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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离家出走的千岁小子,一年没见人了,为此,满多人恨我的。

  不好意思,容我在此先点个名。

  那个发誓若我一天不把千岁兄交出来,就每天做一个草人给我的姑娘,你可以停止收集稻草了,省一点留到以后再用;写陈情表的那只小羊,请你高抬贵手别再临表涕泣不知所云了,那些像连环信又像噩梦的陈情表,我已经收集到可以集结成册;流浪到国外去,还三不五时写信来我家问候千岁兄的那位小姐,郑重警告你,再叫我寄这种远程信件一次,等你回来时就别怪我翻脸,你的死党到底是我还是他?

  咳咳,在各位翻开书页和千岁兄重逢前,请再让我问个我一直都很想问的问题。

  我有说过。我要写千岁兄吗?

  没吧?

  这套系列要写几本,从头到尾就没说过,所以,那些向我催稿催得很没道理的人,还有那一票小羊们,先别急着把书翻页,把头抬起来走到墙角边去面壁排排站好,反省一下你们为了千岁兄骚扰了我多久。

  好了,接下来轮到我告解一下。

  早在一年多前,我就已写了第一版的迷藏姻缘,字数多达十四万字,那本稿子拿在手里秤一秤,很重也很沉,不过,看不顺眼,所以。扔掉。

  这件事被人知道后,很多人打电话来骂我浪费心血,或是想打我家垃圾筒的主意,也有人叫我分几万字给她凑字数,不然就是把整本稿子拿给别人投稿也行,还有人在我的耳边诅咒我,说我这样扔掉一本稿子会有天谴。是啊,我是有天谴,被人碎碎念那么久真的很痛苦,我该把它扔得无声无息的。

  会再把千岁兄捡回来写,不是因为各方人士的轰炸成功,而是我突然有那个心情想找他聊聊,所以就叫他出来串场叙旧一下,写完了他当配角的书后,两手一痒,就顺便把他给拉出来跑一圈,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重现江湖。

  而这次,写完后我没再扔稿子,因为。太累了,步家小子跑得很累,我写得也很累,没精神没力气再陪着他逃家下去,而二姊也因他的逃难事迹看得心情很好,所以。放彼此一马,大家都歇息会儿喘口气。

  喘气之余,我想说,倘若往后又有人想向我催稿,或是想叫我写那些不在我名单上的配角的话,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没用的。

  愈是催我写,我就愈不想写,这不是想和任何人或和我自己过不去,纯粹是心情关系,因为,我非常、非常讨厌压力。

  想写的时候就自然会写,没那份心情的话,我可以继续把稿子无限期的拖下去,直到我的脑袋想通开窍了为止,所以,请各位原谅我把这本稿子拖了整整一年,虽然我是半点歉意也无。

  最后,请小羊们看完了书自动到羊岭报到忏悔,老实告诉你们,从你们催稿的第一天起,我就很想扁你们了。

  绿痕的绵羊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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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悬赏:步千岁,年二十八,金陵紫冠府人,

  此人离家已有数月,不知去向来踪。

  盼城里乡亲,广布善心协力搜寻,

  以期步某一家合乐团圆,共享天伦。

  若能报知去向者,赠白银五百两。

  寻获带至紫冠府者,赠白银千两。

  甚谢。

  仰首望着贴在墙上的悬赏榜单,正被人悬赏着的步千岁,他不能告诉自己此刻他的心情很快乐,也不能说名字被贴在上头的感觉很风光,在他那双细长的眼眸里,同时也堆满了不屑与鄙视。

  「还寻获咧,又不是在寻找失物。」他不满地微扯嘴角,「这篇榜文是哪个呆子写的?」

  他两眼稍稍往下挪移,瞧见了端端正正书写着「步关之」的三字,就静搁在悬赏单的下方,在姓名的旁边,还盖了一只属于步关之特制的紫红色商樱步千岁一手掩着唇,小声地在嘴边咕哝。

  「哎哟,是大哥写的?」原来他就是那个呆子?

  他搔搔发,两眼百思不解地来回看着悬赏单上的字字句句,很难相信这张榜文里的内容会是出于大哥之手。

  大哥是追他追疯了吗?连寻获这字眼都出笼了?这实在是很不像那个素来稳重的大哥的风格,而他也不过是逃家逃了两个多月而已,就算是要玩,也都还没有够本,而那个巴不得他赶快回家的大哥,有必要急得跳脚,下令全府的人四处在金陵城内张贴这种玩意来悬赏他回家吗?

  看了这种榜文,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会以为他们步家,是有多么友爱他这个美其名是离家出走,实际上是乐于逃家的人,所以才会大手笔地在城内贴出悬赏单,企图博得民众们的同情,让所有人合力帮忙寻找,好让那个寻弟心切、殷殷期盼的步关之早日达成心愿,然后再像榜文上写的一样,促成他们步家一家团圆共享天伦的美事。

  只是。一家合乐团圆?共享天伦?

  哼哼,别傻了。

  他们步家兄弟之间,压根就没有「友爱」这两字存在过,不过「相煎甚急」这四字,他们倒是常常轮流在写。

  像这张悬赏榜文,八成就是步关之在发现他落跑了后,派出府内所有探子却仍是打探不到他的消息,怒火中烧之下的杰作,而步关之会这幺急着要他回家,才不是像榜文上所写的什幺合乐团圆那类的鬼话,步关之是急着要剥他的皮,和要他回去做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

  说到他们紫冠府的工作,能做那种事的人选除了他步千岁外,还真没别人能做。

  大哥步关之这些年来,习惯了在外头南征北讨地谈生意,对府内的琐事完全不在行;二哥步熙然装病装了多年,一下子要他恢复正常接管府内的差事,也没办法那么快;而小弟步少堤则是个还未成气候的半吊子,除了能够辅佐公事之外,单凭他一人要独掌大权也做不来。

  紫冠府里头的差事,这些年来都是由他一手张罗的,也难怪在他这么一跑之后,府里大大小小全都想把他给逮回去,只是为何从没人站在他这边体恤一下他这些年来的辛苦?也都不想一下他已经被那些繁重的公事给绑死了多少年?他难道就没有放自己一次长假的权利?

  其实,外界对于他们紫冠府,有着相当严重的误解,以为身在那种商业世家有多么了不起,和多么威风八面似的,就他而言,他就完全不认为当个步家人有什么好。待在府里,他就只有每天做不完的工作和看了就头痛的折子要批,要是差事办得不好,还得挨步关之的一顿揍,尤其在步关之眼看着弟弟一个接一个的成亲,所以也就愈来愈想把他也给押着去成亲,他要是不趁着自己还没被架去成亲之前先一步的落跑,谁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跑?

  愈想愈感慨的步千岁,悠悠地叹了口气。

  「做人是要懂得善待自已的。」决定了,就先去玩个三年五载,然后再看心情好不好,再考虑要不要回去继续被荼毒。

  早冬的初雪静静落下,如鹅毛似柳絮的飞霜虽是沾衣不湿,却朦胧地妆点了大地,正宣告着冬日的脚步已一步步的逼近。

  步千岁伸手拂去衣袖上的落雪,收拾起满脸的不满和不屑,再次把头上的方帽压低一点以免被人认出来,然后就这般大刺剌地站在悬赏单前,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围观的群众们讨论着那张最新贴出来的追缉赏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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