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这真是没天理啊!你们都没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时那股亲热劲儿,听说……」通常说到这儿,说的人都是左右看一下才压低了音量继续说道:「两个人都住在一块儿了。」
「同居?!已经到这地步了?他们两个还真敢哎。」
「难怪前些时候看他们两个人一起驻守吧台,原来是爱到难舍难分了;那时候还用了个烂藉口,说是崴四少的手受伤了,还有模有样的包扎了起来……照我看来,受伤事假,找理由想腻在一块儿才是真的。」
「是真的吗?」听到这时候,如果还有不愿意相信这回事的人,通常都会问上这么一句。
「当然是真的,听说有人亲眼看见的。」照理也会有人答上这么一句。
「还不光是如此,听说啊……」
「对呀,我也听说……」
「听说……」
人言可畏、众口烁金,如今坏男人俱乐部就笼罩在一片的「听说」声中,而这个「听说」之后所接下去的话,那真是光怪陆离,什么都有。要不是话题人物被认定同为男性,只怕连怀孕生子的消息也有人传。
仔细想想,好像每当流言一起,这两个字就一定跑不掉。这让人无法不去怀疑,听说、听说,这么多的听说到底都是谁说的?
谷崴气闷着,为了这些「听说」。
虽然她没完全听透所有的「听说」,但少数几则的「听说」已经够让她生气的了。
什么叫搞上了?她可是一个可怜的、无辜的火灾受害者,不过是没地方去,不得已暂住在张震宇的家而已,没必要把话传得这么难听吧?
继火劫之后,现在广为流传的同性恋谣言让她觉得困扰至极。
原先她以为谣言止于智者,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说个几天就没事了。谁想到事情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谣言非但没有平息的趋势,相反的,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越说越不堪,彷佛她真跟张震宇做了什么肮脏、龌龊的事一样。
她不懂,真的不懂,明明就没那回事,而且她明明就是个女的--只是没兴趣抓了人就大声吼叫「我是女人」而已--为什么她要让人讲得如此不堪?
这太没道理了嘛!
不是她爱计较;金钱上重大的损失她可以用「财去人安乐」来安慰自己,就连她介意至极的人情问题也可以先搁下暂且不说,可独独这些不堪入耳的、传了半个多月的流言,不管她再怎么劝自己要想开一点,到最后,她就是想不开--因为实在是太难听了。
而这一切她杀人般的目光瞟向在一边赶稿的张震宇--全怪一个人!
她真的很想二话不说拿刀先捅他个两刀再说,但她不能,因为他是收留她的恩人,即使再怎么不高兴,她也不能恩将仇报,就算她很想。
她觉得自己是集全天下倒楣于一身的女人;她的窝没了、钱也没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目前得举债度日却是没法儿否认的事实不得已欠下人情债,现在又因为人情所制,而饱受流言之苦。
这算什么?
因为她活该倒楣没让火烧死,所以就要她承受这一切吗?
「崴崴,你是不是在生气?」突然从电脑中抬头,张震宇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没有!」谷崴否认的音量不小心稍稍的大了一些。
她这时候没去店里上班,不是为了留下来陪他写稿,实在是为了避免再听到更气人的谣言,也为了避免她怒极、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伤人;所以,即使现在是及须赚钱的非常时候,她也不得不请几天假让耳朵得几天的清静。
再者,她怕不请假去上班反而会损失更大!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盛怒中的她会怎么样。如果直接被气死那还好,要是没死,所赚到的钱不够当内伤的诊疗费,或是不小心动手伤人的赔偿费用,那她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做。
「那你为什么一直瞪着我?」对着就差没喷火、白眼多过黑眼的怒眸,张震宇那一双彷佛会放电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他是在工作没错,但这不表示他就此无知无觉。她那视线太过灼人,他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没感觉。
「我没有!」她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所以她没有。谷崴回答得又有点给它大声了。
「可是你明明就在瞪我。」觉得好笑的张震宇指出事实。
闭上眼,谷崴强迫自己转过头去做了个深呼吸,吐纳之后再张开眼,而且不再看他
「你怎么了?」张震宇也不管稿子了,离开电脑来到她的身边。
「你走开,别靠近我。」谷崴不高兴的说,然后发现自己说错话。「不对,这是你家,是我占了你要的位子,该是我走才对。」
看她闹别扭的真站了起来,张震宇抓过她的手,一使力将她又拉回来。
「到底怎么了?真的生气啦?」
「我怎么敢?」跌落在他身上,谷崴挣扎着想起来。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传成这样。」张震宇轻而易举的箝制住她。
「哼!」自知力气比不过他,谷崴也不浪费力气了。她以希望压死他的坏心眼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他身上,而且用力的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看法。
开什么玩笑,什么叫「没想到事情会传成这样」?
在他第一次凝望着她、发表爱的宣言后,她曾以为这恶意的玩笑一会儿后就会获得澄清,没想到他却私下告诉她,他真的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希望能成为彼此的唯一,所以想跟这些女友们分手。看他说得诚意,自觉欠他一份人情的她只好帮忙,默不作声的看他自导自演继续说完他那爱的宣言。
在那五个女人走了后,她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可没想到,之后张震宇便一直约人到店里去,而且让她继续配合的演出一次肉麻过一次的剧码……没错,他是如愿的跟那票女人分手了,可是她呢?流言一传出去后,她以后要怎么做人啊?
「别哼了,我说的是真的。」看着她使性子的样子,张震宇轻笑。
怎么以前会看不出来呢?虽然不明显,但她有时候也是会像个女孩子般的使性子的;就像现在,那难得的女孩子气看起来多迷人啊!
「什么东西真的假的?我根本就搞不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还有,你不是说真的爱上一个女孩子所以要跟众女友们分手,那个人呢?我当了那么久的替身还为她背上一个同性恋的恶名,总有资格知道这位佳人是何方神圣吧?」没发现他的分心,谷崴推他。
或许是太过习惯男人的身份了吧,谷崴完全没感觉到两人这样的姿势有多暧昧。
「什么?!你不知道?」张震宇是真的吃惊。
不会吧!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而且每次都是在她面前说的,怎么她还问这种问题?难道…………他先前说的话她一直就不把它当一回事?
「知道我还问你?」像是怀疑他的智商,谷崴瞪了他一眼。
张震宇苦笑。
「快说,那个女人是谁?」谷崴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去。
「我以为我说得再明白不过了。」看着认真逼问的她,张震宇叹气。
「再明白不过?」谷崴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崴崴……」他逼近她,「你还真会折磨一个男人的耐心……」
「你干嘛啦!别靠这么近,感觉很恶心哎。」对着他渐近放大的脸,双手被箝制住的她只能往后退。
「恶心吗?」没停下逼近的速度,直至谷崴退无可退的跌落沙发上,张震宇顺势俯压在她之上,一张迷惑人的俊颜噙着邪魅的笑意。