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她拉着他跑了起来。
离他们最近的一间房门没锁。这当然是傅杰吩咐的,刚好就是放满了奇珍异宝的库房。
良良想也没想地就推了进去,直往内走。
傅杰也挺配合的,赶紧将门拴上,好让她安心偷个够。
良良在暗暗的库房东摸西摸的,就是摸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儿有烛火。”他赶紧将房间里的烛台点上火。
“哎呀,你真聪明。”她高兴地道。“我倒没想到应该带火烛来。”是呀,她怎么没想到呢?
“嗯咳!”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
这哪是他带的,这东西本来就放在这儿,他闭着眼睛都能把这里的一物一景画出来。
有了烛人照亮房间,良良立刻冲到药柜去抓药。
阿胶、人参、鹿茸、灵芝、珍珠粉……这些可都是珍贵的宝,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她得多带些。
“来,把衣服脱下。”时间急迫,她边说边脱他的外衫。
“干嘛?”他跟着她的手势转了转身子,衣服很快被她扒了。
“我忘了带条布巾来,你的衣服先借一下。”她边说边赶紧将他的衣服摊在桌上,将她的战利品统统倒上。
“唉?”他出声“提醒”她,他手上捧着的可是一大盒的珍珠呢!
可是良良根本没看见。
他迎面而来,她却自动问边,好几次两人还撞个正着,她反而生气地狠踩他一脚,嫌他挡路。
他吃痛却不敢叫,只好将盒子打开,秀出了里头白亮的珍珠。
“良良,你看,你看。”他楔而不舍地抱着盒子跟在她身后。
没想到良良转过身一把将他推开,又立刻忙去。
嫌少?
他想也没想地赶紧放下珍珠,再去捧另一盒更贵重的。
“良良!”
良良哪有空理他,她拉开一个又一个的药柜查看,看能不能多拿一些。
“良良!”他站在她的后头叫道。这对金狮给她好了。
销赃的问题他已经打点好了,任何一家当铺皆可典当,不但不会有人过问,还会恭敬地递上银两把她送出门。
当然,东西会很快会物归原处,回到他的身边。
“良良!”他等着她回头看。
然而良良仍没有空理他。
直到每一个抽屉都搜过了后,她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准备打包。
“良良,你看一看!”他总算逮到机会了。
她低头一看,随即一把推开他,还嫌他碍事地膛了他一眼。
“唉……”他呆呆地捧着狮子跟着她走到桌边,看她打包。这边、那边……看到了没有?金麒麟、玉龙、金元宝……要多少有多少,这可是他特地搬出来要等她拿的耶。
打包好了,她心满意足地终于绽开了笑靥。“好了,走吧!”没想到收获这么多。
她高兴地背起了布包,率先走向门口。
“啊?!”他骇了一跳,赶紧冲上前拦住她。
“嗯?怎么了?”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你……你怎么光拿药?”
他搬了那么多东西在柜子上,她难道都没看见?
之前看到她在药柜前东找酉找,他还以为她在找黄金百两,所以也就不点破,乖乖地捧着盒子跟在她的身旁转,用力暗示给她看。
但是她竟然只拿药!
“是啊!我是来偷药的啊!”她一脸认真地点了下俏脸。
“啊?!”他嘴巴张得圆圆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不好意思告诉你,我只是来偷药的。”她腼腆地道。“我怕你会笑。”她不好意思地又笑了声。
“啊?!”他的嘴巴张得更圆了。那……那……那这些怎么办?
“等一等!”见她又起步,他连忙挡住她。“你偷药干什么?”她气色分明很好的呀!
“我娘病了。”她眼里露出了小小的哀伤。
“你娘?!”他怎么不知道?
“我娘的哮喘很严重,需要药。”
虽说偷药是不对,但同仁堂每个月的最后三天都开放义诊,专门给那些付不起钱看病的人抓药,如果拿这些跟今天的损失比起来,这哪够看?
所以说,她的良知还是过得去的。
“有病就应该去给大夫看呀!”哮喘是会死人的。
他当然知道两家是因着宿仇,才让她家拉不下这个脸来同仁堂看病,可这样也不是办法。
“你应该告诉我的。”
难怪她上一回一直盯着“同仁堂”的那块老匾额,还露出一脸垂涎的样子,他还以为……
原来他误会她了!
一股感动瞬间溢满了他的胸口。
“我有带娘去看过病,可是……”她为难地咬了下唇。“药好贵,而且不行……”
她不是没带娘去看过病,可是花同样的钱买同样的药,质地硬是逊上了好几分。换句话说,用同样的钱买同样的药,同仁堂的是一帖就见效,但她得花十倍的价钱才能有它同样的疗效,她哪负担得起?
而且不管她去哪一家看诊,好心的大夫总会不约而同地告诉她,同仁堂的最有效,可是……
她不能去,娘也不会答应的。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
哮喘大约都在天候不好的时候发生,其不发则已,一发就要人命。他真对不起丈母娘,和良良认识个把月了,他从来没去看过她,原因是他长得太像他爹了。
要是被文母娘一眼认了出来,他就不能接近良良了。
“唉!”他摇头。
千不该、万不该发生“那件事”的。
虽说他不是很在意发生的原因,但仍是打听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傅杰的爹和良良的爹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拜把兄弟,当时两人曾认真地立下了约定,说好如果他们两位夫人生出的刚好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长大了以后成亲。
结果却因某次的船难而破了局。
傅杰的爹为了一根长白山的百年人参,不畏天候坚持要去买,卖方就在沽河口等着。良良的爹不放心他爹一个人出门,坚持要陪老友一块儿去,本来一路上平安无事,但坐船时一名孕妇不耐晕,她吐着吐着竟然栽进了河里。
良良的爹奋不顾身地跳水下去救人,当时风强浪高地根本就拉不起人,于是他爹也一起跳下去。
不幸的是三人全遭灭顶,连尸体都没捞到。
傅杰的奶奶到现在还怪着人家,要不是良良的爹多事,怎么会害她的儿子也跟着一块儿丧命?
而良良的娘则恨透了他们傅家,要不是为了他爹,良良的爹还活着呢。
就这样两家吵一吵、闹一闹,良良的娘索性搬出城去,从此两家一刀两断,永不往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奶奶,奶奶就这么一个儿子。
更不能恨良良的爹,她爹可是她们母女俩唯一的依靠。
“唉!”他又叹了声,一切都是命。
“你怎么了?”怎么比她还愁眉苦脸的?
“我只是感叹……你娘的病!”还好他转得快。
她窝心地漾开笑靥,用力拍了拍她的“心肝宝贝”。
“有了这些,我娘的病很快就好起来的。”她满怀信心地说。
从小到大,娘吃的每一种药,她都能说得出名号来。
当然,她刚刚拿的那一些,也的确都是调理根基的好宝贝。
“来,我帮你看一看。”
两人就在“旁若无人”的情形之下,摊开布包检视药材。
傅杰—一帮她分类,他单单用两根手指头掂了掂,就知道药材的分量有多重。他轻易地就将药包成一帖一帖的,并且将分量不够好的剔到一边去。
“暧,这……”良良婉惜地看着那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