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要她离开台湾?谁又要致她于死地?又是谁给了她一个“森田晴子”的日本身份?
那人的用意很明显,就算她没冻死,也不希望她回台湾,要她以日本人的身份一辈子留在北海道。
那人究竟是谁?
而这些事,跟浩风又有什么关联?
紫懿挫败地叹气,原先她只想理出一点线索的,但越想头却更痛,谜团也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下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这团迷雾。
一个个问题又悄悄地在她心底浮起。还在念大学日文系的她,为何会住进楼浩风的家?
她跟他又是什么关系,真的是情侣吗?
这两个字再度令紫懿全身慢慢地发烫。她承认自己喜欢浩风,就算不是为了要寻找身世之谜,她也好想跟他回台湾。
只因──她无法抗拒他身上那股巨大的吸引力,尤其是他那双紫罗兰色调的眼眸……
越是接近他,她越能清楚地感到心湖传来阵阵骚动,那阵骚动直达她空白的记忆中,熟悉得令她既心痛而又甜蜜……原来那就是两个灵魂之间的感应,最真实的心灵波动。
她好喜欢看他那双紫罗兰的眼瞳,她知道在艳阳折射下,它会散发出宛如紫水晶的光芒。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她所画出来的香水瓶是紫罗兰色系;但,当她看到成品时,还是不满意。原来,潜意识中,她认为自己见过更美丽的紫──宛如紫水晶,足以令人炫目的紫。
那是浩风眼瞳的色泽!
但,如果她跟浩风真的曾是情侣,为何今天的他对她如此憎恨,又口口声声说她曾谋杀过他?
谋杀?
疑问像是一颗颗大石,不断地积压在她的心头,沉重到令她无法呼吸……
她真的好渴望、好渴望知道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怀抱着满腹的疑问,紫懿躺在最熟悉的床上,慢慢进入梦乡……
第七章
同一时间,胡俐妍也紧急拨了通越洋电话,到位于日本南端的一个小岛──屋久岛。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笨蛋,我会被你害死!四年前我叫你直接杀了徐紫懿,你这笨蛋居然下下了手?现在可好了,她回到台湾来了,而且还是跟楼浩风一起回来!我……我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我真的会被你害死!”她已经骂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难掩火气。
彼端的廖冠诚很无奈。“唉,我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啊!不过你也别担心,徐紫懿不是失去记忆力了吗?她认为自己是个叫做森田晴子的日本人,她不会认出你的,更不会想起四年前的事。”
胡俐妍冷哼。“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得了失忆症?”此刻的她好想潜入楼家,直接杀了徐紫懿,以防她说出当年真相。
“不会的!”廖冠诚的想法很乐观。“这四年来,我定期到北海道跟踪她,观察她,她真的失忆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日本人,认为自己是发生意外才会失去记忆力。当地刚被救起,送入医院时,我还买通院方的护士帮我调出她的病历,病历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她失去记忆,需要长期药物治疗。”
胡俐妍火气更盛。“讲到这个我更有气!我叫你抓她到日本是要杀了她,毁尸灭迹后咱们才能高枕无忧,你……你这混蛋居然只把她打伤就把她丢在北海道的雪地里,你该死!都是你毁了我精心的计划,你说!你是不是也爱上了那个狐狸精,所以才下下了手杀她?”
“唉……”廖冠诚叹了口气。“你别疑神疑鬼了妤不好?她是楼浩风的女人耶!我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那时在北海道,我的确想杀了她,但,才在她后脑重击一下,她就倒地昏迷了。我还想继续动手,一辆车子却开了过来,我只好吓得丢下东西就跑。后来……后来她就被车子里的人送到医院了。”
“反正你就是笨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胡俐妍仍怒火狂飙地骂着。
廖冠诚很不满。“喂,你这样讲太恶毒了吧?好说歹说我也是你的情人耶,你居然这样说我?”
这四年来,胡俐妍偶尔会搭机到屋久岛,跟廖冠诚之间当然有暧昧关系。
情人?胡俐妍不屑地想着──如果不是她费尽心机都无法钓上楼浩风,才不会委屈自己跟姓廖的这个窝囊废上床。
说穿了,他们两人都很悲哀,她不爱廖冠诚,他也不爱她;会上床只是为了彼此的生理需求。
廖冠诚继续发牢骚。“而且,我这四年过得多辛苦啊,在屋久岛这种鸟不生蛋的偏僻小岛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地过日子,压根儿不敢回台湾。”
四年前,他把重伤的徐紫懿丢在北海道后,就逃到日本南部。他有个姊姊嫁到冲绳,姊夫在户政机关工作,于是他以重金利诱姊夫,好不容易才替徐紫懿制造了一个假身份──森田晴子。
会挑上石狩,是因为那里够偏僻,就跟屋久岛一样偏僻。只不过石狩在北,屋久岛在南,所以徐紫懿不可能遇得到他。
而那对森田夫妻,也是受了重金利诱,所以才答应廖冠诚的游说,在户籍里多了一个叫做森田晴子的妹妹。
然后,廖冠诚自己也必须改名换姓,以便躲避楼浩风大规模的搜索。
他先是到屋久岛最偏僻的乡下定居,娶了当地一位姓佐藤的智障女孩为妻,而且言明要入赘,入赘的同时还更改了名字。所以婚后他就不叫廖冠诚,他变成了“佐藤诚一郎”。
佐藤家族对智障女儿法子的未来很头痛,当廖冠诚提出交换条件──附上一大笔聘金,让他入赘,他就娶法子为妻时──佐藤家的人简直喜出望外,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也懒得去想这个陌生男人的动机。
婚后不到半年,廖冠诚就想离婚,不过他不能;因为一旦离婚,他就无法继续使用“佐藤诚一郎:这个假名了。所以他又给了法子的娘家一大笔钱,跟佐藤法子私下分居。
他怕楼浩风怕得要死,他很清楚,楼浩风一发起怒简直跟魔鬼无异。他会以最残忍的手段来报复他,所以,尽管屋久岛非常偏僻,但除了偶尔到北海道监视徐紫懿之外,他也不敢踏出岛外半步。
当然,他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金钱,可以买通户政事务所的人员、以及森田夫妇和佐藤家族的人,全靠那一笔钜额赔偿金。楼浩风发生车祸后,保险公司理赔的赔偿金,金额超过上亿台币,够他躲在日本吃喝一辈子了。
楼浩风一直认为是徐紫懿和廖冠诚领走钜额赔偿金,并潜逃国外,但,他作梦也想不到幕后真正的主谋者竟会是他信任的秘书──胡俐妍!
胡俐妍冷笑。“你还抱怨什么?那笔钜额赔偿金够你吃穿不尽了!”
廖冠诚不满地反驳。“你还不是有分到钱,又不是我一人独吞。而且,当初这个计划可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胡俐妍的笑声更冷。“我只拿一部分,大部分的钱都让你带到日本了。嘿,你别告诉我你不需要那一大笔钱、或是你不想跟我合作……四年前,如果不是我让你逃到日本,也许你早就让黑道的人给乱刀砍死了!”
廖冠诚沉默了,胡俐妍说得没错,四年前,他疯狂地需要钱,更想逃离台湾。
他跟胡俐妍一样都是楼浩风的秘书,收入很不错。仗着高薪喜欢上酒家或PUB找寻刺激。有一天晚上,他在PUB钓到一个非常风骚美艳的女人,当晚就发生一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