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一闪,恍然大悟。杜岚风——就是当年逸的生死之交!
记忆冲出时间的黑盒,过去的一切此刻清晰有如昨日——「杜岚风,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为何要陷害哥哥?」齐涓鹃义愤填膺、咬牙切齿道。
一定是杜岚风故意陷害桓逸,如果他没有节外生枝,弄出「案外案」,桓逸怎会受到牵连被逮捕?况且桓逸与华月容早在八百年前就不相往来,警察只不过是想藉此生事,目的是要拘捕「法老王」。
眼看一天天过去,警方不但不因罪证不足而释放齐桓逸,反而还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另外还安了好多让人大惑不解的罪名在他头上,非要关他入狱……如果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齐桓逸不利。
在家里等待消息的易浅芝终日以泪洗面,只要想起从前相聚的时刻,自己总把时间耗在赌气、较劲,和自以为是的偏见上,她就感到非常後悔、懊恼万分。如今,爱人不在身边了……她才惊觉生命失去了重心。
眼看无计可施,婚後第一次,她打电话向父母求救,盼望父亲过去在政商界的人脉,能够找到人前往说情。
没想到,母亲陈月花不但不设法,反而幸灾乐祸,力劝浅芝尽快和「法老王」撇清关系。「女儿,趁『法老王』现在被抓了,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一签——」
「你们竟然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算了!」易浅芝愤怒地挂上电话。她的泪水如江水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几天後,易家二老直接从台南上来找她,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趁著「法老王」不在,他们决定赶紧带女儿回家!但易浅芝居然避不见面,狠心地把父母关在门外。看这状况,她打算与齐桓逸生死与共,易扈祥和陈月花一点办法都没有。
齐涓鹃得知警方强硬的态度时,激动地想替哥哥讨回公道。她疯狂似地冲进桓逸的书房,打开保险柜,拿出一把枪。那是他们兄妹的秘密约定——如果有一天我发生意外,保险柜内的手枪,你或许派得上用场……
此刻,齐涓鹃颤抖的手正握紧这把瑞士制造的SP2340终极手枪。
她将一切矛盾都指向恩将仇报、比禽兽还不如的杜岚风……如果桓逸出事,她绝对会杀了他,替兄长报一箭之仇!
她带著壮士断腕的决心出门……
离去前,她真挚地对两眼红肿的易浅芝说:「我不晓得还能不能再回来,不过,你一定要知道,逸爱的是你,他爱你好久了,只是不曾告诉你……」
知道他爱谁又如何?
桓逸还能回到她的身边吗?
浅芝痛哭失声。
※ ※ ※
奇迹发生了!
隔天,齐桓逸被无罪释放了!
易浅芝放学回来,看到书房里一道熟悉的影子,她欣喜若狂,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回来了……他正在书房,失意潦倒地坐在椅子上。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凄惨落魄的模样。
「桓逸……」第一次,她柔情蜜意地呼唤他的名字。她欣喜地飞奔至他身边,想抱住他,给他安慰。
蓦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把她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他居然带走了涓鹃,他……」齐桓逸悲痛地叫道。「涓鹃是我心上的一块肉啊!杀我、关我……我都无话可说,但为何要对涓鹃下手……」
他们肯释放他的原因是——杜法医握有「证据」,证明你是清白无辜的,所以在缺乏进一步罪证的情况下,我们只好放你走!
显而易见,现在涓鹃一定在杜岚风手上!
他不禁嚎啕大哭。
易浅芝看到这情景,不由得心酸落泪。一个堂堂男子汉,竟为了他的青梅竹马哭得死去活来?
一阵阵椎心刺骨的痛袭向易浅芝的心头,她用力握住门把,没发觉双手已经紧握到发紫了。
天啊!她好笨……怎麽会将涓鹃离去时,为了成全他们所说的善意谎言,信以为真?
齐桓逸根本不爱她啊……如果不是相爱至深,没有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哭得柔肠寸断,此刻,任谁也不会怀疑他对涓鹃至死不渝的爱……
但她怎会不断地被骗,一次又一次地承受这样的伤害?
原来他的心根本就不属於自己,而她竟然还差点自作多情地要把自己献给他……
面对这场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她竟无力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地位。她是元配啊!最有资格拥有她丈夫的人……然而,她却不忍心拆散他们,看桓逸如此哀伤,那痛恍如烙铁直接烙印在她心口上。
她该何去何从?
没有勇气面对他们俩,只好逃避远走。下一秒,她转身往外跑。急促的脚步声,引起齐桓逸的注意,他望著浅芝慌乱逃走的背景,感到错愕不已……
※ ※ ※
她一个人在外游荡。
当她冲动地跑出家门,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天啊!她怎麽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样的婚姻绝非她当初所预期的,但她居然认真了起来,并陷溺在其中,无法潇洒地掉头离去……
她失神地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连背後已被「有心份子」跟踪,她都毫无感觉,仍粗心地往前走,不知大难将临头。
冷不防地,一辆车子急速越过她,在她面前紧急煞车,後车门瞬间打开,她整个人被拖上车。然後,车子扬长而去。
整件事情发生不超过三十秒,没有留下痕迹,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阳光跟方才一样灿烂。
她怎麽会在这里?
当易浅芝恢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四肢都被捆绑住。
「这里是哪里?」恐惧感窜上她心头。
「小妞,你醒啦!」邪气的面孔在她眼前晃动,粗俗不堪的语气令她大生反感。
「是你——」易浅芝两眼大睁,清清楚楚地看见绑架她的匪徒。「丁凯杰,你要干麽?」她开始挣扎。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此刻他色迷迷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平时友爱同学的他,倒像是个无恶不作、奸淫掳掠的色魔。「我爱你都来不及了!」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粉颊。
她机灵地躲过,顺势张口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他的食指。易浅芝等待他痛喊出声,但却惊愕地发现他的表情彷佛正享受著虐待表情。
他一脸陶醉地说:「我喜欢变态的性游戏!」
「住口——」她不但没有惊慌失措,相反地,她声色俱厉地吼道:「你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胆,竟敢绑架我?」
「这才不是绑架,我会让你丈夫知道你的去处,我甚至还会请他过来看你呢!」丁凯杰露出邪笑,不晓得在打什麽鬼主意。
这时,门突然被撞开了,齐桓逸发狂似地冲了进来。「浅芝……」他张口结舌地望著妻子被绑在床上,接著全身绷紧,暴怒地冲到床前。
「桓逸……」浅芝激动地呼喊他的名字。
「我通知你丈夫了喔!」丁凯杰笑得更加邪恶。「这证明我绝对没有绑架勒索的意图。」
「既然如此,你为什麽不放开她?」齐桓逸警觉地发现眼前这个年轻小夥子,神色闪过一丝让人怵目惊心的凶狠残暴,显然是个不容小觎的奸诈角色。
他中计了!先前他接到浅芝「女同学」打来的电话,说浅芝在她这儿不知道为什麽一直哭,要他赶过来。
他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大意,忘了可能有诈。现今可以轻易利用变声器来变音,要伪装「女声」,根本不成问题!然而他发现时已经太晚,他单枪匹马赴约,并没有知会弟兄,万一有什麽状况,也只能靠自己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