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是被他们遗弃的,刚出生不久就被丢在路边,跟一堆小猫放在纸箱中让人认养,连件衣服都没有,这样怎么可能留下线索?」
经由董语霏的口,这些话被平静的说出来,听得左善善感到一阵心酸。
「你会想他们吗?」
「别傻了,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想的。」董语霏嗤之以鼻,「对我而言,他们充其量是提供精子、卵子后,无情的将我丢弃在这世界的陌生人,对他们而言,我不过是一夜纵欲狂欢下不被期待的生命,双方都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当然不会有『想』或『不想』的问题存在。」
「霏霏,你来日本吧,我们家很大,你可以来跟我们住,而且,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上学。」左善善极认真的建议着,她的心中早已计画好,一会儿就去告诉亲亲老公这件事,然后将董语霏也一并接到日本一起生活。
「别开玩笑了。」董诰霏的瞬间反应是拒绝。
「我是认真的,你来日本吧,那才是真正的新的开始,而且,我可以让小哥哥介绍一些好男人给你,你可以重新去爱,这样不是很好吗?」
重新去爱?这四个字让董语霏说不出话来。
「别说那些了,以后再说吧。」不知怎地,就是不愿意延续这样的话题。
爱,太伤人,她不想再让自己尝试那种痛。
「那……好吧。」话虽这样讲,但左善善还是有点不放心,结果倒也真让她想到了另一个建议,「现在是寒假,你没打算来找我玩吗?机票不是问题,我让小哥哥去买,让人送过去给你,你不用担心花费的问题。」
「不用了。」董语霏婉拒后自嘲的解释:「我还没那么不济,虽然是孤儿,但我的经济能力好得让人眼红,别忘了,我以前所赚到的钱不少,如果真要去找你玩,费用还不需要让你负担。」
董语霏不提,左善善还真忘了这一件事。
「霏霏,你刚刚说你以前很红,是谁啊?我认不认识?」这事让人有一点好奇。
经过一番长谈后,左善善对好友的成长过程总算有点认知了,不像以前,什么都不知道,还偶尔会忍不住想跟她发牢骚。现在,她总算知道董语霏为什么老做不显眼的打扮,原来是想彻底断绝过去五光十色的演艺生涯,不愿让人认出她。
「已经过了这么久,没必要再提了。」不愿提起那个身分,而且,董语霏深知转移左善善的注意力比说上一长串拒绝的话来得有用。「对了,都忘了问你,你现在好不好?怀孕了没?」
奸计得逞,单纯的左善善霎时忘了先前的问题。
「拜托,哪可能那么怏,而且小哥哥希望晚一点再说……」
之后的时间里!不再是围绕着董语霏不堪的过去打转,话题转换成左善善在日本的生活状况,随着左善善生动的描述,专注聆听的董语霏也跟着沉浸在他们夫妻的浓情蜜意中,对于这样真挚的情感,董语霏的感觉是嫉妒、羡慕与祝福。
就这样,两个女人欲罢不能的聊了好多,最后是董语霏笑着说电话线要烧起来了,这才让左善善依依不舍的挂上这通国际电话。
对若刚挂上的电话,董语霏突然发现这样谈一谈好像真的有用,心里没那么烦了。
嗯,开始有睡意了,先去泡个澡,再好好的补个眠吧。伸个懒腰,开始放松心情的董语霏决定将计划付诸实际行动,在步入浴室前她做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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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请莫人」四个大字的告示木牌下留有一张纸条。
朱雅蔚,打工之事因某些原因不再与你一同前往,你自己去吧。
董语霏留P。S敬告任何不识相的来访者(朱雅蔚、推销员或什么牛鬼蛇神的)
无论有天大的理由也别吵我,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这样语带威胁的留言让樊昊炜失笑,尤其是那个「否则」之后还画上一个炸弹跟骷髅头以示威胁,更是让他打从心底愉悦了起来。
真是天真可爱啊,若来的人是小偷或者匪徒之类的,她就打算这样从从容容的睡过一切,让自己陷入这样恐有人财两失的危机中?
如她所愿的不愿吵醒地,樊昊炜省了按门铃、敲门的手续,拿着刚刚跟房东夫妇要来的钥匙,就这么大摇大摆又理所当然的进入屋子当中。
啧啧,樊昊炜打量起这十来坪的套房,一厅、一卫、一房……嗯,加上外面那一块看得出花了一番心血的花圃……樊昊炜从那扇可以一眼看遍花圃的落地窗做下结论:这房子还真是美观有余、妥全堪虞阿!
不愿把时间浪费在对房子的评论上,樊昊炜直接往紧闭的香闺而去。
转动门把,没锁。
樊昊炜略微蹙眉,对于她竟能如此放心感到不悦。
迎接他的是一室的幽暗宁静,这样的效果自然得归功于窗户上的那片窗廉,内层采不透光的双层厚窗廉,他知道,这一定是她后来自掏腰包给装上的。
说起来也真矛盾,她怕黑,习惯在床边放一盏小灯陪伴人睡,但也仅止于这盏小灯,睡眠中的她一向不喜欢过度明亮的光线,房间里的窗廉一定要这种不透光的窗廉布。她曾说过,这样才好!当她倦了,在大白天时才不会妨碍到地睡觉。直到今天,樊昊炜都还记得她说这话时的娇悄模样。
坐在床沿,就着微弱的昏黄灯光,樊昊炜细细的打量着沉睡中的容颜。
睡眠中,那副可笑的大眼镜被摘下了,除了一双活灵活现的明眸大眼外,细致姣好的无瑕面容展现在柔和的灯光下。浓密而卷翘的长睫毛、小巧挺立的鼻、鲜嫩欲滴的玫瑰唇瓣……他知道,要是灯光再亮一些,还能看出粉颊上有迷人的玫瑰色泽。
从均匀的呼吸不难知道她正熟睡着,但樊昊炜知道她刚睡不久,显得潮湿的发让他的眉峰再次聚拢。
对她这个坏习惯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但她依然故我,老是懒得弄乾就直接湿着头发人睡。
找来一条乾毛巾,樊昊炜铺在腿上后轻柔的将她的螓首移到那上面,接着便小心又仔细的擦拭那一头未乾的发,这一连串的动作完全没惊醒熟睡中的人,反而好像很熟悉这样的举动,还自动挪了挪身体,调整一个方便他擦拭且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这样的小动作让樊昊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抚触着她柔细的发丝,绝佳的触感让他想起她的苦心,脸上的笑容更是忍不住加深。
真是难为她了,她的发质异于常人,颜色介于淡咖啡色与栗色之间,每当在阳光或灯光照耀下,宛如泛光的高贵金色丝线;除色泽之外,柔软又有天生的自然卷度,以往要做造型时,即使是刻意把头发烫直,最多也只能维持三天的直发状态,然后就像变魔术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又恢复成原本的卷发。
就因为这样,他真的没想到,她会为了让自己彻底的改头换面,不但把头发剪短、染黑,更将一头天生的卷发吹成平直的模样。这不容易吧,尤其还费心的「每天」这么做。握着手中因冲洗过后恢复原形的卷发,樊昊炜为她的努力失笑。
以往长发时的她加上那一身吹弹可破的白嫩皮肤,整个人就好似一尊娇贵的法国娃娃,现在的她却刻意的破坏自己的美丽,把自己弄成远古时代的书呆子。是为了躲避他吗?真是天真幼稚啊,她难道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她就是她,无论是美是丑,他总有办法一眼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