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因为这样,阙大哥才会另娶他人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事情绝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一连串错得离谱的推断,他只能连用三个不是来表达他强烈否定的意图。
「你还想骗我吗?」
「我没骗你。」
「才怪!你就是有,就是这样看待我,所以才总是生疏地喊我华姑娘,无论我怎么更正,你跟商大哥总是不肯改口……」
她的指控让他有种有理说不清之叹,那种被误解的感觉让他心焦不已,直觉得气血翻腾,像是有股强大的力量一直要淹没他一般。
「既然我是不值得理会的人,那你又何必舍身救我,代我挡掉那些暗器呢?任我自生自灭不是好多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地让我心怀愧疚……」
刑克雍说不出话来,视线只能紧盯着那一张粉润的唇瓣儿,听着她吐露出一句句与事实不符的指控。
「我知道,因为我是华家的女儿,是不?为了不在爹爹面前交代不过去,所以你才那么做,才会救……」突然之间;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嘴被封住了,而且是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
他封住她的嘴,用的竟然是……是……他的嘴?!
※※※
因为诧异,华清妍足足呆了有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思考及行为能力。
她猛地推开了刑克雍,整个人也因而不文雅地跌坐到了地上,然后睁着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像是看见鬼一样地看着他。
「你刚说的,全是不对的!我救你,是出于我的自愿,那是因为我不愿意你受到伤害……你能了解一个男人对着他渴望了一辈子的女人,却又因身分的问题,绝望地忍受着不能碰她的苦吗?」刑克雍听到自己这么说;他不想说出这些,但他管不住自己。「已经受着这样的苦,你还能让这男人什么也不做的,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受到伤害吗?」
他、他、他……他现在在说什么啊?
维持着原姿势,跌坐在地上的华清妍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因为以她刚刚所听到的,他似乎是……似乎是在……是在向她……脑子严重地打结,「示爱」那两个字,她连想都没办法想,因为整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对她来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喊你华姑娘,是唯一能时时提醒我,我们身分上的不同,好让我对你死心的方法……」他说着,心口有一股热在焚着他。
乌亮的大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看着眼前情感流露的男人,华清妍严重地怀疑起所有的一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事情很明显;现在,要不是她在作梦,就是刑大哥中邪了……「之前,包括我在内,大家心里一直是认同你为九堂院院首夫人的唯一人选,就算之后出了意外,傲阳娶了怀袖,你因此成了自由之身,但这有何用?你还是业郢中都的女儿,还是有着那么样尊贵的身分。而我呢?虽然是商业帝国九堂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但再怎么看,也顶多是布衣商人一个,而且还是身世不明、承蒙义父所救的孤儿一个,我有什么资格来争取、给予你幸福?」
这些话,一直一直压抑在他的心中,从未让人探及过;因为知道是奢想,所以他从不敢向任何人提及。而现在,他自己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有一股冲动,想要找一个出口,抒发这一份不能见光的情感。
「刑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怎么这样看轻自己呢?你就是你,是无人可取代的,根本扯不上什么身分问题。再说,要相守一生的人,重要的该是适不适合,而不是身分问题吧?」华清妍皱着眉,脱口而出。她说这话不是要暗示什么,只是自然而然地想表达众生该是平等,以及她对感情的观念。
「不管什么身分?那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傲阳跟你适合?你喜欢他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不会为了他而离家出游散心的,是不?」他上前,抓住了她的臂膀,心口一想到她的情感归依,就有一种尖锐的疼痛。
「刑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看着眼前显得陌生的他,她只觉得不知所措。现在……现在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我不知道,我……我好热……」刑克雍突然松手,扶住自己的头,不太明白自己身子的不受控制。他一向以自制力见长的,不是吗?
「刑大哥……」她担心地伸手探触他的额。
「清妍。」在她为他明显的高热而吓一跳之际,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孟浪──在这同时,他唤了她的名,而且不再是之前的华姑娘,而是唤着她的名。
「刑大哥?」知道他在发高烧,脑子烧糊涂了而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到唇边亲吻,她还是觉得怪异至极,只是她挣脱不了,因为他的力气远远胜过她。
「别走,你的手好凉。」他觉得更热了,在她身上的幽香包围他的同时。
「刑大哥?」因为挣不开,而他的体温又高得吓人,让她真是感到不知所措了。
「清妍,如果你不计较身分上的问题的话,你愿意接受我吗?」他突然问,刚毅严峻的脸上除了认真外,还充满了感情。
「……」这什么跟什么啊?
「还是说,你没办法忘掉傲阳?」她的沈默让他有此联想,然后心口又是一阵痛,连带地让他的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看着那一脸的痛苦,华清妍想了会儿后,念在他是病人的分上,她只好回答「这不是忘得掉或忘不掉的问题。」
「怎么会不是这问题呢?你爱着他的,不是吗?因为爱他,所以看着他另娶他人,你才会这么痛苦;因为爱他,所以在他另娶他人后,你才会离家出游,想藉这趟出门散心,好能忘记他……你爱着他,就是爱着傲阳!」
「不是!不是这样的啦!」看着他越来越痛苦的表情,她大喊。
「别骗我,你别想骗我了。」紧握着她嫩白的心手,他悲伤她用颊轻触着,想到她的心里有人,让他的心难受到了极点。
「我是说认真的,这无关于爱或不爱的问题。」手上传来的热度让她太过担心,她根本没多想,顺口就回答了。
「那是什么问题?」
「我不想说。」他的逼问让她愣了下,然后想起这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清妍……」他开始亲吻着她的每根手指头。
「好,我说,我说就是了,刑大哥,你别这样。」怪异的感觉让她屈服,知道生病的人最大,像他这种自以为神智清明,而实际上在发高烧的人尤其不讲理,她只好顺着他。
停下亲吻,他直直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陌生的火焰。
「刑大哥,我说,可是我得先说好,在你听了之后,你可以看不起我,觉得我肤浅、好强,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别想劝我。」
她先出声警告后,才开始说道:「我从十岁起就决定要嫁给阙大哥了,为了符合他的择妻标准,不知道下了多少的苦心跟努力……」
「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他附和她的话,想起那些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她的日子。
「你知道有什么用呢?阙大哥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苦笑,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呢,他最后是因为我的不合格才不选择我,我还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觉得不甘、觉得被耍了一记。但他娶了别人,娶了一个完全不符合他定下的择妻标准的女人。这你要我有什么感觉?我当然是觉得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