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们也替您据理力争,可是您那天在跟老爷吵架的时候,您实在吼得太大声了,也不知是哪个下人多嘴就把这件事传了出去,再加上您当时说了不该说的——”
“我说了什么了?”
“您说您只是好奇,想要整整人家。”
彩荷惊愕地捂着小口,说不出话来了。
“您看……”水灵也很头疼地瞅着自己的小姐。“祸从口出,惹出了麻烦了吧!”
啊!彩荷的双肩垂了下来!
“结果人家现在下了新规矩,凡是到锦织府买布而欲刺绣者,只要到锦织府指定的绣楼刺绣,绣工可半价优待。”“这不是要整死我们吗?”彩荷气得跳脚。
“可不是吗?”水灵噘着小嘴答。待会儿若冲动的小姐跑去找老爷,她也得挨一顿骂。
瞿家现在愁云惨雾,而彩荷的三个哥哥看到她劈头就骂,她都已经没勇气跨出自己的房间,更遑论知道这些消息了。
“卑鄙小人!他不该用这种方法逼我出面!”彩荷痛斥。
小姐!水灵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到底是谁先卑鄙的?打算害人家停止呼吸?
“你们家小姐欠我一个道歉!”当俊美的瞿少华第一次亲手将信函交到她手里,托她代转给小姐时,她只能睁大了眼不知如何反应。
“也许人家只是想要你一个道歉。”毕竟是小姐不对在先。
“我……”
“而且人家出面打点一切,压下了满城风雨,也算是帮了咱们的大忙。”
“那是因为他也脱不了干系,他如果不出面,搞不好也得满门问斩!”
可是人家就是有这本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呀!
水灵心里虽这么想却什么都不敢说。
“我不去!”彩荷一屁股重重坐下,气呼呼地拍桌,“大不了咱们也和他杠上!以牙还牙!凡是来咱们这儿做绣工的,咱们的布就以半价卖了!”谁怕谁呀!哼!
“啊?!”水灵掉了下巴,“这样咱们会亏本的,一块布顶多只能赚三成的利润耶,小姐!”而且最近价格又压低了。“啊?!”彩荷揉了揉眉心。她气得脑袋都昏了,连这种要命的话也说得出口。“那……那怎么办?”
水灵挨在彩荷的身边坐下,在桌上撑着下巴,一筹莫展。
“那个瞿少华很厉害耶,只要我跨出大门,不论我上哪儿去,他总有办法找到我!”然后把信件亲自交到她手上,“真是厉害!”
看来小姐碰上了一个非常非常难缠的人物了!唉!
“瞿少爷告诉我,他之所以一直坚持要见小姐是因为好奇!”
“好奇?”这分明是拿她说过的话来讽刺她!“教他去跳河!”
“他说呀……”瞿少华是这么要她转答的。“他说他到现在碰到女人还是会停止呼吸,所以他觉得奇怪……”
还是会停止呼吸?!彩荷的眼睛亮了起来。
瞿少爷果然厉害!他说,只要把这些话转达给你们家小姐,你们家小姐就会肯赴约了。
看小姐现在一脸惊喜的表情,八成是准备赴的了哦!
“我去!”彩荷兴奋地嚷。
还真是被厉害的瞿少爷说中了耶!
“可是你得替我保密。”她用力地弹了下水灵俏挺的鼻子,把她气得哇哇大叫。
主仆两人同年纪,私底下感情好得没话说,兴奋的水灵当然是自告奋勇的扛下了。
“小姐放心,一切有我!”水灵自信满满、得意洋洋地说。
如何帮小姐欺上瞒下,可是她水灵最拿手的事呢!
第六章
瞿少华当然没有再停止呼吸了。
不过如果他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把一听到他名字就气呼呼的冉彩荷引出门呢?
最近这两个月,他不但亲自将信件交到她的丫环的手中,还不忘关心一下她的近况,一想到和主子同样直爽的丫环在听到他的名字便揪眉瞪眼的神情时,连他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不用点技巧是“请”不出冉彩荷的。
冉彩荷果然来了,此刻就在厅外。
今儿个她不再女扮男装,摆明了她就是女人的身份,而且是他亲自邀宴的哦,如果再停止呼吸,一切后果自理,她冉彩荷可不负半点责任!
彩荷存心要把瞿少华今天再次停止呼吸的责任让他负担;但瞿少华却想再一次证实彩荷是否真如二郎神所说的,是他命中注定的花灵?抑或只是他命不该纪的临时救星?
总之,为什么“碰”到同样是女人,却能不停止呼吸、不晕倒的关键在彩荷身上,所以他想再试一试。
两人各有所思。一个想将即将发生的惨剧责任推给对方;另一个则是想知道纠缠了他快二十二年的梦魇关键点是不是在对方身上?
而距离他二十二岁剩不到四个月。
人未到,一阵熟悉的荷香味便已飘进了他的鼻端,让他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邀宴,他刻意不挑在上一回的大厅,而是挑在自己卧房外的花厅内举宴,而且他刻意遣退所有人,不得入内打扰,只因为他想做一个试验一个亲吻冉彩荷,看会不会又停止呼吸的试验。
而彩荷决定大胆地豁出去,想乘机好好教训教训他,反正她已经牺牲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冉姑娘。”
彩荷生气地转头瞪着他瞧,紧绷的俏容显示她此刻的郁闷心情。
她没有注意到她转脸时,瞿少华讶然绽亮的眸光,更没注意到在她揪着眉头、抿紧了唇瞪着他瞧时,他已经赞叹又不由自主地悄悄打量了她好几回。
玲珑匀称的修长肢体,将她迷人的脸蛋衬托得更加出色,她宛若一朵清新的白荷,姿态傲扬、亭亭玉立,却又迎风摇曳生姿,娇态自然毕露。
“瞿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彩荷的声音硬邦邦的,好像忘了自己是客人,让早已料到她会有此反应的瞿少华,会心一笑。
“不为什么,只是你好像欠我一个道歉。”瞿少华率先入座,拿起桌上的酒壶斟满相邻的两个酒杯,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彩荷不悦地瞪着他。好!待会儿她就坐在他的身边,让他停止呼吸!
“那你欠我一声‘谢谢’,那又怎么说?”
“我已经派人送厚礼过去了,而你们也已经收下了。”
礼是入了冉家的门,进了冉谦的口袋,但冉彩荷不吭声,这礼数就算成了。
彩荷语塞,更加恼得说不出话来。
打从她碰上了瞿少华之后,她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症状——经常气得脑袋发昏,不知所云;瞧瞧,她又被他将了一军了。
“可是……”她终于找到了声音说。“你也不应该暗中动手脚,抢我们家的生意呀!”她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我可没有‘暗中’哦!”他摇着食指。“也没有‘动手脚’。”他可是正大光明,存心给玉织坊一个教训。“而且我也没有‘抢’你们家的生意。”他说的可是事实。“是你先不对在先,所以你欠我一个道歉。”
“你!”彩荷气得七窍生烟,可是这口气她还是忍了下来。“到底是谁把你从鬼门关前救回来的?”
“那是谁居心叵测,竟然想恶整一个有着生意往来将近二十年的‘老朋友’的?”
所以说,玉织坊实在应该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得到一点教训。
“你!”她气结,“你大可冲着我来!”何苦找她的家人、拿她家的事业开刀?
“是你不肯来的。”
“我这不是已经来了吗?”她几乎跺脚地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