」
医生点点头,「丁先生的生命没什麽大碍,只是有点脑震荡。」
呼!她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没死,太好了。
「只是……」医生提高了音调。
心仪的心也陡然提升!「只是什麽?」
「只是他多处骨折需要好好住院修养一段日子,并且要长时间的复健。」
原来只是这样,害她虚惊一场。
「他变成残废了。」但杜心如可不这么想,她低喊,「那么我的未来怎麽办?我才刚离婚呀!我不要一个残废当丈夫,我不要!」她步步後退、步步踉跄。
丁远才静静的看著,终於再也受不了。「我儿子不是残废,他只是骨折,他会好起来的。」
杜心如如梦初醒般,「骨折?对,只是骨折。」但转向她的脸却是愤怒的,「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他怎么会骨折?你给我走,走得远远的。」她不但动口,还动手打去。
她抬起手臂挡著,她不能走呀!她想亲眼看著他醒来、亲耳听到他呼唤她的名字,不管是温柔还是生气的口吻,至少可以让她放心。
「够了。」丁远才捉住杜心如的手臂,「这里是医院,不是竞技场,你给我节制一点。」
杜心如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想了一下,「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伯父,原谅我,这都是因为我爱文正呀!」
「是吗?」丁远才存疑,眼光看向那一直看著急诊室方向的心仪,「医生,我们可以进去看他吗?」问出她心中的期望。
***
洁净的病床上,他安详的躺著。
她静静的坐在床尾,远看他苍白的病容,原因是因为他「正牌」未婚妻不让她靠近,甚至用拳脚来阻止;要不是丁伯父回应她的哀求,让她留下,她恐怕连这间房间都无法进来。
看著姊姊和丁伯父各守在床的两侧,握著他此刻软弱无力的手,给予他鼓励,低语的呼唤他的意识醒来,她就感到全身乏力,因为她什麽都不能做?就连呼唤他的名字都不被允许,这样的她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但她不能走,她要待到他醒过来,就算他醒来後骂她、气她、恨她也没关系。
她一定要等到他醒来。
只是,等他醒来後,她要怎么办?
不知道,她还没有心力想到这麽远,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主呀!请你让他醒过来!只要文正醒过来,你要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
「啊!嗯!」
「文正?」杜心如惊呼。
大伙儿惊喜的往前俯低身子,她也狂喜的想要冲上前。
「杜心仪,你给我站住!」但她姊姊还是坚守自己的地盘不放。
逼得她只好停下脚步,焦急的望著……她看到他掀动著眼睑,然後睁开眼睛。
天哪!他醒了,谢谢主,谢谢!
「文正?」丁远才呼唤。
他稍稍转过头,「爸?」露出一脸的苦笑,然後转动眼睛望著四周,「我记得……这里是…!心如呢?」
心如?!
他醒来第一个呼唤寻找的名字是心如。
恍如一把利剑刺入她的心窝,让她的心不只淌血,还冻结成冰。
「文正,我在这里。」杜心如赶紧出声吸引他的注意。
他缓缓的转头,眼睛里有著惊讶与狂喜,「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
「对,我绝对不会那么做。」杜心如抓住他的手连声保证,「我知道我错了,原谅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他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为什么他能原谅姊姊原谅得这么轻松?姊姊背叛了他,嫁给另外一个人呀!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
「文正?」她忍不住出声。
他注意到她了,「心仪!你也在呀!」他露出抱歉的眼神,「抱歉,增添你麻烦了,不过谢谢你,帮我把心如叫了回来。」
他……他在说些什么?
她的脸色刷地变得一片苍白,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你知道……你为什麽会在医院吗?」
「因为我从机场的楼梯掉了下来呀!」他老实说。
恍如雷击,她的心碎成千片万片,世界瞬间在她眼前毁灭,只因为他--忘了她。
第八章
抉择
知道你已不属于我,
虽然心碎了,
心死了,
却也体认,
离开你是我唯一该走的路。
他真的忘了。
忘了与她在一起生活的记忆、忘了与她热烈缠绵的欢乐、忘了和她一起在那小茶厅喝茶聊天的悠闲……那时候的他们是多麽的快乐、幸福。如今一切随风而逝,唯一记得的只有她。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这医院的小花园里,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坐到这张这么角落的椅子上,更不知道时光匆匆过去多久,脸上的泪流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