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的爸爸以前曾经混过黑道?!
「爸没有骗你,句句属实,当年要不是遇见你妈啊……」毛正甜蜜的笑了笑,「爸也从没有想过要转行。」
由一个小混混转行成为大医生,中间奋斗的艰辛过程不提也罢,不过由他的身上应应一句话:好男人立定志向,为时不会太晚。
毛伟震惊的表情逐渐由惊骇所取代。
从刚才被吓到现在,他的眼睛瞪得已经无法再瞪得更大了,呆呆地吓在那儿。
毛正笑了起来,就知道他的好儿子会有这种表情。
「当时你妈要我抉择,要她?还是要帮派?有她,就必须跟过去彻底断绝!她不怕跟着以后会一无所有的我吃苦,她只要我脱离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爸……」毛伟脸色发白。
「唉!」毛正探思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眸。「我探爱着你妈,渴望和她建立一个家庭、拥有完整的家,我知道失去了她,我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于是我做出了抉择……」
「所以他们现在想跟你讨回这个人情?」毛伟震惊的瞪大眼。
他就知道,想要脱离帮派哪有这么容易?到老到死他们都会缠着你,就算是下一代也要跟着一起拖下去。
毛正笑了起来,彷佛儿子的话很有趣。
「毛伟啊……」他拍了拍儿子的俊脸。「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里?正直、诚恳、又爽朗,眼里却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好青年。
毛伟的性情可以说是天下父母亲的最爱,就算放牛吃草,也不必担心他会变坏。
「他们没你想像的恐怖。」
毛伟正要抗议||「他们很讲义气。」
「爸——」毛伟受不了了,一拍额头。
「爸不是曾经混过黑道就替他们讲话,遇到危急的时候他们会挺身而出,甚至为你挨刀不皱一下眉头。你的朋友、你的世界可能水远找不到这样歃血为盟、肯替你两肋插刀的好朋友。」他语重心长的说。
「爸,别说了。」黑道就是黑道,是与「犯罪」等同的名词,有什么好的?
「别不以为然,要不是有人肯替爸挨刀,爸还无法活着走出黑龙帮呢,更别说还会你。」恐怕连妻子也会受牵累。
「爸,你是说……」毛伟震惊的坐直身躯。
「爸是混黑龙帮的。」
「啊——」毛伟呻吟的倒在沙发上。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难怪人家会找上门,逼他娶黑龙帮帮主的独生女为妻。
「我的天啊……」
毛正笑出声,更加愿意把原因说出来了。
「我和方海,也就是现在黑龙帮的帮主,是歃血为盟的结拜兄弟。当年要不是他义气相挺,以性命作保,保证我会把黑龙帮的机密带进棺材里,永不泄漏,我也不能活着走出来,而当时你母亲已怀了你。」
「爸……」
「只是作保归作保,黑龙帮岂是能让你来去自如的地方?当年帮主丢了把匕首给我,要我自残,如果我还能活着走出去,从此一刀两断!」
「喝!」毛伟抽了口气。
「就在我捡起刀的时候,你方伯伯却夺了过去,他愿意替我挨刀……」他看着毛伟。
毛伟听到这儿,也不禁动容了起来。
「换句话说,他挨了这一刀如果不死,我就能活着带妻子离开;如果他不幸毙命了,黄泉路上还有他这个好友相伴……唉,毛伟,这份恩情我怎么能忘?」他沉痛的说。
毛伟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你这一辈子能有幸遇到这样待你的朋友,毛伟,记得爸爸的话,这是你的福气,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朋友。」
「嗯。」毛伟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父亲眼里的真切撼动了他,让他动容的答应。
「你方伯伯是帮里的大功臣,要不是他帮主早就没命了,看在这份上,帮主最后也只得答应。毛伟,你真该看看你方伯伯当年的模样,狠狠地把匕首往桌上一插,倒了杯酒喝了一口,随即抽起匕首往手指一划——」
毛伟的眼睛瞪得好大。
「随即眉也不皱一下的起身,亲自送我和你妈出门,他告诉我要我保重,以后再也不能当兄弟了……」
一股说不出的感动涌向毛伟的胸口……
「当时我就跟他约定:当不成兄弟,可以当亲家,做不成亲家,可以当朋友。如果我们双方生的都是儿子,就叫他们结拜,如果刚好一男一女就叫他们结婚。」
「爸!」毛伟叫了起来。
简直是土匪,哪有这样的?
「幸好你方伯伯生的是女儿,正合我意。」他嘿嘿笑了起来。
「爸!」毛伟怪叫,「幸好人家生的是女儿,要不然我不就要跟人家结拜了?」
「什么人家?」毛正立刻瞪大眼睛。「要叫方伯伯。结拜了也不代表入帮,怕什么?要不,爸爸收他做干儿子也行。」说着又是一脸的得意。
毛伟一拍额头,瘫在沙发上。
「现在终于知道爸爸为什么要逼你娶黑龙帮的女继承人了吧?」
「嘎?!」毛伟惊吓的坐起。「女继承人?」他大叫。
随即又倒回沙发上,开始呻吟。
「呵呵……」老爸看了直笑,拍了拍兄子的俊脸。「你方伯伯的女儿很不错喔。」-见了就知道。
「不,我要反抗!」他大叫的又坐了起来。
他根本不答应,暗下决心非要解除这项愚蠢的协定不可。
「喔?你要如何反抗?」毛爸的眼睛锐利了起来。
「爸,我绝不答应。」所以无论如何爸爸得帮他取消这项协定。
「好,那你自己去跟他说。」毛爸站了起来。
「啊……跟……跟谁说?」
「跟你方伯伯啊,去跟他说你不想娶他女儿,说你要退婚!」
毛伟的眼睛愈睁意大,嘴也愈张意图。
「爸负责向你提亲,拒绝……嘿嘿,」毛正嘿嘿笑了声。「你得自己去。」
毛伟倒抽了口气,「不,爸……爸……」
开什么玩笑?要他去跟……去跟……去跟黑道头子说:……你女儿我不要—
先别问他有没有这个胆?要先看看他能不能活着出来?
什么都别说,就单单看对方毫不皱眉的划下自己的手指头,然后不顾鲜血淋漓的亲自护送自己的双亲出门,再回头包扎,这份狠劲……
哎哟,我的妈!
毛伟不支的又摔回沙发里,干脆晕了比较省事。
第二章
唉,他该怎么办?
毛伟无精打彩的坐在谘询室里,仍在为前两天的事心烦。
他婚是退定了—根本就是愚蠢的协定。问题是他该怎么去跟人家说?
如果对方也要他一截小指,那怎么办?
他看着无辜可怜的小指头。
或者要他整只呢?
他难以想像五根手指头都被截掉的惨况。
说不定要他的右手呢!他愈想愈惊骇。
那他不就完了?
「唉!」所以他一大早叹气到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码什么他这么无事、这么可怜?为什么他偏偏要跟黑道扯上关系呢?
「唉!.」
咨询室特地用毛玻璃隔开谘询者和医生,给求助者-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那他不就完了?
「唉!」所以他一大早叹气到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他这么无事、这么可怜?为什么他偏偏要跟黑道扯上关系呢?
「唉!」
谘询室里特地用毛玻璃隔开谘询者和医生,给求助者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进了该询室,里头明朗、温馨,完全感受不到身在医院的压力,彷佛进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书报齐全,还有轻柔的音乐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