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已不是第一回,所以,她做起来倒还驾轻就熟。
斐汉文淡笑说:"我们找丽子,麻烦你一下。""好的。"舒美江鞠了一下九十度礼才起身走向柜台处翻看客人留言,但她左翻右看仍没找到叫"丽子"的客人。
她放下留言簿,又回到他们面前,再鞠了一个恭敬的礼才开口说:"对不起!没有你们要找的丽子小姐。""没有!?"斐汉文呆楞了一下才间;"你确定没有?"他强憋著笑想:天底下还有这等事!?真是太妙了!雇员不知老板名字的,天底下恐怕不多见,这女子还迷糊得真彻底!
舒美江被问得不好意思地又一颔首,她淡笑说:"请稍等,我再替你们查看一下。"她又急步转向柜台。
她仔细地左翻右看,今天她没戴眼镜,因为出门时不小心摔破了!所以,她此刻特意把留言簿拿到眼前细看,深怕自己遗漏掉。
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放弃,而转回到他们身旁说:"非常抱歉,我尽力了!""我知道。"邢孝天十分同情地点头。
他当然相信她找不到,因为丽子既是老板,那她在留言簿上找个千百回也永远找不到"丽子",除非同名同姓,邢孝天瞪了斐汉文一眼,怪他恶作剧。
斐汉文故作不解地问:"你瞪我干嘛?"邢孝天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心知肚明。"舒美江等了老半天,不得不开口问:"那两位……"突然一个身穿火红洋装的女子如旋风似的卷到他们身旁,笑如花开地搂住斐汉文,还"波"了他一下。
舒美江楞了!怎么她不知道台北的民风现在开放到这等程度!?还是她真的太保守,根本跟不上时代呢?
丽子松开斐汉文略埋怨地对舒美江说:"你应该早点叫我的。"舒美江这才看清来人是料理店老板,她怯怯地说:"可是……可是他们说要找丽子……"天呀!千万别让她搞砸了!这可是慧英的饭碗,她不住地暗自祈祷著。
"我就是丽子,你不知道吗?"舒美江茫然摇头。
完了!这下真的糗大了!她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老板一怒炒她鱿鱼,她要怎么向慧英交代才好?
"不是她的错。"邢孝天忍不住开口道。
"你去忙吧!"丽子笑道。
"谢谢!"舒美江一再向他们道谢后,才飞快地走开。
望著她的背影,邢孝天竟有著深深不舍。
"台湾女孩还是很可爱吧!?"斐汉文话中有意地笑问。
邢孝天只张大眼看了斐汉文一眼,不答腔。
"她是个大迷糊。"邢孝天的好奇心被挑起,他兴趣浓厚地问:"怎么说?""几乎一个月丢一次眼镜,偏又是个大近视,没眼镜就像雾里看花;不过,心肠倒是很好。""看得出来。"邢孝天深有同感地点头。
裴汉文半揶揄问:"从哪点看得出来?是大迷糊,还是大近视?或者你马上看到她善良的心肠了?"第一次看到邢孝天对女人的事感兴趣,斐汉文忍不住就是想"亏"他一下,捉弄他一下。
"光说我,另忘了你的丽子小姐,不介绍一下吗?太失礼了吧!"邢孝天马上以牙还牙。
想看他笑话!?还早得很呢!
"邢孝天先生,我的老板;小泉丽子小姐,我的女朋友。"裴汉文替他们彼此介绍著。"你好!"丽子伸出手笑道:"汉文常提起你,他把你当偶像般崇拜著。"邢孝天轻握了下她的手淡笑说:"汉文却对我保密到家,可能怕我抢了他的漂亮女朋友。"他不忘赞美一下。
"邢先生真爱说笑,你哪看得上我这普通女子?"丽子被夺得心花怒放的;毕竟,能有几个女人在被如此有魅力的男人称赞之后不笑得花枝乱颤的?太少了!她当然也不例外。
"丽子小姐太谦虚了!"邢孝天客套地说。
他的眼不由自主地寻向舒美江的背影,甚至移不开眼。
"你们两个怎受得了这种辞令?真是乱恶的!丽子,你不会打算让我们两个替你站门吧?"斐汉文打趣道,他并没有发觉邢孝天有何不对劲。
邢孝天却像失了神似的目光追著舒美江的身影跑,直至他们进人和式房后,他才不得不收回心神。
一间才四坪大的房间虽狭小,但它却是舒美江和李慧英两个人的的大空间,她们在此赁屋而已六年之久了。
"美江,你真的要接那个工作?"李慧英担心万分地问。
她一听舒美江要写"男妓的故事",整颗心就提得高高地放不下来。
她和美江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两人离开孤儿院就一直共同生活著,感情可比亲姐妹还要亲。
她太清楚美江的个性,美江生性迷糊又善良得一塌糊涂,所以老是受人欺侮;可是看不到她就帮不了忙,也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我已经答应我们社长了。""反悔呀!""不行啦!做人不能出尔反尔;我们社长说若是这回我采访稿写得好,他就调我回内勤。""若写不好呢?'不是她爱泼美江冷水,也不是美江笨,而是美江真的很迷糊。她老是在紧要关头慢半拍,重要时刻又丢三忘四的;所以每回美江出门采访,她都不敢抱持太大的希望。
舒美江无奈地摇头叹道:"再写不好就莎哟哪拉搂!"还真亏她看得开,还没去做,就有壮志末酬身先死的决心,要真摘砸了,铁定不会太难受的!舒美江自我解嘲地想著。
"你打算怎么进去那家店?""我有个同学曾经编写过妓女的事,当然她扮成妓女样,那我——"李慧英急忙打断她的话问:"小姐,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打算充当买春客吧!?"她真的愈来愈担心了。迷糊美江要进"男妓院"已够教她提心吊胆的,如果美江还打算自己冒充成花钱买小白脸的女人,那她可就不只是要提心吊胆就够了!
"听说他们也有较单纯的……"舒美江说得非常小声,眼睛还不停地偷瞄李慧英的反应。
李慧英急得都快哭了!她不自觉地提高嗓门问:"什么较单纯?"舒美江见李慧英气涨红了脸,忙噤声不答,她还是伯慧英生气,自幼她就把慧英当成姐妹、亲人,所以,她并不希望惹她不高兴。
"为何不答腔?"李慧英再度追问。
"我……"舒美江结结巴巴地答不上话,她知道她真的把慧英惹恼了,而她又不知该如何收尾,所以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不要结结巴巴的,你要做就要有勇气说,你指的较单纯到底是什么意思?别打混!"沉软了半晌,舒美江突然鼓足勇气说:"他们也有纯粹坐台的,就只陪客人讲讲话、聊聊天,其它什么都不做的。"这些全是她听来的,至于事实如何,没人见识过,所以她也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李慧英蹙眉问:"那又怎么样?"她似笑非笑的。
;她当然知道美江说的是事实,问题是,她怕美江自己到时糊里糊涂被怂恿出场,要是不小心失了身,那可就惨了!
"你干脆辞职算了!""那怎么行!?辞了工作后我就付不起房租,还有三餐也成了问题,不成!不成!""你还有我,担什么心呢!工作可以再找,大不了像我一样在餐馆当个女侍者也可以,又饿不死你。""可是编写新闻是我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