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联合起来讥笑他。
「我看你完了。」
「真要这样,我宁愿去跳河!」
「最糟的是,我看他连跳河的权利都没有。」
大夥儿一阵嘲讽的笑声。
「毛伟,你惨啰,看你要怎么跟人家说?」
「我也正伤着脑筋。」他是又惊又惧、咽不下饭。
一群人肆无忌惮的挖苦,极尽嘲讽之能事,完全忘了「隔墙有耳」这句警训。
人家方晴正站在「隔壁」听呢!
她才没有他说的脸上有疤又圆圆滚滚的。
而且……她也不希罕他这种男人!
她一心一意想嫁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伟岸男子—像她爸爸这样,他算哪根葱?
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变成刀枪不怕,她方晴喜欢的男人根本不是那种文弱医生型的整脚货色—她把毛伟归为这一类。
今天他死定了!
「我啊,是打定主意非要退了这门婚事不可!」毛伟是吃了秤坨铁了心。
只是还没这个胆去跟人家说。
方晴冷冷一笑。
「要是人家不答应怎么办?」
是啊,她爹这么顽固,她倒要看看他敢怎么办?
她方晴今天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还不是被她那个比她还要顽固的老爹逼的!
硬要她来看看毛伟的长相。
「不答应也得答应,他女儿长得又不像玫瑰花,就算长得像,我也不爱玫瑰爱茉莉,切~」他愈说愈火大。
人家对他们恩重如山是没错,可是不能用这种方法啊!
「怎么办呢?爸爸为什么替我选了这样的女人……」
方晴的胸口急遽的起伏。
爸爸为什么替她挑选这样的男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看你得拟定战略。」某人鸡婆地献策。
学医的都喜欢科学方法,凡事先拟定了计画再说。
对方塞给他一本《分手策略》。
「把马子之前,先想好怎么保住全尸,想办法教她讨厌你!」这才是最好的方扶。
嗳—这计谋不错,大家点头。
「你不委屈点,永远摆脱不了她。」更何况人家都逼他去提亲了。
「你要我对她紧追不舍?」毛伟快要晕了。
「你不委屈,就保不住全尸。」
「是啊!」大家都拚命赞成。
「不,」他脸色发白。「我一点都不想跟她在一起,我对那种女人一点兴趣也没啊!」他叫了起来。
方晴的眼睛立刻喷出了怒火。
这个……家伙……
她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快要气死了。
「你会空手道吗?」
毛伟凄惨的摇头。
大家一同呻吟。
因为他们突然想到,既然是帮主的女儿,那么一定接受了很多的「训练」……
毛伟惨了。
可怜的毛伟!
「我担心的还不只是这样,万一她对你一见钟情的话——」
「别说了,别说了……」毛伟脸色惨白的摇着手,要大家别再吓他了。
方晴气得咬紧了牙,脸僵得比石头还硬。
「就算她对我一见锺情,就算她爱上了我,那种风里来浪里去的女孩,我也不要,谁知道她有——」多乱!
成天跟那些兄弟棍在一起,搞不好……她换男人像换鞋一样,当然这是他自己想的。
「有什么?」大家一起问。
「有……有……有……反正我就是讨厌她!」总归一句话。
奇了,他人都还没见着,就开始讨厌人家?
我才痛恨你!
方晴恨恨的闭紧了眼眸,沉重的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爸爸硬要把她和这种人送作堆?
「总之啊——」毛伟正要说。
「咳咳!」她再也受不了地坐到毛玻璃前,准备「问诊」了。
「呃……」毛伟惊讶的回过头。
第三个「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那儿等他了,真不好意思。
他赶紧要大家暂停话题,他要忙了。
于是那群医生好友只好又躲回屏风后面,毛伟忙他的,他们也忙他们的—商量如何帮毛伟脱离苦海。
「你有什么心事吗?」
她的血压骤升、呼吸急促、脸色涨红,还有心脏跳得很剧烈,此刻她的生理比心理受创更重,气得想要……杀人!
她呼出了口气,一脸忍无可忍的伸出手。
「我心脏跳得好快,不知道怎么回事?帮我量量。」
毛伟吃了一惊的赶紧按住那截白玉似的手腕,开始计秒量她的脉搏。
单听她急促的呼吸声音,就知道她刚刚受了很大的刺激,非同小可,得好好开导。
「别激动可别激动,探呼吸、探呼吸……」他缓缓的安抚她的情绪,要她照着做。
教她怎能不激动?她听得都快要火山爆发了,真想捏死这个混蛋!
「李小姐,你的脉搏数太高了,」都快要一百了,真是严重。「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心近么激动?」
她立刻缩回右手再伸出左手,让他重新测量,这一回是九十二,还是一样严重。
「男人!」
他理所当然的点了下头,似乎不怎么惊诧。
「一个非常可恶的男人!」
就坐在她的眼前,就隔着张毛玻璃,简直把她气死了。
「喔。」他了解的应了声,想也知道。
瞧她伸出来的小手细滑如丝,白哲得像块玉毫无瑕疵。他看过那么多双手,有老的、有皱的、有黑的、有疤的,还有斑的……就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手。
不是保养得好,就是天生丽质,是属于那种在温馨家庭长大、备受全家呵护宠爱的好女孩。
再加上她娇甜的嗓音……他几乎可以断定她的长相不差。
既然是那么备受呵护宠爱,娇滴滴的让人舍不得伤她一根寒毛,那么能把她气成这样的,就只有男人了。
「你男朋友?」
「不是。」是男朋友还能活到现在吗?
「那么……」他就想不出还有谁能把她气成这样了。
「是一个我不喜欢,却被逼着硬凑成堆的男人!」方晴咬牙的说。
「喔?」他可有兴趣听了。「怎么说?」
看来天不从人愿的事还真不少啊!
屏风后的医生也惊奇的静止了交谈,毛伟正是这个症状,听听看可以做参考。
「我看对方很不顺眼,我真的实在是很想……」杀人!
她真的很想杀人!真的很想杀人!
尤其仇敌就坐在她的眼前。
「小姐别激动,」毛伟眼睛好亮,他遇到了知己了吧?「他长得很丑吗?」
看来这世上跟他一样可怜的人还真不少。
「嗯。」她立刻拿出皮夹,看着老爸硬塞进她皮夹里的相片形容道:「头发短短的、耳朵大大的、嘴巴开开的、眼睛像条鱼、鼻子像插座!」她瞪着毛玻璃里的他吼。
「噢|」他惊讶得抽了口气,长得还真丑!
也难怪人家小姐脉搏数会冲得这么高,真是惨!
他心有戚戚焉地苦思起来。
想到自己的情况跟这个小姐简直是一模一样,让他更加想帮这个忙了。
「可不可以把详细情形说给我听听?」他愈来愈同情这个小姐的可怜遭遇。
她拉里拉杂、恶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只见毛伟不住的点头。
他真的遇到知音了,他真的遇到知音了,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还真是痛苦……了解、了解。
他听着听着也跟着一同哀叹。从来没遇过这样的案例,今天是头一次,却句句钻进了他的心坎里。
突然,他好奇对方的长相。
然后他灵光一闪……
既然两人都有同样的遭遇,那么他们何不……互相帮忙呢?
他是个医生又年轻俊逸,带回家去保证她老爸一定会满意—如果他假装成是她男朋友的话。
而她如果假装成他的女朋友……嘿嘿,他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